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锦半信半疑,“国舅别误听谗言,下官见过燕侯夫人,燕侯夫人知书达理,不是国舅口中的毒妇。”
高太后道;“欧阳大人,证据确凿,燕侯夫人有意加害本宫侄女,这次你奉本宫懿旨,燕侯务必给本宫一个说法,本宫的侄女岂能白白让她害了,如果燕侯护短,本宫也不答应。”
高国舅接话茬道:“杀人偿命,此等恶女,就该赐死。”
高太后朝高国舅摆摆手,“稍安勿躁,看看燕侯要怎样处置。”
欧阳锦心里替燕侯夫人担忧,如果燕侯不拿出态度,国舅和太后是不会善罢甘休。
辽东境内,徐曜手里拿着一封三弟徐霈写的密信,浏览一遍,吓了一跳,他带兵打仗,家里竟发生这么大事,徐霈信里写的不太详细。
朝廷大军损失惨重,剩余部已经撤回京师,自己本来已经准备这两日燕军撤回萱阳,辽东已经攻下的城池派兵将留守,徐曜见信心急,带着二百亲卫,连夜往萱阳城骑马飞奔。
徐曜快马疾驰,最快的速度回到萱阳城,一进府门,先去积善堂。
徐老夫人这些日子为这事烦恼,儿子徐曜回来了,徐老夫人肩上的担子卸掉一半,徐曜略施一礼,便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徐老夫人就把路上经过跟儿子说了。
徐曜一拳打在身旁桌上,“咎由自取。”
徐老夫人道;“曜儿,你去看看高姨娘,虽然她害人在先,可咱们也抓不到把柄,二儿媳不占理。”
徐曜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回东院,进院沿着西厢房朝明间阔步走去。
金橘自上房出来,一眼看见朝这厢走来的徐曜,金橘打起珠帘,朝里回禀,“夫人,侯爷回来了。”
魏昭坐在炕上跟书香划线,书香裁剪衣衫,闻听金橘说侯爷回来了,赶紧穿绣鞋下地,书香赶紧收拾炕上的针线,把针线放进针线笸箩里。
还没走到门口,徐曜已经迈步进来。
“曜郎。”
魏昭骤然看见徐曜,心扑腾扑腾直跳,徐曜带兵去辽东,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徐曜突然出现在面前,她神情激动,“曜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站住,倏忽醒悟,方才一团高兴,顿时心沉下去。
徐曜看见她的大眼睛亮得悸人,突然眸光暗淡下去。
伸出双臂,魏昭投入他怀里,徐曜抱住她,安慰道:“我都知道了。”
两人坐下,徐曜神情很平静,“你把我走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徐曜相信魏昭不是莽撞之人,她这样做定然有充分的理由。
魏昭就把四爷徐询娶亲夜里有刺客潜入房中,和两次去青山寺遇袭,都告诉了徐曜。
徐曜的双手攥紧,“太后,国舅也太嚣张跋扈,竟敢动我徐曜的妻子,这是逼臣谋反。”
他目光温柔地望着魏昭,“你对高芳华手下留情,是怕我难做,阿昭,你受委屈了,你等我几年,我保证你再也不用这样委屈。”
魏昭翘起唇角,“我能等。”
如果说没有委屈,那是违心的,可是即便是委屈,为他受,她也愿意。
徐曜站起身,“我去东跨院看看。”
高芳华这几日伤痛减轻,心里的痛苦却越来越重,听见门口男人的脚步声,熟悉又陌生。
屋里只有常婆子,丫鬟不知跑哪里去了。
徐曜自己掀门帘子进屋,高芳华看见他的瞬间悲从中来,眼泪一对一双的滚落。
常婆子赶紧劝道;“姑娘脸上的伤口没好,不能哭。”
徐曜站在床前,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常婆子狗仗人势,不怎么把燕侯放在眼里,替自家姑娘伸冤,“侯爷,我们姑娘被夫人害成这样,侯爷不能偏袒夫人。”
徐曜寒了脸,“本侯面前哪有你个奴婢说话的份,出去。”
常婆子不敢咋呼了,溜边退了出屋。
徐曜看着高芳华,半晌方道:“国舅府的人半夜暗杀夫人?国舅府的人两次在夫人往青山寺途中埋伏,刺杀夫人,有这事吧?”
