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萋萋青,蔷薇含笑开,彩蝶翩跹舞,清泉叮咚响,芳菲满庭香。
宫殿的主人斜倚在雕花贵妃椅上,乌发垂地,玉手托腮,慵懒而妩媚,沐浴阳光下散发着尊贵摄人的气息。
看着眼前一派童真童趣,皇后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过了许久,凤目微微上挑,面露不悦之色,向身边一个年纪稍长眉目清秀的宫女询问道:“翠浓,小寇子去了有多久了?”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翠浓举目望向骑射场的方向,沉吟片刻,面带凝重回道。
皇后勾唇一笑,只那笑意未达眼底,说道:“这小子年岁越长,胆子是越发大了,去请公主竟把自个弄得没影了。”
翠浓心一惊,不敢作答,远远看到一队人马行来,忙喜道:“来了,来了,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慕颜迈着小步走在最前方,身侧紧随着满头大汗的小太监,一个是恨不得永远走不到这条路的尽头,一个是恨不能插了翅膀飞回到主子那覆命。
“抓到了,抓到了。”慕维欣喜的直叫嚷,一只小手紧紧拽着慕颜的腰带,一手扯下蒙眼的纱巾。
慕颜浅笑盈盈的看着那由一脸错愕化作惊喜的宝贝侄儿,伸手捏了把他胖乎乎的小脸蛋,道:“维尼熊,你怎么又长胖了呀?”
“姑姑”晶亮眼眸闪着兴奋的光芒,慕维双手环抱着慕颜的纤细腰身,圆滚滚的小脑袋不住的在她胸前磨蹭:“维儿好想你啊。”
慕维的母亲太子妃欧阳芊芊,在太子猝然离世后的一日夜晚,于东宫内引火自焚,以身殉夫,父皇和母后俱悲痛不已,破格以皇后之礼厚葬她,而他们唯一的孩子,同时也是皇朝第一继承人的维儿,便由母后亲自抚养。
“翠浓,你把小殿下先带回寝宫,本宫有话要对公主说。”皇后说道,语调庄重而遥远,打断了他们难得又短暂的亲热。
“不要,我要和姑姑在一起。”慕维撅起小嘴,死死抱住慕颜不放道。
皇后一个眼神示意,侍立一旁的宫女齐齐上前,伸手来拉,要将他俩分开。
“好维儿,你先和她们进去,待会姑姑就来找你玩,好吗?”慕颜拍拍他绵软的小身子,安抚道。
慕维犹豫了下,又回头看看众人的表情,随即一脸认真仰头看着她道:“好吧,可是姑姑,不许骗维儿哦。”
“一定,姑姑不骗你。”
维儿一走,慕颜即刻上前,婷婷拜倒,恭敬的说道:“对不起,母后,儿臣来晚了。”
皇后注视着这张越来越酷似自己的脸庞,仿佛岁月倒流,青春重现。不自觉流露对往昔的追忆和些许伤感。
可随即眼神一转,目光犀利的瞥了眼她的身后,缓缓道:“颜儿,起身吧,母后不怪你,倒是有人向天借胆,敢将本宫的话,不当一回事,小寇子。”
“奴,奴才在。”小太监颤音回道,瘦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狂抖起来。
“下去领二十板子。今后再敢延误,绝不轻饶!”皇后不再看他一眼,继续将目光停留在爱女身上。
“谢娘娘。”小太监吓得脸色发青,仍勉力谢恩,转身离去。
慕颜吃惊的看着眼前一幕,急道:“母后,不怪他,是儿臣……”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道:“再上前几步,让母后仔细瞧瞧你。”
皇后拉着她的手,打量了半天,满意的说道:“嗯,气色不错。”侧过头,看着不远处立着的水蓝身影道:“依兰,本宫真要好好谢你,把公主照顾的很好。来人啊,打赏。”
依兰上前一小步,接过一只玉如意,晶莹剔透,通体碧绿,诚惶诚恐下跪道:“谢娘娘赏赐。”
这时,皇后拉着慕颜的手忽然松开了,芙蓉美面上浮现出如花般的笑容,说道:“母后没想到啊,我的颜儿这些日子才学精进了不少。”
啊,慕颜心一惊,只听她接着道:“翠微,把公主新赋的诗给本宫再念念。”
“是”一人应声,展开手中的卷轴,朗声念道:“卧梅又闻花,卧枝会堤下。邀闻卧石碎。”
“别念了。”慕颜猛地提高了声调喊道,惴惴不安,一脸局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母后。
“颜儿,为何不让念下去,母后很喜欢你写的这首诗,情景交融,意境无限。如此佳作,也应让你父皇品评一下。”
惨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拿前世听到的一首诗来作弄夫子的戏笔会传到母后这,看来有麻烦了。
皇后神色一凛,严肃道:“依兰和夜,两人你选其一,上前领罚。”
“啊!”慕颜惊呼一声,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回身护住二人,道:“母后,这是我的错,为何要罚他们?”
“教管不严,理当受罚。”皇后说道,语气坚定;不容否决。
慕颜恼了,握紧拳头,激动的说道:“没道理,这诗是我写的,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再怎么也轮不到木头和兰啊,母后,真要罚的话,你就罚我吧。”
皇后长长的睫毛如阴影般覆下,雪白的纤手拢了拢头发,与她对视,一字一字吐道:“从今往后,凡你犯的过错,母后都不会罚你,要罚,就只罚你身后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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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你开开门好不好,”慕颜把门敲得“砰砰”作响,脸上混杂着焦虑和懊悔,苦苦哀求道:“我对不起你,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也需要治伤,把门打开吧。我,我只想把药拿给你,木头。”
他在生自己的气吗,那是应该的,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而是,而是无能为力,慕颜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绵软的身子渐渐滑下,颓然的坐在地上。
“木头”声音慢慢轻了下去,也变得有些模糊,慕颜将头靠在门上,心痛难当,她按住胸口,哽咽道:“对不起,让你代我受罚,兰她身子弱,经不起那二十板子,所以,所以……”
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兰她是身体弱,但木头也只是个孩子啊!成年人都经不起那二十板子,何况板板见声到肉。
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是这般一无是处,一点也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反而还经常连累他们。真是活该被遗弃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木头,你开开门吧。”慕颜唤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门,泪顺着眼角无声的往下淌。
内里寂静无声,灯火未点,仿若无人。
“你一定在怪我吧,我既无能,又爱闯祸,现在还害你挨了那二十板子,如果,你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打我出气好了。“慕颜随手用衣袖抹了把涕泪,断断续续的说道:“但你的伤要清洗,要上药,不然会发炎,会感染,严重的话还会,还会丢性命,呜呜,你不肯开门,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啊。”
门后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