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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要校对大样,画尘不能打扰她太久,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牧马人从车位上退出,迎面遇见了林雪飞。
林雪飞要出门办事,他纯粹是因为牧马人矫健的身资、鲜亮的颜色才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发现了一个熟人。
画尘不得不打开车门,和他打了声招呼。
“何总在办公室呢,上去坐坐呀!”林雪飞非常热情。
画尘笑笑,“我来找许主编的,事情刚办好。”
“这天都快黑了,别回单位啦,让何总请你吃晚饭,我作陪。”
“不了。再见!”画尘摆了下手,把车门带上。
一个小姑娘开这么炫的一辆车,林雪飞眼都发直了,看着,看着,他咂咂嘴,抓抓头。在某个时候,他敏锐的神经器官捕捉到何熠风对阮秘书有所不同,那是错误的?事实是:尘归尘,风归风,各有各的规迹?他徘徊了两步,觉得应该知会下何熠风。
何熠风非常平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林雪飞怔怔地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他多事了?
其实他不知,何熠风匆忙挂电话,是要打给画尘。画尘没接,只回了条短信,四个字:我在开车。
他撇嘴。他不想搭理人时爱用这个借口,她也是?如果是,他就要和她生气,要面对面训斥她不尊重师长。
简斐然从外面进来,便是看到何熠风一脸温柔地看着手机。“何总!”她轻轻唤了声。
何熠风掩饰地抹了下嘴角,再抬起头,脸上的那抹温柔已经不见了。“还适应吗?”
“嗯,老师们都很好,我稍微有点吃力。这是我尝试列的关于版面安排的几个标题。你看看。”简斐然恭敬地递过手中的纸。
何熠风看了看,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他没看错简斐然,标题列得有点浅显,可是她注意突出了“航空”这个特色,其中有一个“航空趣闻”小标题,世界上最大的机场、最小的机场,甚至还有最容易有艳遇的机场。在窄闷的机舱里,看着这样的小贴士,心情会情不自禁飞扬。简斐然对于航空杂志,是有一点天赋的。“这几个保留,其他找老师们再加深下。”何熠风在纸上勾出几个标题。
简斐然点点头。“春节一过,翼翔就准备广告版面的招标,会不会太急?”
“你们国际航班正式开通是明年暑期,时间足够了。”何熠风坐下来,打开卷宗,这代表谈话结束。
简斐然丽眉一扬,翩然走出办公室。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会努力,会耐心,有强大的心脏,有坚韧的意志。
今天晚上,何熠风有约,对象是印学文,地点在健身会所的游泳馆。林雪飞说,他哪里是想游泳,肯定就是去瞄美女。何熠风觉得林雪飞真是印学文的知音,但是今天是何熠风主动约印学文的。
运动项目里,何熠风就爱游泳。篮球、足球,冲撞力太强,容易受伤,耗时又长。羽毛球和网球打久了,两只胳膊会一粗一细,还需要搭档。而游泳是全身运动、个人运动,时间自己调配。
印学文先到的,生怕别人不知他有一身白花花的肉,游了两个来回,挺着肚子躺在池边的椅中晒灯光,两只眼睛左左右右瞟个不停。这是温水池,游泳的女人不少,只是雾气腾腾,看人非常朦胧,搞不清谁是大恐龙谁是真美女。何熠风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看见。“你说偷着乐吧,翼翔的一朵花生生给你摘去了。”鼻子一歪,把头扭了过去。
何熠风戴上泳镜,舒展着胳膊。“你随时可以搬回去。”
“你耍我呀,你用过的残次品,谁还要。”印学文给了何熠风一拳,轻轻的。他向父印泽于汇报时,说得很模糊,希望借印泽于之口,把简斐然留下。印泽于居然一口同意了,很快还指定一个人顶上简斐然的位置。他张口结舌,印泽于气得指着他骂:你就长了只猪脑袋,里面装的尽是草。熠风是做大事的人,哪里会有这样那样的龌龊心思?他乖乖地当晚打电话给简斐然,让她第二天去鸣盛实习。
何熠风整理整理泳帽,深吸一口气,下水前说了句:“你想多了,我有喜欢的人。”
印学文在泳池边呆成一根木桩。
半小时后,何熠风觉得游得差不多了,他上岸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在休息室等印学文。印学文小心翼翼走过来,把椅子拖得远远的。
“你干吗?”何熠风眉头微皱。
印学文四周看看,又摸鼻子又掏耳朵,咕哝问了声:“你喜欢的人真是那个林雪飞?”怪不得形影不移,那天在机场说秘书那个笑话,貌似两人还同床共枕过。
何熠风闭上眼睛,他严重怀疑印学文可能是来自外星球的一只生物,还是进化得不太成功的那种。真想一脚把印学文踹飞,让他打哪来,回哪去。“在翼翔航空杂志的首页,我要登鸣盛书屋的宣传海报,持续一年,广告费与你们付给鸣盛的顾问费和员工培训费相抵。”
印学文跳了起来,“那么个小书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杂志首页广告费一年多少钱,你有没有搞错?”
书屋是小,可是书屋叫“鸣盛”,这就非常值得。何熠风慢悠悠地喝着茶,他就没指望印学文懂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样的道理。“这是鸣盛的事,错与对,我们承担。难道翼翔舍不得付这个顾问费和培训费,没事,我们现在就可以中止合作。”
“这么点小钱,翼翔会在意?”印学文冷笑。
何熠风放下茶杯,站起身,友好地向印学文伸出手:“合作愉快!合同我已发你邮箱,明天财务主管会和你联系。”
印学文愣愣地看着这只修长白皙的手,好像,似乎,应该是上当了。这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纪么,错,他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哦,情人节那天,请送个大大的花篮,我们小书屋开张。”
印学文脸黑黑的,何熠风也不介意。“这里好像有餐厅的,一块吃晚饭?”
“没胃口。”印学文闷声闷气。
“那好,回聊!”何熠风太善解人意了,立刻从印学文面前消失。印学文用力思索着,他在哪个环节给何熠风绕住了?
手机响了,他嫌烦,按掉,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印学文不耐烦地看了下号码,是邢程。“邢总经理,这么晚,你还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啊?”语气阴阳怪气。
邢程笑了笑,“私事就不能找印总?”
“说!”印学文没心情寒暄。
邢程顿住,还是语带笑意。“印总上次在酒吧向我介绍了个朋友,是叫吴用么?”
现在听到“无用”这两个字非常刺耳,“找他干吗?”
“我想问问他的信誉度和以前公司经营的真实情况。”
“我印学文的朋友会差吗?你不信任我朋友就是不信任我,虽然他是叫吴用,不代表人就无用,就像有的人叫前程,他就肯定有前程吗?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人天生做老板,有人天生就打工,老天赏的,你想不开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