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对着铜镜练习各种表情。我就纳闷了,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什么美?难不成睡觉的时候也要随时提醒自己要美到难以想象?
晚饭是没有的,只有各种茶叶摆在面前练习茶道。
除此以外,琴棋书画是照着各人的喜好分头去学的,女红和点酥却是人人必学的。女红是晚上的功课,点酥是轮流着去做各种素斋和点心。反正我们这些人是吃不到的,料想是进到余大人的肚子里去了。
高萍雯素来不喜欢做女红,偏那位狐假虎威的苏嬷嬷刚布置了纳十双鞋垫的功课。她哄的若惜和她打赌,好把这桩差事推到若惜身上。若惜狡诈得很,她们两个打赌还要把我拉进来。弄得我左右不是。谁知道她们俩打得什么赌,别弄到最后她们俩地功课都落到我身上,三十双鞋垫……那可真是要了亲命啊!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完成呢!
纳鞋垫,那也是个力气活。我看高萍雯倒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倒不如她自己一力承担下来罢了。
我朝她招招手,再朝江若惜招招手,“萍雯。若惜,来来来!我有话要说!”
“羽默,干嘛啦!我今天要是赢不了江若惜,她的鞋垫就要归我了!”高萍雯痛苦地看着棋盘焦急地说。
江若惜摇摇头,“说实话,这局十有是要打平了。倒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咱们各绣个的得了。唉,这次不小心出了一个昏招。否则。绝不可能让你和我战到这里。”
“绝不能平局啊!”高萍雯喊道,“那不是白白浪费了睡觉的时间嘛?”
受不了这二位啦!我左手捻黑子,右手捻白子,轮流下在棋盘上。“现在这样算是萍雯赢了对吧?”然后把刚才的子全数拿回。然后重新下在棋盘上,“现在这样算是若惜赢了对吧!”
高萍雯和江若惜异口同声笑道,“赢得人算是你吧!”
我笑着摇摇头,“若不是为了让你们俩听我说话,我可不想左右互搏。”快速的把棋盘收拾好,我坐到北面的石凳上。“其实就是为了你们打赌的事情,既然你们算上我,倒不如听听我地意见。”
“嗯,你说吧。”江若惜点点头。
“我们各自说说自己的长项。然后再说说短处。就算那个什么苏嬷嬷让我们成为全面型的大家闺秀,可我们其实还是原本的自己不是吗?”
高萍雯想了想,“我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力气倒是有一把,这女红的精细活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江若惜骂了一声“蛮女”,接着说。“我平日里喜欢琴棋书画,尤善花鸟,这女红的力气活可真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我笑道,“我平日里喜欢品茶点酥,家里有几个绣娘,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构图,更不晓得该如何纳针。”
“这么说……”高萍雯露出诡异地笑。
“我们三……”江若惜也笑得有几分狡猾。
“搭配在一起干活……”我笑得最是得意。
“才是最合适地!”我们三一起喊道。
就此,我们三人便成天凑在一起,嬉笑打闹,忙着手里的活计。
晚上。我们三个人靠在一起,聊着天。就好像从前宝珠、娴雅还有……萦雪。不知道她们在那个地方都还好吗?我不担心娴雅,她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我更担心宝珠,她还是个小孩子,成天口无遮拦,还好跟了宜妃,那是个泼辣却通情理的主子。
“羽默,你家里派人给你送信了吗?”
我抬头看了眼高萍雯,“没有。其实没有是件好事,说明现在还是不好不坏地状态。”
“我看也是,那个苏嬷嬷对我们的态度,虽然严厉但是好歹没有怠慢。这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掏了钱还要把我们卖给这些别有居心的人,说白了,我们这些女子不过是货物而已。”江若惜支起下巴认真地说。
“无所谓啊,如果我们以现在这种疲态的模样,就算家里有心花上多少银两,也不能雀屏中选。”我笑吟吟地说。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打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高萍雯吓的声音都变了,抖着声道:“不会是苏嬷嬷来查夜吧!”
