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隹冢桶涯钦乓攀槟酶础anlinla看见她刚看了一眼,脸就变得煞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一会儿,她的脸被瘪得发青,进而由青变紫,泪慢慢地从眼角流出来,“别这样,玉卿,想哭就哭出来,这样对你的身体——好一点儿。。。”好烂好烂的安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老套,这么俗,这么不知时节的安慰人的话,好像揍自己一顿。Panlinla把手放在紧急呼叫铃上。
过了一会儿,玉卿终于睁开了眼睛,对着天花板说:“对,我不能倒下,只为玉颜妍我也不能倒下,我会活下去,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替她工作,替她生活,替她尽孝,替她做她所有想作而没做的事,替她到地老天荒,当所有时间和空间都停止、都凝固,我还是不可以放弃,因这我要活出两个人的精彩,因为我要还我三世也还不完的债,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放弃。。。”她喃喃自语,涛涛不绝地讲着,这些话Panlinla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来的。但是Panlinla知道她伤得好深,比玉均、夏伯母,比谁都深。
她把遗书草草地看了一眼,然后平静地对Panlinla说:“去把妈叫来,这封信一定要读给她听。”她真的很平静,平静得不经意地避过了“遗书”这两个字眼,既然她要刻意给人以平静,为什么不随她愿呢,Panlinla这么想着去过道尽头地阳台上叫夏伯母,护士告诉Panlinla,夏伯母已经不哭了,去了洗手间。Panlinla等夏伯母出来,跟她说她已经把实情告诉玉卿了,“那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夏伯母担心地问。“还好,她叫你过去。”
Panlinla和夏伯母来到病房,玉卿说:“叫哥也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简直给Panlinla出了个难题,但是Panlinla知道她想一次读完,不想再读第二次,她想让这一切快快过去,不再伤每个人的心。
Panlinla正在想该怎么办呢?玉均进来了,头上脸上都缠着纱布,一进来就说:“该死的司机,开车都不长眼睛的,看着水沟愣往下跳,害得我也跟着糟央。”Panlinla不知可否地看了一下玉卿,又看了一下夏伯母,她俩也不知可否地对看了一下,笑了,潸潸地。展东朋进来了,Panlinla说:“她早知道了,现在是要给你们读遗——书”该死的,怎么就是不知道回避一下,分明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刺儿。
“东朋,你也进来吧,虽然不管你的事,听听也无妨”玉卿说。
东朋进来坐在玉卿身边,伸过一只手给玉卿,玉卿只是握了握便放开了,然后拿起遗书读道:
我敬爱的、亲爱的、深爱的、最爱的母亲大人:
跪拜稽首!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已不能向您当面跪拜行此大礼了,请允许女儿以这种方式转接此礼。
请让我以一声未出口的母亲相称。母亲,母亲,无姆怎成亲;母亲的字里含义里都是水,一半是奶水,一半是泪水,我吃着您的奶水,让你流着泪水,在与你斗嘴的日子里长大,我知道您将原来属于您自己儿女的爱的三分之一,不,甚至是更多,分给了我,可我从来没有让你省心过:小时候,仗着您的宠爱,依着您的关怀,自以为是,对哥哥和姐姐大呼小叫,想耍赖时就耍赖,想摔东西时就摔东西,每当你只骂姐姐和哥哥时,我就自鸣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我就开始自悲,自负,看着你给哥哥和姐姐东西,我就忌妒,但是当你给我特别的爱,给我格外的关怀时,我即不可以坦然面对,又不可以感同身受,正确地对待,总是觉得您是故意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因为不是你亲生的,所以要对他特别的好;虽然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但我总是能找到这样那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为自己不可理喻的想法找到‘合适’的理由。事后有很多次我都想对您说对不起,对您说那不是我真正的想法,可是却无从开口。
借着这笔,趁着这书,就让我正正式式地对您说声对不起吧。母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您给了我19年的人生年华,是您给了我19个秋冬春夏,让我知道这世界的变化,让我知道我自己的存在,让我知道这人生与人性的简单与复杂。在这19年里,我爱过,我恨过,我痛过,我喜过,我认真过,也草率过;我得到过,也失去过;我忌妒过,也欣慰过,我算计过别人,也被别人算计过;唯一没做的,就是对给了我一生的您没做过任何事情,对给了我亲情的哥哥和姐姐没有做好任何好事情。我除了搞破坏,使小心眼外,没有给他们任何东西,包括他们怜悯我、亲近我的机会,因为我不想被人嘲笑,不想被人当成可怜虫。所以我选择给姐姐骨髓,这是我欠你们的。不要以为我很伟大,我想快点还完这债,等来世轻装上阵,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出和你们一样的生活。所以也请别怪我自私。
最后我以十二分的真心,以十三分的挚诚,献上我最后的拜别礼!
十分钟跪拜长礼!
母亲大人安好!要好好地活着,不要流泪,我知道你的泪都为我们流尽了,再流的就是心,而不是泪。女儿走了,你要看着女儿怎样的转世投胎,看着女儿新生;就算你不知道哪个是我,你只要知道女儿下辈子还会做人,会快快乐乐地活在你们身边,这就足够了。
最后想对哥哥姐姐说几句:
哥哥,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目前的)所以你一定要担起这个重担,照顾母亲和姐姐!我记得你为我吵过七次架,打过两次架,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抹不掉你在我心目中伟岸的形象,我这一走,最担心的是姐姐,她有事是不会表漏出来的,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姐姐,你一直都让着我,最坏就是不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开始是不忍,后来就是不屑了,但是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是我学习和攀比的对象,你上完大学,然后工作,我知道自己生命有限,可能等不到那一天,我心有不甘,所以选择一条捷径企图赶上你,谁知道越赶越远,最后你只成为了我的地平线,一条可见而不可急的地平线。我挑最尖刻最刺耳的语言来讽刺你,来挑衅你,是想减负我对你的仰望,是想让你时刻记得我的存在,而不要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被你、被大家遗忘,让大家只知道你的存在,而无视我的好与坏!
现在我要走了,你是否会记得我?还有你自己的责任得自己去完成,我不能替你照顾母亲了;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任性,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把照顾母亲的责任推给你,把成家立业的责任推给你,甚至把满头白发,颤颤微微,没有牙齿,说话都说不清的形象推给你,你知道我超不屑这种形象了,一点点的皱纹都不能接受,还有,把我没活出来的精彩都活出来,这样你来见我时,才不至于语塞的,对吗?很贪心!你这次一定也不会怪我吧!
现在我真的要走了,我还是希望最后看到这封信的人是我自己,你们说看自己的遗书多可笑!:)哥哥,不许不笑哦,我讲的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笑话不许不笑哦!
玉妍笔(不用绝字了,说不定不会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