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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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九霄

“小寇子公公,呃,你有没发现公主自从大病一场后,整个人变了很多啊?”慕颜的贴身宫女咬了咬唇,犹豫了下,小声的问道。

刚升任内宫总管的小寇子正弯腰一一清点着要送去给主子过目的物件,闻言神色一凛,没好气的轻声喝斥道:“胡说什么呢?你这话可不许给我到处乱传,公主怎么会变呢,还是原来的公主。”

虽是这样说,其实自己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小寇子低下头,继续理东西,思绪却不由飘回到公主醒来的当日。

昭阳殿内,宽大的凤床上,在太孙殿下、萧大人和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退了热却仍沉睡了足足五日之久,久到众人等的是五内俱焚,公主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居然猛地睁开了眼。

“姑姑,你……你终于醒了。”太孙殿下瞪着血红的双眼,激动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萧大人透着疲惫的灰青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撑过来的。”

而自己也是高兴直抹眼泪,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姑姑,你怎么了?”很快,太孙殿下察觉到异样,小心的问道。

他一听,忙向躺着的主子望去,只见那张苍白但依旧美丽的面庞,神情清冷漠然,似海般幽深,如月般清亮的眼眸,像要诉说什么,唇角似有微动,却是一言不发。

“太医,太医,快上前来,帮我看看姑姑到底是怎么了?”太孙殿下紧张的喊道。

太医慌张的上前跪倒在床沿,赶紧为她搭脉,半晌后他抬起头回禀道:“恭喜殿下,公主她脉息平和,已无大碍,只要稍作调理即可。”

就在这时,“木……头。”那虚弱不堪的嗓音似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呼唤,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却让萧大人和太孙殿下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公主是在叫慕侍卫吗,对了,光顾着照顾公主,都差点把慕侍卫给忘了,该告诉公主慕侍卫的情况吗,他怯怯的看了看面色暗沉的萧大人,又瞧了瞧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太孙,不敢出声。

“姑姑,慕侍卫他现下不在这,你先把身体养好,到时自然就能见到他了。”太孙柔声道。

公主她阖了阖眼,再睁开时竟是冷冽如冰,眼球转了转,扫向众人的视线如刀锋般凌厉,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让人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一个寒战。

康显元年十月初十,在紫宸殿举行了隆重的继位大典,新帝慕维正式继任朔月皇朝第六任君主,后世史称康显帝,因新帝尚年幼,遵先帝遗命,加封沧月公主慕颜为摄政皇长公主,统领朝政,拜萧毓梵为丞相,佐理政务,并拜上官逸云为帝师,各属地诸侯入帝都朝贡,拜见新帝。自此,萧氏一族的权势也到达了颠峰。

十月初十即日,摄政皇长公主一天内连颁三道懿旨,第一道谕令精简内廷,凡年过二十的宫女一律释放出宫,内宫也不再招收宦官;第二道谕令改宗制,从今后不再封王拜侯,不予分封属地,凡有功于社稷者一律擢升官阶,厚赐金银玉帛,原有所封王侯的一切特权均不作变动;第三道大赦天下,免百姓徭役赋税两年,同时推行强兵制,征全国境内年满十五的男子入伍,编入皇朝禁卫军,归天子统一调度指挥。

政令一出,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相反却引来了诸侯藩王的诸多猜忌,奈何有手握天下一大半重兵的萧家倾力的保驾支持,虽惶惶不安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身玫瑰紫金绣凤长袍逶迤在地,高耸的碧螺髻上斜插了支白玉凤钗,眉角眼梢全是浓浓化不开的冷冽与傲气,慕颜端坐在水晶珠帘后,她的右前方金制龙椅上正襟危坐着康显帝慕维,龙袍玉带,至尊至贵。

“启禀圣上,微臣有本要奏。”御使中丞范大寿率先出列奏道。

慕维微微皱眉,只因按照惯例,新帝登基必是先要来一番歌功颂德,可这范大寿却是出了名的谏臣,秉性耿直,且刚正不阿,不知他今日又要参谁一本,说道:“卿家有何要奏?”

