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部分(1 / 2)

>医院停车场。

天色已晚。

有隐暗的光亮在天际的边缘乍现,是星子的光,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最后的光亮,寒夜降临。

素叶静静地坐在车子里,目光始终盯着逐渐闪耀的光,她的眸与夜阑同样深邃。她在想,今晚夜空中会不会多了一颗星。

因为母亲离开时,她就发现夜空格外地亮,她深信是母亲化成了星星,照亮她的头顶,令她不再孤单。

那么从今晚开始,母亲也不会再孤单了,因为,她终于等到了可以同样化作星辰的男人,在天际之间,在茫茫宇宙之中,不再孤寂。

叶鹤峰的离开令叶家失去了主心骨,在她眼里,连那个平日骄横跋扈的阮雪曼都变得六神无主。她在那么一群人面前无立足之地,叶鹤峰活着的时候她已然像是个外人,叶鹤峰不在了,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阮雪曼阻止她去停尸间,素叶没跟她发生任何口角,转身出了医院。

一杯热牛奶递到了她的面前。

牛奶的醇香与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气息混在一起。

这是多令人向往的温暖气息啊。

素叶没动弹。

“喝点吧。”身边的年柏彦轻声哄劝,他没急着开车。

她摇头。

只听年柏彦轻叹了一声,将牛奶先放下,横过来手臂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时,他语气心疼,“手指这么凉?”

赶紧打开了车载暖风。

很快地,车厢里温暖了,那气流如同春风,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可是,她的手指还是凉的。

年柏彦将她的手送至唇边,轻轻呵着气,气流穿越了两人的手指,她的指尖动了动。

“我知道你没心思再过生日了,但舅舅和舅妈家总要去的,至少要当面交代一声。”他侧过脸凝着她道。

素叶沉默地目视前方,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

“叶叶。”年柏彦叹气,伸手扳过了她的脸,命她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总得往前看往前走。”

素叶凝着他的脸。

他眸底的关切是那么真实地印在她的视线里,这张脸,依旧让她魂萦梦牵。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害怕失去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曾几何时她是那么依赖于他的那句“有我在,不要怕”,所以,她任性离开后也会后悔,顾不上女性的矜持哭喊着请求他不要离开,不要扔下她一个人。

年柏彦,走了这么久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成了那条鱼,那条只能在你这座城池里游泳的鱼。如今,你击垮了你的城池,却忘了还有我这条鱼的存在。

“柏彦……”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可这个名字一经脱口方知,五脏六腑都牵扯着疼。

她惊恐了。

原来,她还没完全成了躯壳,为什么还要用这虚情假意来敷衍她?

年柏彦凝着她,目光怜爱。

“你爱我吗?”素叶微抬着小脸,光线偏移时,她脸颊的轮廓美得嫣然。

年柏彦微微一怔。

素叶却始终与他对视。

脑海中浮荡着父亲临走之前在她耳畔落下的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十分坚决,他说,小叶啊,你爱他,就要承受他的一切,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她知道父亲话里有话,当父亲将年柏彦独自留下时,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一切演得太真,所以素叶不愿意醒来,她情愿在这场美梦中沦丧,只因对方是年柏彦,她用心去爱着的男人。

她是个心理分析师,能读懂对方的心思,能看清楚对方的眼神含义,能通过梦境来分析人性的明暗喜悲,但是,她怎么就看不透年柏彦?怎么就分析不了自己的那场大梦?

原以为是场好梦,岂料醒来,一切的情痴缠绵,一切的欢喜离合,到头来不过是惊梦一场。

她不敢去相信从一开始自己就成了猎物,成了年柏彦眼中可以拿来做后备力量的猎物。

他对她若即若离是假的,她以为自己手段很高,成功地将他you惑,实际上他不过是步步为营,引她入梦罢了。

承诺她两个人的旅行是假的,他说他动了心是假的,在千灯镇长街上的相遇是假的,在床上时的浓情蜜意是假的。

那么南非呢?

她以为总是真的吧?

