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叶知我担任主治医生的事发生在乔敏行昏迷期间,她看见走进病房来的叶知我时先是有点意外,知道一切后十分高兴地伸出手来:“太好了,真高兴见到你叶医生,呵呵呵,回头我要好好感谢一下我老爸!”
叶知我握住她没什么温度的双手,用力握了握:“我也很高兴,你不知道,能到这里来照顾你是份美差呢,环境又好工作又轻松!”
“那太好了!”乔敏行笑着说道,“那我就在医院里多住一阵子吧,最好把这间病房长包下来,这样叶医生也能一直这么轻松。”
叶知我皱眉笑了起来:“这可不行,虽说轻松,不过我还是盼着你能早一点出院,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进医院的大门。”
说笑几句,叶知我看乔敏行的神色有点疲倦,就哄着劝着让她躺回到病床上,又坐在床边陪她聊了几句,很快地乔敏行又沉沉睡着。心脏病人容易疲倦,象乔敏行这样的重症病人就更是这样,只是她在睡着后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叶知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敏行就这样时睡时醒,叶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套房里埋首于自己的论文,她号称是主治医生,实际上在邱副院长的授意下就只专注于乔敏行这一位病人,实在是清闲得可以。托特级病房这块金字招牌的福,午饭比职工食堂里好了很多,叶知我陪着乔敏行边吃边聊,饭后又有两袋水要挂,在药物的作用下,乔敏行整个下午都熟睡着,没有人来打扰叶知我,她一直专心忙碌着,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脚步声不再是护士轻柔的软底鞋。
乔鉴安和乔慎言站在书桌边,看着桌上的东西,大为感动地说道:“叶医生真是敬业,还在查找资料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吧。”
那一撂资料最上头一本正好是一份关于心脏疾病的论文,大大的标题很清晰醒目,叶知我知道乔鉴安误会她是在为乔敏行的病查资料,脸上有点发烧地站起来,讪笑道:“哦,我,我没注意……乔小姐还在睡着,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醒,两位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她说着把书桌上的东西归拢一下,笔记本也关机收进袋子里,进屋去看了看乔敏行的情况,和乔鉴安父子俩告别后下班回家。
换了衣服背着包往停车场走,半道上接到了欧阳阳的求救短信,叶知我笑着拨通她的电话,接通第一句就听见欧阳阳焦急万状的语气:“小叶,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相亲呢?”
“突发事故?很多病人?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赶回医院去。”
“你说你相亲就好好地相呗,每回都玩这一招。”
“一定最快速度,再见,这就到!”
欧阳阳小姐说完急匆匆地收线,想必接下来就是火速告别兼小跑离场了。叶知我乐呵着拿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发动,而是开了音响听广播,果然五分钟之后欧阳阳的电话又来了,她仰天一声长叹,舒了一大口气:“又被你救了一回,谢谢啊!”
“至于吗,多聊一会儿你会死啊!”
“死是死不了,就是抑郁症狂燥症强迫症同时发作直接拉精神病医院电击治疗了。”
“不跟你扯了,我才下班,开车呢。”欧阳阳那边象是也在开车,两人说好了明天再聊,放下手机各回各家。
晚上七点多钟,路上的车明显少了很多,叶知我在书桌前坐得太久了,颈椎和腰有点不舒服,她趁着等红灯的功夫活动着,顺手把广播的音量开大一点,听里头主持人的插科打诨。
她在这个城市的朋友不多,有几个认识了很久的,也因为五年前出的那件事渐渐疏远了,现在身边还能说说话的就只剩下了欧阳阳和杜均。她不傻也不盲,杜均的心思当然能看得出来,相处那么久,他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清楚。
或者就让自己找个怀抱歇下来吧,欧阳阳比她还小一岁,家里都已经开始着急了,比起她和乔敏行那样被身边所有人呵护着的人,叶知我对一个温暖和睦家庭的期待更强烈。杜均能带给她家庭的温暖,但是一个女人真正的期待是什么呢?究竟是晚归时留给她的那盏灯光,还是坐在灯下等候她的那个人?
