> 罗薇说:“大嫂还真是生活幸福啊,哪像我,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中。”
路国雪看了眼路国安,心笑,嘴说:“我弟弟太忙于事业了,哪像我们家生全,一天就知道吃吃睡睡给人拍拍照片拿点几万块钱的工资,好在继杉现在我还有点分,不然跟着他什么时候露宿街头也不知道,还要养着三小孩,大儿子大学毕业没几年,别说挣钱了养自己都养不活,两小孩这下什么都不懂,也不知日后会怎样。弟妹,我才是羡慕你呢!”
罗薇不说话了,路老夫人面容本就不悦,听到这些,脸色变得难看,“晴阅,要喝点鸽子汤吗?”眼睛看向晴阅,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问道。
“奶奶,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豆腐。”晴阅笑着说。
路国雪放下筷子,嘴边笑意正浓,“晴阅,那是我妈特意给他新孙子准备的,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亲自煲的汤,连这外孙也不见得有这新孙子受宠,我这做女儿的在饭桌上坐了大半个小时了,连个筷子也没蘸到,现在我妈都愿意问了你,看来对你也是真心疼爱了。”
“奶奶,姑姑要是也喜欢喝,改天给她也煲点。”路稣年平心静气,俊俏的脸侧微微扬起,声音低沉。
“活得这岁数,哪还贪吃,真要这样,也就越活越糊涂了。”路国雪瞟了眼路锦丰,“你看吧,我们在这说话,有的人一句话也不吭,看来我才是外人,四十多年的相处也敌不过几个月不到的血脉。“
路稣年往后仰去,后别贴合着座椅,下颚抬高了些,”姑丈,姑姑说你不吭声,是不是那儿不舒服,打个电话给傅医生,让他来给你看看。”
邱生全先生戴着无框眼镜,下巴做过手术,有一道浅浅的红色小疤,此刻盯着路国雪看,脸色平淡,“喝高了,头犯晕,国雪,给我去倒给醒酒茶。”
“啊呀,你自己不会去倒。”路国雪说着,就起身,椅子一推,他转身的时候恰好撞到晴阅手臂。
从始至终,路老爷不说一句话,顾自吃着,偶尔呷一口五粮液。
路国雪手里端着一杯茶,端给先生,路过路稣年身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我是替你不值啊,也替你死去的母亲感到难过啊,外甥,现在大家都向着你,也不知道入会怎样?”
“国雪,大家好不容易觉聚在一起吃顿饭,你这嘴就不能歇歇?”路老夫人面色凝重,对她说道。
“妈,我说的是实话,弟妹自杀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警方来调查,结果案发现场给收拾地一干二净,一个女人,被自己丈夫关在房间了,几天不给吃喝,就算是自杀你说和国安没一丝关系吗?现在出了个私生子,比稣年小两岁,她不委屈吗?稣年会怎么想,你们有设身处地为他考虑过吗?既然你们都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我无话可说,但是只要我在路家一天,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国雪义正言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路国安松了松衣领,“姐,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是有夫之妇了,你觉得自己还和路家有多大的关系,何况这是我路国安的事,你有闲工夫何不好好管管自己宝贝大儿子,管管你先生。”
“你这是打算和我撇清关系吗?好啊,继杉的继承权给我,不用你们所说,爸妈我愿意抚养,我也会和路家撇清关系。”路国雪冷笑。
“闹吧闹吧,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闹吧。”路老爷继续喝着五粮液。
“爸……”路国雪语气柔了些,“你也要偏袒他了吗?”
