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餐是法国面包配鹅肝,另外还有一点烤鲑鱼,叶宇真要了一杯金酒。
格奥弗雷扫了一眼叶宇真,他显然刚洗过澡,黑色的头因为略带了一些湿意而显得更为乌黑,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吻痕,叶宇真好像也没有刻意要掩饰的意思,立领式的衬衣就这样敞开著,那道吻痕清晰可辩,令得格奥弗雷的碧绿一般的眸子猛然一收缩。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叶宇真……”格奥弗雷摊开餐巾道:“像你这样的人会有方向麽?你过著你不喜欢的生活,跟著自己不喜欢的人,想一想,你连方向都没有,又怎麽可能会有正义感?盲从是不是你们种族的特点?”
叶宇真修长的手指送了一叉鲑鱼到嘴里,没有回答格奥弗雷的话。
格奥弗雷用一种讽刺的笑容道:“怎麽,我这个问题你很难回答麽?”
叶宇真喝了一口酒才道:“不好意思,我的家教是在餐桌上不可以闲聊,否则那是一件很失礼仪的事情。”
格奥弗雷禁不住一滞,这个时候安德鲁进来了,他换了一身银灰色的阿玛尼西服,甚至还打了标花,配著高大的身材,远远望去还真得有一点风度翩翩的味道。
他径直地走到了叶宇真的边上,拉开了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抖开餐巾道:“没办法,他们这个种族好几千年历史了,格奥弗雷你知道的,那种越老的种族,规矩越多。”他歪了一下头,对正聚精会神听他们说话的黑衣人道:“过来倒酒,妈的,我这个种族年岁也不小了,规矩也是要有的。”
黑衣人一个机伶,赶忙过去替他把金酒倒上。
格奥弗雷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流氓连自己的爸爸是多少岁都不知道,说什麽他的种族,当然这麽粗鲁的话格奥弗雷显然是说不出口,这样他不免憋得难受,而安德鲁好端端的突然找自己的麻烦也让他郁闷。
他瞥了一眼叶宇真脖子上的吻痕,优美的嘴形忍不住又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不过格奥弗雷还没有开口,外面有人匆匆进来,附在格奥弗雷的耳边轻声讲了几句话,隐隐是一组信号什麽的。
格奥弗雷的眼皮跳了一下,立即问道:“是从谁的手机上发出的!”
那人瞧了一眼叶宇真与安德鲁,小声道:“戴维。”
格奥弗雷的脸色变得有一点不太好看,叶宇真抬起了头道:“格奥弗雷先生,是不是你这边出了什麽问题?”
安德鲁也皱起了眉头道:“格奥弗雷,我们这边你任查,不会你那边就要遮著掩著吧!”
格奥弗雷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进来报讯的人道:“我这边发现有人向外传送了一组很奇特的讯息!”
安德鲁立即道:“戴维是谁?”
格奥弗雷脸色极度难看,不情不愿地道:“是我的保镖之一!”
叶宇真冷笑道:“格奥弗雷先生,你把我看得这麽紧,搞了半天,倒是你的身边不干净,你整天找我的麻烦,不是想让我来给背这个黑锅吧?”
格奥弗雷板著脸道:“你放心,我格奥弗雷一是一,二是二,如果不是你,我自然不会冤枉你!”他沈著脸看著约翰道:“给我找到戴维,假如让他跑了,你知道家法!”
约翰立即应了一声是,他刚转身,叶宇真道:“慢著!”他起身站了起来道:“我可不想以後死得不明不白,我跟你们一起去搜。”
“你不相信我?!”格奥弗雷的眸子猛一收缩。
叶宇真淡淡地道:“我好像跟你不太熟!”
格奥弗雷又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安德鲁,後者正用皇家礼仪小口地品尝著美食呢,他抬眸冷笑道:“好,那就让你看个明白!”他转脸对约翰道:“叶少爷可是一位专业的“前”国际刑警警司,你们就领教一下他的专业吧。“
他把那个前字咬得特别重,但是叶宇真好像全然没有听懂格奥弗雷讽刺的意思,丢下餐巾转身朝著店内走去。
格奥弗雷瞧著安德鲁老神在在的品茗著鲑鱼籽,道:“你真那麽相信他!”
安德鲁用叉子叉起了一块鱼道:“你有没有听过中国有一句谚语,那就是没有永远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务实主义者,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确信你能符合他的利益追求。”
格奥弗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只怕你末必能懂他的追求。”
安德鲁微歪了一下脑袋,摸了摸青黑色的下巴,无所谓地道:“你知道即使像我这样有国际背景的文化人士,文化冲突也依然难以避免,因此宽容跟谅解,还有提高自身的修养这很重要!”
