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2 / 2)

“信我。”慕夜一点头,轻且坚定道:“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一骑绝尘,飞扬的沙尘朦胧了她眼底的不舍和伤痛,最后对视的深深一眼,消融在落日的余辉里,只剩下残阳下一道孤独的剪影。

血溅紫极

康显二年十月初九,赤炎三十万大军直入函玉关,与光远侯带领的十万朔月皇朝禁卫军,前后合力夹攻萧云山,战火连天,两方僵持不下,一时死伤无数。

康显二年十月十五,赤炎云帝被内宠行刺于行宫内,享年五十有八,至此拉开了四子争诸的内斗,也因此而结下了两国不共戴天的世仇,同年十月十八,赤炎大军撤回关外,形势顿时逆转,光远侯节节败退,萧云山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生擒了光远侯父子,俘虏了数万降兵。

“啊!”慕颜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坐在灯下闭目假寐的萧毓梵迅即睁开眼,猛的起身,披着的衣服掉落在地,一个箭步,坐到榻边,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充满了焦虑和忧愁,低沉的嗓音关切道:“颜儿,又做噩梦了?”

慕颜看着他,伸手去抹满额的汗,才发现手掌心中也一样冷冷湿湿的,长长的缓出一口气,虚弱的说道:“我……又看到他了。”

“他,他是谁?”萧毓梵掏出巾帕,轻轻为她拭去汗珠,自从离开西北,赶赴京城的一路上,她的脸色就一天比一天差,无论是安神茶,还是彻夜守侯,依然噩梦不断,不由让他心急如焚。

眉宇间流露出从未见过的茫然,慕颜摇头道:“我从来不曾看清过他的容貌,为什么他,会一次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一次次倒在我的眼前,记得很久以前也曾梦见过,在那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难道这次,啊,木头,维儿。”

她苍白的面容难掩惊慌,双目灼灼的盯着他,问道:“梵哥哥,你说,他们该不会有事吧?”

萧毓梵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心爱人儿,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傻丫头,慕夜不是送了信来,现已在来京途中了吗,你很快能见到他了,至于慕维,还有两日,我们就能到京城了,倒是你,眼下身子那么弱。”

扶正了她,探了探她的额头,神色一变,双眉皱起,道:“还有热度,既然大局已定,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如我们在此停留段时日,好好调养下,再行进京。”

“不,”慕颜下意识的拒绝道,浓浓的哀凄再也藏不住的流泻于眉尖:“维儿,他是我在世上最宝贵的亲人,除了害怕担心,就只有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必须尽快见到他,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

“祖父他不是应允了吗?只围城,而不攻城,一切等你赶到,再做决断。”

“你不了解维儿,他虽看似刚强,其实内心极为敏感倔强,缺乏安全感,高傲如他,围城只会让的他变成一头困兽,而我的迟迟不出现则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慕颜沉重闭上眼,低声而痛楚的说道。

眼中深思凝住,萧毓梵退一步道:“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这驿馆多休息一日,养养神,再出发。”

三日后子夜,慕颜一行赶至阔别已久的皇城外,将领的朗朗传话声在夜风中分外清晰,霎时城门楼上灯火通明,紧闭的城门在“吱嘎”一声中缓缓打开,文武百官和许多百姓从里面走了出来,自觉的跪倒了城门的两边,守兵亦放下武器跪倒。

寂静宽阔的街道上,响起马车车轮碾压着石板路的声音,清脆的马蹄声和整齐划一的有力脚步声,萧家军的鹰旗猎猎,漫卷全城。

搀扶下车,就见宣德门大门早已洞开,门前同样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和守卫,齐声喊道:“恭迎公主回宫。”

雪白的披风飘在身后,慕颜抬眸望着夜色笼罩下的巍巍宫墙,心中百味杂陈,疲倦苍白的面容浮起几许苦涩。

“公主,陛下他,独自一人在寝宫等着您。”慕维的贴身太监低着头,细声道。

“公主”“颜儿”两声急呼唤住了她的脚步,慕颜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你们都留在宫外,我想一个人去。”话音里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在萧毓梵和众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她纤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内。

夜色无边,白玉石座路灯里的烛火幽幽,仿似叹息,影影绰绰的宫殿楼阁显得格外冰冷凄清,秋风吹卷起一地的落叶,裹挟着苍凉,慕颜孑然一身,长长的披风拖曳在地,发出索索的轻响。

维儿啊,姑姑回来了,可为什么,每一步,似靠近却又像是决离,每一步,都如此心痛和沉重。

阴暗的宫殿,空荡荡,只有鲛绡纱的帘幕,随着夜风翻飞着。那金线细细的绣着龙与蔷薇花的图案,荡来漾去的,似欲腾云而去,更添寂寞冰冷的气息。

一切仿佛都已经散去,沉静如水,慕颜四下望去,寻不到想见的人影,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慌乱,颤声轻唤道:“维儿。”

“姑姑,你终于回来了。”一道暗哑的嗓音蓦的响起,极稳,极轻,那样幽幽沉沉。

慕颜脚下一滞,目光移向长窗下,淡淡的月华笼罩在那道颀长的身影上,他缓缓回转身,空灵的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已脱去稚气的俊美面容上,漾开孩童般真挚的笑容,手中紧捏着个蝴蝶风筝。

一瞬间时光倒流,回到了许多年前,而他还是那个攥着自己衣角叫姑姑的孩子,慕颜喉咙发紧,心中泛起点点隐约的疼痛和酸涩的苦意。

“对不起,姑姑,”遥望良久,慕维唇边浮起一抹无限自嘲和深深悲哀的笑:“我又做错事了,对不起,让你再一次失望伤心了,我总是在辜负了你的期望,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君王。”

“不,不是这样的,维儿”慕颜急急上前两步,道:“你在姑姑心里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人非圣人,岂能无过,姑姑只想告诉你,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依旧还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姑姑,你对我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宽容,你可知道,我曾经多渴望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甚至不想和任何人去分享权力,也包括了你,我最爱最爱的人,姑姑,原来权力,是隐藏在你我高贵血统中,挥之不去的印记。”他笑看着她,眼底泪雾浮生,悲戚深刻入骨。

半垂下眼帘,缓缓举高了手中的风筝,轻抚着,话音里透着浓浓的怀念:“这是你为我做的蝴蝶风筝,还记得吗?是它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在这寂寞冰冷的宫廷里,这差不多是我唯一能记起的美好,谢谢你,姑姑,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曾经还答应过为我再做一只老鹰风筝的,呵呵,但,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

“姑姑”他猛的抬起头,目光中依稀闪烁着泪花,和一种无悔坚定的光芒:“我不想再躲避在你的羽翼下,而想做一回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也为你……做点事。”

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见他的身子晃了几晃,倒了下去,慕颜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迷蒙的泪眼,像疯了一样向他奔去,跪倒在地,迅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不!”

锋利的短剑刺入他的胸膛,不断喷涌出灼热的液体,映红了她悲伤无助的眼眸。

慕颜抱起他,手足无措的抚上他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角,也染红了她的双手,泪水长流,痛不欲生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傻,无论……你做了什么,姑姑,都不会怪你的啊?维儿,啊!”

鲜血汨汨的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泛着泪光的眼眸盛满了抱歉的笑意与解脱的轻松,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姑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我相信,你比我……更适合成为一国之……君,能比我做的更好,因为恨,我选择了追逐权力,因为爱,我只有选择放弃……生命。”极其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不,来人,太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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