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瑞德里克微微挑眉,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杯子,将香醇的烈酒一饮而尽。
费德里科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了杯子,“看起来你们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少年没有吭声,只是盯着费德里科的胸口,好像想要在上面要下一块肉似的。
“我有很好的苏格兰威士忌,反正……大战前夕,要不要我开一瓶?”费德里科耸了耸肩膀。
“你以为你和雷纳德有了契约,就和我是朋友了?”弗瑞德里克面无表情的将每一个指节都按了一遍。
费德里科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摇晃了一下杯子,“这么说,你知道关于黑巫师的……”
“我当然知道。”弗瑞德毫不客气的拿过了酒瓶,猛地喝了一口,酒精的气息一瞬间冲向了头顶,少年的脸上开始泛起淡淡的红晕,“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但不代表我不会去听,而且,我也看了不少的书。”
“看不出你是喜欢看书的类型。”
“只是恰好很多黑巫师的书都是拉丁语写的,我也有很多的时间看书。”弗瑞德里克含含糊糊的说道,他在床边上坐下,手臂用力的挥舞了一下,“里面有很多有用的咒语,但是只有黑巫师才能使用,所以,我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在黑巫师的历史上。”
“我听说黑巫师们原来都是神父。”费德里科马上又递了一瓶酒过去。
弗瑞德里克大约最近也是比较郁闷,酒精的刺激让他头脑一阵阵的发晕,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但是却也感觉很舒服。
“不仅仅是神父,他们必须是对上帝有着绝对信仰的神职人员。”
“听上去,好像不仅仅是背弃上帝那么简单。”
“记载并不多,”被灌醉了的弗瑞德里克迷迷糊糊道,“只是,有一个神父的手札中记载,黑巫师的诞生,更多源自于绝望。”
“绝望?”
“杀死血亲意味着斩断羁绊,意味着舍弃一切。”
面对已经醉眼歪斜的少年,费德里科轻轻的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雷纳德并没有放弃你。”他的声音和缓了一些。
“你不知道雷纳德……”弗瑞德里克一拳打在了费德里科的肩膀上,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解释自己的人,哼,混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我当然知道我很幸运,但是,你真的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他毫不客气的在弗瑞德里克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少年居然就这么倒了下去。
看上去挺老成,酒量还真是不行啊。
费德里科看着睡过去的弗瑞德,眼睛里的笑意慢慢消失,那如同宝石般的绿色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看着放在柜子上的大马士革短刀,沉默不语。
弗瑞德里克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虽然只比自己小了几岁,那种残忍的懵懂却让费德里科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或许,雷纳德也不知道怎么办吧。
刀刃在弗瑞德里克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费德里科轻嘲了一声,然后将短刀慢慢的放在了枕边。
守护耶路撒冷,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费德里科轻巧的掠上砖石,抓住教堂窗沿凸出的石块,然后移动重心,好像一只灵活雀鸟,轻盈的掠上了屋顶。
他迷茫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顶上吹风。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耶路撒冷。
战火,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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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在深夜时急匆匆的进入了皇宫。
驸马盖伊?卢瑟杨的脸上带着兴奋,当他听主教说了关于那件神秘的武器之后,他已经等不及要重新书写这个王朝的历史,他将会是一个新的传奇。
“你确定吗?”驸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向上帝起誓,”主教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不过,我们得小心点,你知道,泰普瑞斯一定不会答应。”
盖伊冷哼一声,“那个老东西,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功绩,现在轮到我来取得胜利的荣耀了。”
“费德里科?美第奇不好对付,我们也不知道他把东西藏在哪里。”
“罗纳尔德大人怎么说?”
“他不赞成。”
“都是群畏首畏尾的家伙,”盖伊的声音里带着轻蔑,“交给我吧,我的妻子很快会登基,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主教急道,“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盖伊沉吟片刻,“我会想办法把费德里科引出来,你带人去搜他住的地方。”
主教简直想要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抽一巴掌,可是,现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与费德里科对抗,只有压低了声音,忍着怒气道,“我不觉得美第奇会笨到将东西藏在自己住的地方。”
盖伊皱起眉,“那我们要抓住他?”
“费德里科身边的那些人,我们抓住一个,然后让他用东西来交换。”主教缓缓的道,“他会屈服的。”
盖伊并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多么好,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么就试试看吧。”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让小雷出场~~
35。犹豫
和荒芜的沙漠不同,碧蓝的海水占据了天和地。
世间最美丽的景色,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海水。
雷纳德拉住了缰绳,从悬崖上,可以看到脚下忙忙碌碌的码头——连续狂奔了数日,饶是他也已经精疲力竭。
码头总是一个很好打听消息的地方,加上伊卡洛斯又是一个相当显眼的人,因此,雷纳德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少担心。
牵着马,将脑袋藏在兜帽下,雷纳德走进了码头边上的一家小酒馆,酒保是个意大利人,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的黄牙。
“年轻的大人,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我在找一个金发的神父,他的左眼是金色,右眼银色。”
酒保带着点调笑,上下打量着雷纳德,“我想我没有,不过,像你这样可疑的家伙倒是有一个。”
“……”雷纳德不动声色的将几个银币推了过去。
酒保立刻精神一振,脸上嬉笑的表情没了踪影,他凑近了脑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是个穿着银白色衣服的家伙,身边没有随从。”
“他在这里留宿了?”
“他一个人去了港口外的教堂。”
雷纳德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那家伙跟我打听一个撒拉逊老铁匠。”
“拉提夫?”雷纳德的脸色变了。
“哦,对,你也知道他?那老头子几个月前才从大马士革到这里来这里……等等,你要去哪里……”
雷纳德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拉提夫是那个人的老仆人,那个人死后,拉提夫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新的主人一样不离不弃,尽管雷纳德表示过自己不需要一个碍事的老家伙跟在身边,可拉提夫还是觉得照顾新主人是自己的职责。
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拉提夫在这个时候来到贝鲁特。
费德里科并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事,雷纳德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在那个人死后,他将尸体葬在了教堂内。
就结果来说还是好的吧,那个人比任何一个圣骑士都要更加憎恨黑巫师,或许死亡反而结束了这种痛苦。
白色的教堂静静的伫立在山崖上,海鸥嘎嘎的叫唤好像是从很远得地方飘来,相比喧闹的港口,这里安逸而宁静。
贝鲁特不是繁华的耶路撒冷,所以,才是最适合他长眠的地方。
抬脚踏入教堂,呼吸着那个人曾经呼吸过的气息,雷纳德仿佛感到了一丝奇异的疼痛,慢慢的渗入自己的心脏。
“雷纳德大人。”老铁匠正拿着一些干肉从教堂的内室走出来,看到雷纳德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
“拉提夫。”雷纳德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