可在南非,他又何尝没利用过她?

她视而不见,只因他豁出命为她挡了那颗子弹。

但如今她才知道,也是假的。

他是个执着而狠心的男人,执着狠心到不惜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

素叶不知道此时此刻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想看他如何继续撒谎下去。

她的脸异常薄凉。

年柏彦凝着她,不经意想起在病房中说过的话,心头萦绕的是千丝万缕的疼痛,他朝着她探过身来,大手轻轻覆上了她冰冷的脸颊,眸底深处的痛就成了无穷无尽的爱恋,一字一句从他的薄唇中落下,格外清晰明确。

“是的。”他温柔呵护,“叶叶,我很爱你。”

男人的气息温暖依旧,轻呵在她的鼻梁,溅起一串的芳香。他低头,薄唇覆上了她的唇。

素叶没有躲闪,闭上了眼。

胸腔却像是终于被人扯成了两半,连最后能够承载疼痛的载体都没有了,她的心从此以后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灵魂,只能漫无目的地随着那只风筝在空中飘荡,再也没有落地的可能。

年柏彦,谢谢你到了现在还这么用心骗着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原来男女之间除了感情外,还有种最凄美的情感,叫做欺骗。

☆、大洗牌

叶鹤峰的离世成了商界最大的新闻,原本这一消息应该盖住叶玉的绯闻,但两个事件离得太近,近到就是前后脚,所以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就是一种判定,他们认定了没有叶玉的绯闻就没有叶鹤峰的死亡,换句话说就是,叶玉是导火线,叶鹤峰是被这个消息气死的。

叶家的焦点居高不下,叶家人无一幸免地被媒体们像是菟丝草似的缠身。

而叶家内部也乱成了一团,以前叶鹤峰活着的时候,叶家最起码能保持最基本的平静,而现如今他一离世,那些深藏着的暗涌激流开始跃出海面。

叶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直接表现在各人在精石股份持有量上。

在律师公布完叶鹤峰的遗嘱后,叶家就开始了全新的洗牌。

叶渊作为叶家长子,在原本自身股份的持有上增添了叶鹤峰的其中一部分,继承了叶家在国外的三处房产及D会所股份的持有权,成为了精石最大的股东,在董事局具有行使和罢免权;第二大股东成了素叶,她不但有前后两次被增加的股权持有量,还继承了叶家老宅及国外一处房产、D会所部分股份持有,再加上原本叶鹤峰之前转她名下的新居,一时间身价俱增。

年柏彦股权持有量降为了第三,他因和叶玉解除了婚姻关系,所以在叶家遗嘱分配上不沾任何关系。

叶鹤城排在年柏彦之后,他拥有精石和D会所的部分股权持有。

通过遗嘱,很显然的,D会所由以前年柏彦的一家独大被稀释成权责分开。

而叶玉,除了之前持有的股票外,也继承了国外一处房产、精石入驻各大商场的经营管理权,阮雪琴和叶澜作为叶鹤城的家属,手中也持有少量的精石股票。

除了董事局外姓股东外,手中还持有精石股票的是年柏宵,当然,他手中主要是年家的股票。

在遗嘱中没得到任何好处的是阮雪曼,律师重点申读了叶鹤峰的离婚协议书,在遗嘱的分配上,阮雪曼走不了法律程序,手中精石股票被稀释,在叶家各处房产的继承上不占分毫。

这一次她聪明地没大哭大闹,叶鹤峰不在了,她在这个家即使再争吵也无济于事,所以很心平气和地听完了律师的申读。

她没哭闹的最大原因就是,叶鹤峰虽然废了她的一切权利,但保障了叶渊在叶家及精石的地位,她的儿子是最大股东,无论是在叶家还是在精石,再加上叶玉手中也有部分行使权,这令她多少心理平衡点。

就像是被先帝打入冷宫的妃子,再不济自己的儿子也快当皇帝了,皇帝总不能放着自己的生母不管吧?

宣念遗嘱时年柏彦没露面,他始终留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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