范大寿正了正色,朗声道:“臣冒死请撤公主玉帘,女子摄政,本属大忌,而今朝堂之上,女子公然议政,有悖朝纲,有违圣训,还请陛下圣断。”

众朝臣大惊失色,皆侧目看着这胆大包天之人,素日与他有嫌隙者暗自窃笑,而一些不服公主摄政的臣子们也等着瞧如何收场,只有站在首位的萧毓梵神情肃穆,眉锋微扬,沉默不语。

“范大寿,你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你可知罪?”慕维惊怒道。

范大寿毫不畏惧,直言道:“古语有云,君有悖行而臣不言,是臣负其君也;臣有忠言而君不听,是君负其臣也。敢问陛下,为臣何罪之有啊?”

慕维气急拍案道:“你!”

珠帘漾起浅淡的涟漪,华光葳蕤,只听一记柔和威严的声调自那帘后传出,道:“范大人,听你适才所言,女子摄政是大忌一说,未免欠妥,我皇朝圣武先祖陛下可是女子否?再则,女子公然议政,也有先例可循,并非始从今日,昔年文昌帝君之妹月亭公主曾上万言疏,直陈朝政弊端,为后世所称颂。”

略作停顿,慕颜浅浅一笑,尽显王者豪情,继续言道:“且女子既与男子同为人体,同为我皇朝子民,亦同为国民。女子亦同受天职而不可失,同任国职而不可让焉。本宫记得大人您出身乡野,而这里有不少大人则是出身士族,但今日一样可以同殿为臣,既不分贵贱又何必强分什么男女。”

一席话让范大寿和众臣是听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好不为之震惊。

萧毓梵眸光蕴意悠长,透过密密的珠帘,落在那倾城傲颜上,唇角缓缓勾起极浅的笑意,脑海中却不禁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一晚。

屋外细雨淅沥,屋内烛火摇曳,忽的一只飞蛾朝烛火飞去,瞬间即被烈焰燃尽,吱吱作响。

慕颜痴痴凝望着毫无知觉的慕夜,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尚未病愈的瘦削的身躯就像一片孤零的树叶,轻唤着:“木头,木头。”声音低沉,透着一种绝望,一种悲伤。

“他不会有事的,颜儿。”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幕情景,萧毓梵心中百味杂陈,站在那足足有半盏茶,方苦涩的出声,只是没想到心中的痛苦比预想的更加强烈。

慕颜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沉浸在自责和哀伤中,她知道他只是服了药,沉沉睡着罢了,桌上摆放着他藏在床下的血迹未干泛黑的绷带,为什么,她一直以为木头只是单纯的保护自己,却不料他还隐藏着另一重身份,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杀戮和黑暗中,而她,居然毫无所知。

“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我。”慕颜忽的咬了咬牙,坚决的说道。

萧毓梵一楞,垂首敛目,藏起眼底的一抹黯然,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言道:“好,我告诉你,颜儿。”

他慢慢踱着脚步,行至窗前,说道:“慕夜其实并不姓慕,他姓齐。”

慕颜释然一笑,心中涌动着万千柔情,原来你并不姓慕啊,木头,柔声对双目紧闭面容憔悴的他说道:“齐夜,不管你姓什么,都只是我的木头。”

“他……”萧毓梵叹了口气,说道:“是二十年前因意图谋反作乱而被诛灭九族的齐阳王的小孙子,当年是你父皇亲下的圣旨,齐阳王九族共计一千九百八十一口,只有他活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慕颜身子一震,惊讶的问道。

萧毓梵静默无语,只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一丝不忍。

慕颜摇了摇头,凄凄笑道:“不,你一定在骗我,不可能的,如果他是谋逆之后,母后又怎会将他留在宫中,留在我身边?”

“因为是巫主保住了他的性命,并且要姑母,将他留在你身边保护你。”萧毓梵回道。

“巫主,”慕颜喃喃道,脑海中忽然划过一幅清晰的画面,少年满头银发随风肆意飞扬,额际那一月牙形血红色的纹痕,极其醒目。

萧毓梵走近,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送到慕颜面前,道:“还记得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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