这一下格奥弗雷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了,他也将自己餐巾扔在了盘子上道:“安德鲁,我还以为把人填在西伯利亚河流里是你唯一解决文化冲突的方式,我走眼了。”格奥弗雷说完像是不想听到安德鲁的回答,就大踏步快快地走了。
安德鲁宽宽的眼帘瞥了一眼内堂,然後又落了下来,依旧慢悠悠地吃著一桌子的美食。
叶宇真走到楼下的时候,伸出手道:“给我一把枪!”
约翰彬彬有礼地道:“叶先生,格奥弗雷少爷没说能给你有把枪,如果你确实觉得不大安全,你也可以不参加这次搜救的活动。”他说话客气,但神情透露著一种不容置辩。
叶宇真瞧了他一眼,垂下手当先上了楼,约翰在他的背後冲著其它人偏了一下头,便跟了上去。
整座酒店都被格奥弗雷包围了下来,好处就是所有的房间都空著,坏处就是反而增大了搜索的面积。
一上了楼,众二人一组分开,各自检查所有的房间,约翰选择了与叶宇真,虽然保镖有十几位,但因为一共有三层楼,因此分摊到每一层楼人数也算很多。
叶宇真径直上了三层楼,约翰与他并排而行,坦白地讲,身为格奥弗雷家族的人对东亚人不可谓不熟悉,这是拜自家的少爷对这些黄种人所拥有的奇妙的憎恨与好奇交织的情感所赐,当然也跟之前发生的轰动整个家族内部的东亚间谍案有关。
不得不说,那位间谍给约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这些人看上去不是那麽高大威猛,不是很强悍,可是如果你真以为他们不堪一击的时候,他们是致命的!
这是约翰决定亲自跟叶宇真一组的原因,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前所末有的查觉到了危机。
叶宇真谨慎,专业地查探著每一间房,约翰用一些探究的目光瞧著他。
任何人第一次见到叶宇真,都会觉得这麽一位有著乌黑短发,白皙皮肤,修长的四肢,穿著修身式样简单的定制衬衣西裤,很容易便会判断他是哪个金融机构或者跨国公司的新贵。
他们毕业於某所名牌大学,至少会流利的说三种语言,上流社会正在向他张开大门,或者他本来就有上流社会的背景……他的身上人生轨迹是如此清晰,你仿佛可以看到他一生的辉煌,你大约想不到自己完全猜错了。
他是叶宇真,一名国际刑警的警司,欧洲黑道最赫赫有名的敌人之一,是他主导了十年以来欧洲黑道上最大的一次大火拼,一手促成了现在的黑白两道均衡的新模式,他也曾单人前往撒哈拉沙漠,破坏了具有颠覆性意义的新毒品交易。
叶宇真──这是一个传奇的人物,约翰强令自己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
“有枪还要躲在别人的背後,这是你们格奥弗雷家族特有的训练麽?”叶宇真冷冷地道。
约翰才意识自己在一转念间,步伐竟然比叶宇真要慢了几步,他连忙低头轻咳了一声,道:“这一排楼就只剩下了格奥弗雷少爷,还有您与安德鲁先生的卧室。”
叶宇真当先朝著格奥弗雷的房间走去,约翰只得慢慢跟著,两人靠在门口,叶宇真淡淡地道:“你跟戴维很熟吧!”
约翰靠在墙上,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到下面两层的动静,那麽戴维躲在这两间房的概率就很高了,他小声道:“叶先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叶宇真微笑道:“我当然要问清楚,戴维如果在房内,那麽早晚也能被逮住,有什麽可急的,可是如果房外再出现一个接应的人……我还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约翰吃了一惊,自从出现了间谍案,格奥弗雷家族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现在再加上戴维如果也有问题……那麽不排除他们家族内的保镖又会经历一次大排查。
“叶先生,请您慎言。”约翰只稍许恍了一下神,便皱眉道。
叶宇真道:“这样吧,反正只剩下了两间房,我们各搜一间,我可以让你先挑,你愿意搜哪间,我就去搜另一间。”
“不行!”约翰断然拒绝,道:“叶先生,少爷的意思是让您旁观,你如果觉得危险,可以退过一边。”
叶宇真瞧了他两眼,後退了一步,当真退过了一边。
约翰见叶宇真的意思显然是想要旁观,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门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