高芳华如今是个废人,生无可恋,“侯爷如果认定是就是,我现在已经这副丑样子,你也不打算要我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徐曜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你的脸丑,心更丑。”
燕侯府门前停着几辆车马,马车两旁跟着随从。
一个仆人上前叩门,看门的家人飞跑进去禀报。
为首朝廷三品官欧阳锦,随同而来的太后身边得用的心腹太监王喜,还有国舅府的管家赵用。
请至堂中,落座。
不消多久,燕侯徐曜赶来,三个人站起来,施礼,“拜见燕侯。”
徐曜摆摆手,“都坐吧!”
直接走到上座坐下。
下人端上茶水。
欧阳锦端起茶盅,先说道:“燕侯,下官此来是奉太后之命,燕侯的家事本不该本官参与,奈何国舅爷之女出事,燕侯总要给个说法,下官好回复太后。”
太监王喜一脸倨傲,“侯爷,咱家也是奉太后懿旨,问燕侯对此事如何处置。”
国舅府的管家赵用狗仗人势,语气不客气,“看来燕侯的家规不严,我国舅府的姑娘送来时好好的人,现在被害得如此凄惨,国舅爷想问问,燕侯这是对国舅不满,还是对太后不满,还是对皇帝不满。”
大帽子扣下,徐曜不爱听了,生硬的语气道;“我夫人自嫁到侯府平安无事,国舅府的姑娘一来,我夫人屡次遭到暗算,这又如何解释?”
双方要说僵了,太后的人和国舅的人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欧阳锦赶紧摆手拦住大太监王喜,“燕侯,下官想去拜见老夫人,上次走得匆忙,没跟老夫人辞行。”
徐曜知道欧阳锦有话单独跟他讲,站起身,“欧阳大人请。”命左右下人,“好好侍候王公公和总管。”
欧阳锦走出前厅,直接往积善堂走,徐曜随他一起去积善堂。
欧阳锦跟徐老夫人行过礼,徐老夫人客气地命人设座,道;“欧阳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欧阳锦落座,“老夫人,侯爷,下官听说夫人遇刺之时,拿高芳华挡刀,这事其中是非曲直,咱们先不论,夫人如今是得罪了太后和国舅爷,如果没有个说法,太后哪里说不过去,国舅爷也不答应,如何善了,下官有个建议,不知侯爷可否愿意听。”
徐曜抬手,“欧阳大人请说。”
“为今之计,侯爷要保夫人无事,要有个明确的态度,下官建议把夫人送走,离开侯府。”
“不行。”徐曜想都没想,当场拒绝。
欧阳锦不急,慢条斯理地道:“侯爷,这是保全夫人的权宜之计,等以后此事平息下来,侯爷再接回夫人,下官言尽于此,侯爷三思。”
说吧,欧阳锦起身告辞。
欧阳锦一走,徐老夫人道:“曜儿,你不能意气用事,现如今咱们跟朝廷还不能分庭抗礼,不如像欧阳大人说的,把儿媳暂时送走,躲避风头,不然国舅和太后不依不饶,也是个麻烦事。”
徐曜沉默,徐老夫人看看儿子道;“曜儿,我看把儿媳送到寒城,避避风头,你觉得怎样?”
寒城乃军事重镇,派重兵把守,魏昭住在寒城,相对较为安全。
徐曜不说话,徐老夫人知道儿子舍不得儿媳,做主道;“就这样定了,明日派人送儿媳去寒城。”
魏昭坐在南炕上缝一件小褂,徐曜的衣衫开线了,她缝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