“你们都给我闹吧,几年不聚,一聚就吵,家不像家,随便你们怎么闹,等我死了,也就清静了。”路老爷起身,握拳重重砸在玻璃桌上。
路锦丰吓得情不自禁缩了一下,路老爷就坐他对面,刚才就在他以为路老爷还要继续喝酒时,老人就像只爆发到极点愤怒的狮子,猛地垂向桌子。
所有其乐融融的景象一开始就在制造一场盛大的假象,掩藏在人们心底的邪恶和欺骗在一瞬间爆炸式地呈现。
这场盛宴路锦丰吃满了喝足,听够了也看厌了,齐聚一堂到不欢而散,短短不到两小时的时间。
路国雪拎着两孩子跟先生连夜就回了家,路老爷说什么也不留宿,买了明早飞往美国旧金山的机票,当晚就去了机场附近的国际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9。有理不成
洗过澡后,路锦丰坐在三楼阳台,圆形的咖啡桌,漂亮的太阳伞,风有些大,他趴在栏杆上,路灯下游泳池里的干净水还是清晰可见。
看得出神,一股烟味飘来,他疑惑地转过身,路稣年斜靠在栏杆上,颀长高瘦的身材,中指食指之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看着慵懒至极,带着不可名状地蛊惑,让他心慌意乱。
“过来。”路稣年看向他,朦胧的灯光,路稣年的脸庞有些看不太清。
他听话地走过去,本以为路稣年会说些什么话故意为难自己,不想,路稣年扔掉指尖的烟蒂,一把将他揽进怀中。
浓烈的烟味,在呼啸的猖狂的冷风中变得唯一可以辨别的方向的气息,他大惑不解地仰头,路稣年抬起他下巴,俯首攫住他的唇,舌尖滑进他的口中,缠绕住他的舌,狂风暴雨般地盛气凌人。
他手变得坚硬,路稣年将他手迁至搭放在自己腰间,一个翻身,路锦丰后紧贴栏杆。
浓烈呛喉的烟味在口中肆意蔓延,直到窒息带来的晕眩感袭来,路稣年才退出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粗重的喘息声亦如生命的锤子,一锤接着一锤,向死亡的方向不断延伸。
他手扣在路稣年脊背,发了狠地用力抓去,他很想使出浑身解数抓他个血流不止,却失了那份心,路稣年眉头也没皱,直到松手,路稣年才深呼了口气。
“路锦丰,如果我的家在林镇,如果我遇见的人都像你遇见的人一样好,如果我晚20年出生,如果我的父亲就是我父亲,我不确定会不会更好,至少我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路稣年鼻尖埋在他短小的头发之中,声音低沉。
路锦丰紧绷地弦终于四分五裂。
是在羡慕他吗?
路稣年手背滑过他脸颊,眼神里夹杂着些许的怅然若失,“路家没有好人,仅有的善良的人早在十几年前也离家出走,像你这样的什么也不会的笨蛋,不好好呆在林镇,还傻乎乎地跑来路家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是的自己错觉,此刻路稣年温柔专注的神情正对自己,毫不掩饰。
他听到心跳声的频率慢慢的减速,在某个的瞬间他什么也听不见。
“我没有多余的选择,我妈希望我过得更好,她怕自己耽搁我,尽管知道路家是龙潭虎穴她也希望我可以在路家好好呆着,至少比呆在她身边强。”他说。
路稣年放开了他,用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注视他,手指拂过他的唇,“路锦丰,不要意外,我想要你过得比我好,不管你做什么,只要用得到我,我尽我所能,包括喜欢医生,也许你是对的,离开路家了,到哪也比这强。”
他看着,一直目送,直到路稣年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肆意的狂风吹着香樟树,常青藤呼呼作响,凋零一地的落叶。
次日清晨,香樟树下寥寥数几的绿叶,常青藤树枝孤零零地,树下像一条彩绘的毯子。
通常李哥都会在路家大门等着他,早上他还特意提早几分钟出去,结果他等了将近十分钟,李哥也没有出现。
“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走路去吧。”路稣年拿着一套模拟卷。
小凳子是昨天两小孩端出来的,忘记拿进去了,路锦丰坐在小凳子上,眼神专注远处的墙角两排的海滩花,“我不想走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