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2)

>  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心神不定不能成为推脱责任的理由,医院领导找叶知我谈了一次话,之后律师也找她详细了解了当时的经过。因为叶知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交接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心血管中心这边的领导体贴地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候通知。

回家里闷闷地睡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欧阳阳敲开房门把叶知我拽了出去,拖着她去找地方散散心。

这种时候,适度的放纵是抒解情绪最好的办法,两个女人打车来到一间酒吧,准备来个不醉不归。叶知我酒量有限,喝得又猛,半瓶子黑方没多大功夫就下肚了,苏打水掺得多了点,痛痛快快打了两个带着酒香的嗝。

叶知我和欧阳阳向后瘫坐在松软的沙发里,乐队慵慵懒懒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外国情歌。酒精迅速在体内蒸腾,叶知我眼前有点晃荡,她低笑着对欧阳阳说道:“我真后悔,上回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烧香的,要不现在也不会这么不顺。”

“想开点吧亲爱的,都会好的。”

叶知我笑着,突然用两只手捂住脸,向下缩得更深,带着怯意悲意的声音从指缝里传了出来:“欧阳,那个人……他一辈子都要残疾了……一辈子啊……”

欧阳阳挪坐到她身边,关切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事不能全赖你,x光片我们都看了,确实看不出骨折的痕迹,我去打听过了,医院方面会出面为你说话的,事故鉴定地边老杜也有熟人,你这样的根本不可能鉴定成医疗事故,别太担心了。”

叶知我摇摇头:“我心里难受,欧阳……要是我当时坚持让他去做个CT,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的错……”

“别往自己身上瞎揽罪名,这也就是你摊上了,换作我们急诊室任何一位别的医生都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判断。老杜说的很对啊,我们医生长的也是人眼,不是x光眼,我们也要依靠科学仪器才能做出正确的诊断。现在错的是那台x光机,它拍不出来你有什么办法?当时也是病人坚持不肯做CT,你完全已经尽职尽责了!”

叶知我紧紧闭起眼睛,除了无所适从,心里还有很深的无奈,从学医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是个非常非常严格的职业,工作中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医生的一时无心之失,对于患者来讲可能就要付出一生乃至于生命的代价。她一向都很自警,从来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偏偏就错了这么一次,偏偏就错得这么严重!

欧阳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从事这个职业的人碰到这种事心里会有多痛苦,她很了解。劝慰没有任何意义,只有陪着叶知我慢慢把最难的这个阶段捱过去,时间久了,也许就会淡忘了。

叶知我吸吸鼻子,拿起纸巾在鼻子下面按一按,端起酒杯又是一口仰干,斜睨着眼睛看欧阳阳:“我干了,你快点。”

欧阳阳体贴地微笑着:“姐们这一百斤今天晚上就拍这儿了,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酒精不仅能麻醉神经,也能麻醉时间,在清醒之前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小块方寸地,酒在嘴边歌在耳边,叶知我先是哀声叹气,再然后就开始不停地笑,傻笑,不知道为了什么,乐呵地嘴都合不拢。她一路地笑着,从出租车上歪歪斜斜地下来,硬把欧阳阳塞回去:“不用你送,我没事,呵呵,爬个楼而已,放心吧!”

欧阳阳的神智稍微清醒一点,扒着窗户不放心地追问:“能行吗?还是我送你上去吧,回头再在楼梯上坐一晚上!”叶知我摆摆手,把包搭在肩,转过身一步三晃地走进了楼梯道。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了,欧阳阳才拍拍车前座,让司机师傅开车回家。

叶知我的小屋子在四楼,老式小区的楼梯道很窄,每两层之间拐弯的地方还堆放着一些住户的杂物。台阶好象比平时高了一点,叶知我的脚尖在台阶上绊了好几下,跌跌撞撞地往上爬。低下头从包里翻出钥匙,走上最后一排楼梯。

走道里三楼的灯亮着,四楼的灯还没有按开,明明寐寐中叶知我看见了站在她家门口的那个高大身影。她扶着扶手闭起眼睛,对自己笑了几声,再睁开眼,费文杰依旧在那里站着,并没有象梦境一般消失。