“咱们又没做错事,也没偷着喝酒,有什么好怕的!还喜欢舞刀弄枪?瞧你地老鼠胆!”江若惜讽刺地揶揄道。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个苏嬷嬷从哪里知道的宫里规矩,竟是要求晚上时一过,一律熄灯睡觉。若有私下聚会闲聊,拖着不睡的,一但查实,必定要挨板子。第一夜就有位睡不着觉的小姐受罚,既不是用戒尺打手心,也不是用厚竹片打臀胫,而是让人拖出去扒光了晒月亮。结果第二天,这位小姐就疯了。
然后,也许是让人交了赎银领回家去了,也许……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了。
我想,就算天不怕地不怕,这天体浴放在这个时代,就算不疯也得装疯,否则……这个吃人的时代,能让其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悟因
嘘!”我举手比划了个噤声地动作,悄悄走至门旁,问:“都睡下了,是哪位?”
一阵怪声从门外传来,像是用手捏着鼻子发出的闷哼声:“查夜的,还不开门吗?”
高萍雯一哆嗦,连忙拿被子盖住头,装睡。
江若惜心中一凛,正在思考对策,我已然将门打开,一脚向那人踢去,口中笑骂道:“璇玑姐姐,装神弄鬼的吓本姑娘,先吃我的佛山无影脚!”
那人向旁边一让,避开了我不成气候的攻击,娇笑道:“哎,我的羽默妹妹,姐姐我特地来送些你爱吃的酒菜给你。你反倒踢我,哎呀呀呀,真是伤了我的心。亏得我还牺牲了睡觉的时间,摸到这个地方来!”
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食盒,顺便用脚把门踢上,“拜托,钱塘县的县衙,你要是进不来,那可真是有够憋屈的了!”打开食盒一看,竟然真得都是我最爱吃的,而且还有一壶小酒。
高萍雯的鼻子够尖得,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过来抓起一只鸡大腿,用力一掰,然后放进嘴里大嚼,边吃边说,“馋死姑奶奶我了,日日不见肉,思君朝与暮。”
我笑着对江若惜说,“若惜,过来吃些吧。都是家常的小菜,好歹比这里的厨子做得可口多了。”
“既是这样,那我可要尝尝君府私房菜的手艺。”她坐下来用筷子夹起菜后,顿一顿,左右轻摇两下,然后放到口中轻嚼。
“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我倒了一水酒递给璇玑。
“还能怎么样。睡倒了呗。”璇玑一口就把酒干了,“我说,你们怎么被关在这儿了?”
“我说,我们到底在哪儿啊?你就别卖关子啦?”我瞪了眼璇玑,“说吧,这两位都是真性情的人,再说我们总得知道自己被关在何处才能想办法脱身吧。”
璇玑自斟自饮又干了一杯,“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省得将来全都削发当尼姑去。”
我看了眼江若惜,她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我明白她地意思。此地怕是烟花之所用来调教清倌的偏僻之处,还是不要告诉高萍雯的为好。以她的性子,若是闹起来,非要打出去不可了。“那家里怎么说?”
璇玑笑道,“鸡飞狗跳呗!冥追和那个死东西回杭州的时候。脸都青了。”
啊?怎么青了?
“哦,对了。看样子不像是被气得,也不想是吓得,倒像是打得?哎呀。我就问他们啊,谁下的这狠手,我去打回来。结果呢,他们谁也不说,真是气死我了!”璇玑一边说一边跺脚。
“轻点,轻点,姑奶奶。您把墙皮跺下来没关系,若是把屋子跺塌了,您走得倒是容易。问题是我们怎么和人家交代啊!”我连忙劝她,连拉带拽。
“另外,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成天的哭啊哭,我看满园地花花草草都不用浇水了。”璇玑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要不我把你带回去算了。真得……成天看着她们哭,我都快哭了。”
江若惜放下筷子,用丝帕擦擦嘴笑着说,“她不能走。”
高萍雯抢过她手里的丝帕也擦了擦嘴,“是啊,她不能走。”
“你们是说我不能从这个地方把她带走吗?”璇玑瞟了我一眼,然后狠绝冷酷的盯着江若惜和高萍雯。
“她们的意思是,这个地方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才算是成功!”我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午夜清新的空气。
“不过。我们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而羽默你,又是什么人呢?”江若惜直言不讳的问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