叶知我把车停在车位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其实直到现在,这一整天里,她耳边始终回响着费文杰的那一句话。
其实我更不愿意看见你……其实我更不愿意看见你……
第四章 当爱太累梦太难,没有答案
第四章
乔敏行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费文杰和乔慎言之间的相处很生份,这让叶知我不得不联想到欧阳阳跟她说的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小道消息,其实也应该算是公开的秘密了,那就是宁辉钢铁公司的太子爷和驸马爷之间严重不和。
乔慎言有身份上的先天优势,两年前就出任了公司总经理一职。但是费文杰手里有乔敏行这块王牌,又在前不久收购某国有小型钢铁企业的过程中显露出了过人的决断力,因此得到乔鉴安的赞赏和重用,在聘任的副总任期到了之后,他一步跨过数级台阶,成了宁辉公司主管钢铁厂工作的副总。好在现在还有个乔鉴安坐镇,两个人不至于互别苗头互相较劲,但是已经有人在猜测,将来一旦乔鉴安有什么意外,留下的这一摊子事业,难免会在这两个人的内耗中受到损伤。
乔敏行在医院住的这十几天里恢复得很好,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叶知我根本没什么事可做,就是陪着她说说话聊聊天,然后在家属来的时候知趣地让到一边保持安静。
论文已经修改完毕交到了杜均手里,欧阳阳万分感激,这份联合署名的论文其实一多半功劳归于叶知我,不过她很聪明,在知道了自己将要调动到心血管中心工作的消息以后立刻明白了杜均的用意,主动拿着这份论文出去四处大力活动,又是发表又是加塞,居然在没有报名没有参加初审的情况下,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就给叶知我拿回来一份省级论文评选二等奖的证书。
于是叶知我不得不承认,上头有人好办事这句话真是真理中的战斗机。在乔敏行小姐终于出院的时候,她也从杜均那里听到了期待的好消息,她成功地入选了调入心血管中心的工作人员名单,急诊室这边的工作尽快交接,半个月后就到新单位报到上班。
急诊外科一下子走了三个精兵强将,调动的前一天,杜均牵头作东,邀请同事们举行了一场告别晚宴,宴会那一天叶知我欧阳阳只去敬了一圈酒,便主动赶回医院替当晚值班的两名同事代班,站好最后一班岗,让大家都能有机会去吃饭,都能尽兴。
夜班有三名医生,除了叶知我和欧阳阳,就只有一名新来的男实习医生,还有十来个实习的医科大学学生跟在他们后边帮着开开单子。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来的都是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一阵忙活下来,一过十一点,病人明显少了很多,实习的学生们回学校宿舍去了。叶知我一个人坐在靠近入口处的一张诊台上接待一名病人,欧阳阳则和实习医生在里间说话,天花板上有根日光灯管的镇流器出了点问题,发出声音不大但是让人很不舒服的嚣叫声。
一阵凌乱的脚步打破了急诊室里的宁静,一个男人架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大步走进来,粗声大嗓地嚷道:“医生呢,医生呢,这个人给摩托车撞伤了,快来快来!”
叶知我赶紧让他们把病人扶到一边的床上,那个病人刚躺下就醒了过来,睁着两只醉醺醺的眼睛一把抱住站在他身边的叶知我,嘴里大声叫唤着:“我叫你跑,我叫你跑!”
听见动静从里间走出来的欧阳阳和实习医生一见慌了神,大声喊着:“保安,来人哪!”
可那个醉汉醉得厉害,使的全是蛮劲,实习医生和送他来的那个男人两个人一起上也弄不过他,叶知我被他死死掐着脖子按倒在病床边的地下,挣得满脸通红。
推搡之间床歪桌乱,叮叮当当一大堆东西都掉落在地下,不知道哪位医生的玻璃水杯摔碎了,醉汉拾起一片碎片就抵在了叶知我的颈子上,嘴里大叫胡喊着:“再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赶来的保安一看这架势立刻打电话报了警,周围的人也不敢再动,急诊室里只听得见醉汉的疯喊。
叶知我被掐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她不是个娇弱的女人,不过再怎么强悍的女人也敌不过男人疯狂的蛮力,挣扎之间她的头发被撕扯得很疼,醉汉身上的酒味和臭味更是让她快要窒息,脖颈上传来剧痛,象是皮肤已经被割破,她情不自禁低泣着呼痛。
“还跑不跑啦!说,你还跑不跑啦!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醉汉又是笑又是哭地大喊着,嘴里脏话连连,不堪入耳,“老子让你再出去鬼混,你个贱货,□,我先杀了你,再杀你那个野男人……”
“我就在这儿,你有种过来先杀我!”一声断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