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我是元帅了,这事我便做主了!”顾青城冷冷道,“我现在不是同你们商量,只是吩咐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闵城百姓等不及了,本帅也等不及了!”
任夜知顾青城决定了的事便难更改,只好叹口气,任命的垂头不语。
“破了闵关之后,我们尽快率军赶回来的。”宋捷飞半天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将士,是最没有权力选择生死的,军令如山,百姓也如山,战场上刀剑也如山,这都是我们该承受的责任。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把自己看做一个死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本帅送给你们的话,各自珍重。”
“元帅这话,未免太感伤。”宋捷飞看着顾青城,“戎马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快意。”
顾青城一怔,苦笑:“倒是我狭隘了,总是想着生死,倒忘了战场之上还有别的情感。”说着,黯然了眸子,绝世的容颜流露出丝丝苦涩。
任夜一看便知,她定又想起什么。从前,他以为一个人的心就是再大,也不过是爱恨情仇,一桩桩了了便是。但是,直到遇上顾青城,才发现一个人的心竟能装这么多事情,一双眸子竟能复杂如她,也不过是爱恨情仇,却是了也了不了。
“好了,都回去准备吧。”不过一会,顾青城便恢复了冷然。
一行人走到柴门口时,顾青城忽的又回头一笑,方才还一室沉闷的气氛瞬间像梨花开过,直令人觉心旷神怡,可听到她的话,又立刻呆如木鸡。
顾青城对郑凡几人说,还要麻烦他们忍耐一晚了,过会有人回来“招待”他们,如果他们心中有气,就骂好了,不过,最好不要骂错了对象。
几人还在回味顾青城的话,顾青城人已不见了踪影。
“你们平时拜不拜佛?”任夜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一脸高深的看着郑凡几人问道。
“不拜。”郑凡几人倒诚实,顿时摇头,且一脸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任夜。
“唉,世风日下啊,佛都不拜了,难怪要遭罪。”留下一句,任夜也飘然而逝。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杨立夫拉住林中立,追问道,“林将军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捷飞捂着嘴清了清嗓子,俊颜一片笑意,看着杨立夫说:“杨将军就别为难林将军了,一会你就会知道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元帅是有仇必报啊。”
擎苍苍都,皇宫,御书房。
“啪!”折子清晰地撞在上好的檀木桌上发出响声,书房内坐着的大臣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好个赫连楚!朕小看他了,真守信用,率兵来援?真是时候!”擎苍沐言俊逸出尘的容颜染上红晕,分外好看的眸子此时竟红的骇人,清冷的嗓音如冰如蛊,直追人心。
“皇上,现在来看,我们的确需要昭和的援助。这样一来,沐王爷他们的安全会多几分保障。”左相知道擎苍沐言在乎什么,一个是皇上的一母胞弟,一个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所以,他才敢说,也只能如此,才能让皇上消气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缕寂寞凭谁诉
“罢了,散了吧。”擎苍沐言终是挥了挥手,掩了眸中一切情绪,冷冰冰的如同一尊雕塑,看着大臣一个一个从御书房离开。
“皇上,朝凤宫那边遣人来问今夜皇上是否还过去?”内侍总管小心翼翼的看着擎苍沐言,见许久听不到他的回答,才道,“奴才这就去回了。”
“今夜在朝凤宫就寝。”擎苍沐言待总管行至大殿门口才淡淡开口。
内侍总管被擎苍沐言冷冰冰的语气吓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就看见擎苍沐言停了手中的动作,凉凉的看着他道:“有何不妥?”
擎苍沐言一句话教内侍总管吓得跌在地上,皇上喜怒无常,这仅仅半个月不到,已经杀了四位内侍了,看来他今日必死无疑了。内侍总管哆嗦着唇半天才迸出一句:“不、不是,是同城送来的战报,还、还有顾元帅的一封信。”内侍总管万万没想到,他无心的一句话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在哪里?!”擎苍沐言猛然起身,过度的力道撞歪了身前的御案,长袖不小心将案上的折子扫了一地,可是擎苍沐言连一眼都没有看地上的折子,气息颇有些不稳道,“信在哪里?”
这位新晋的内侍总管哪里见过他们冷冰冰的皇上这般模样,一时吓傻,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
“信在哪里?”擎苍沐言向前一步,揪起地上的总管,急切的看着他,“快说!”
“在、在兵、兵部。”
这方总管刚说完,便被扔在地上,而再扭头看去,只瞥到擎苍沐言明黄衣衫的一角。“皇上!”等他回神爬起来去追,哪里还看得见擎苍沐言的影子。
擎苍沐言奔到兵部,一向优雅漠然的气质全无,进了兵部大堂张口便问:“同城送来的信在哪里?”
兵部的人被突然出现的擎苍沐言吓得呆呆的,不知所措。
“同城的信在哪里!”擎苍沐言不耐烦的看着众人,眸中冷意乍现,眼底渐渐浮现出杀意。不可抗拒的帝王威压顿时令兵部大堂压抑到了极点,兵部官员吓得腿都抖得不成样子。
终于,有个看似是掌事的官员反应过来,抄起书案上一摞书信,捧到擎苍沐言面前,小声道:“回皇上,前方的战报和信件都在这里。”
擎苍沐言扬手接过,转身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语气也恢复了素日的清凉如水:“你们都下去吧,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皇上呢?”闻讯赶来的左相气喘吁吁地看着从兵部大堂出来的官员问道。
“回左相,皇上在里面看同城来的书信。”
一句话便教左丞相明白了擎苍沐言为何这么失常的原因,无力的叹口气,左相才道:“谁也不要打扰皇上,我们再此等着就好。”
“可左相,朝凤宫那边还等着呢。”内侍总管怯怯的说一句。
“那就让她们等着!”左相冷冷的看着内侍总管,厉喝道,“想要活的时间长一点,就要弄明白谁是主子!否则,到时候悔之晚矣!”
外面一干大臣也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天完全的黑了,夜里的雾气隐隐打湿了身上的官服,擎苍沐言才推门出来。
“你们都在这里作何?”
“回皇上,臣等见皇上神色匆匆,处理战事又到深夜,连晚膳也未用,皇上为擎苍如此废寝忘食,臣等惭愧,不能为皇上分忧,所做的便是陪着皇上。”左相为官多年,深谙为官之道,懂得必须给擎苍沐言一个台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左相言毕,在场的官员接着便跪地高呼。
擎苍沐言深深看一眼左相,眼神微闪。左相的良苦用心他岂会不知,只是情已定,再无半分退路了。他不怨天不怨人,只是自责,只是悔恨,当初为何就盲目轻率的把她拱手让人,现在却自食其果。每夜,他都会做梦,梦里全是闵关的风沙和她的身影。
擎苍沐言挥手教众臣散了,便下令前去朝凤宫。
左相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疑惑,他们的皇上好像变了,冰冷散去了不少,却更加的高深莫测,深邃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