叶知我看不清费文杰的神情,她眼前模模糊糊,好象有一幅很薄的窗纱一会被风吹起,一会又静静地垂下,总是挡住她的视线。她不耐地抬起手拨拉着,可怎么也拨不开,她笑着,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看起来十分愚蠢的动作,笑得仰起了头,重心跟着向后仰,站在台阶上的双脚下意识随着挪动,整个身体猛地就朝天栽了下去。

胡乱划动的双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费文杰握紧叶知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把还在格格乱笑的她拉上台阶,站在了他的身边。叶知我垂下头,额头抵住费文杰的肩膀,握着手腕,醉意薰然地低声撒娇:“文杰,你弄疼我了……“

她深深地喘息着,笑得很开心,眼泪却也不住地流了出来:“文杰,我疼,手疼……”

费文杰扶她站好,从地下捡起钥匙在她眼前晃晃:“哪一把是?”

叶知我眨眨眼睛,黏人地又贴了过去,重新枕在了他怀里:“文杰,我再也不喝酒了……别告诉我爸……求求你,别告诉他,好不好……好不好……”

费文杰深吸一口气,低沉的话语从牙缝里蹦了出来:“你爸爸,已经死了!”

叶知我耳朵里嗡嗡响,她能感觉到费文杰说话时胸膛的震动,却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她的耳朵象是淹在金鱼缸里,只能听见汨汨的水流声:“什么?你说什么,文杰?你说的……什么?”

曹刽论战的道理同样适用于耍勇斗狠,一鼓作气冲出口的话语,停滞了几秒钟以后再也说不出口。费文杰咬紧牙关,努力了好几次,在叶知我含着泪的微笑脸庞面前没办法再让自己冷酷。他推开她,走到门口一把把地试着钥匙,那么大一串,天知道这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多钥匙!

叶知我完全没有被再三冷遇的感觉,她从背后搂住费文杰的腰,脸颊贴在他挺直的背脊上小猫一样地蹭着:“费文杰,姓费的,我生气了……很生气!”

钥匙的响动声停住,过了一小会儿继续响起。

“不准跟别的女人说话……只准跟我……看也不行,只准看我一个人……只准你喜欢我一个人……”

门锁格啷一声应手而开,费文杰满脸愠怒地把叶知我揪进屋里,快走几步狠狠往沙发上一摔。她歪倒在沙发上,索性抬起脚就这么躺了下去,怀里抱着只靠枕,还象搂住他那样把脸整个埋进去,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象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声说道:“我闯祸了,文杰……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文杰……文杰,我害怕……”

费文杰站在沙发前看着嘤嘤哭泣的叶知我,她侧躺着,哭得肩头抽动,哭声闷在靠枕里,狠狠地撞上他的胸口。

叶知我迷离迟钝地感觉自己被横抱起来,小船一样晃荡着从这里划到了那里,随后被平放在一片阳光灿烂的青草地上。可是她身边平整的草地突然凹陷下去一块,有个温暖的身体贴着她也躺了下来。她侧侧身子,枕在了那个人的臂弯里,感觉他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脸上,很痒,很安心。

“文杰……”她闭起眼睛,有点紧张地唤了一声。

他平静地呼吸了一会儿:“嗯?”

叶知我羞涩地低笑,不知道自己正徜徉在哪一年的哪一段梦里:“你回房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被我爸看见!”

他不出声,叶知我着急地抬起头催促:“文杰,听见了没有?”

他皱紧眉头,把她慢慢按回自己怀里:“睡吧,你你,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第九章 喜欢容易凋谢的东西,像你美丽的脸

第九章

叶知我不能确定昨天晚上发生的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一觉睡醒,睁开眼睛的同时从床上跳下来,快跑两步一把推开卧室的房门。费文杰站在玄关,已经把大门拉开了一条缝。

“文杰……”叶知我脸上飞快闪过或悲或喜的表情,“真的是你……”

费文杰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怜惜和同情,他肃然地看了她一会儿,沉声说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