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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预备狠狠和他交锋几句,朝他展示对顾柔的所有权的国师,被这突如其来的致歉给闷住了,霎时间无数激烈言辞堵在嗓子眼,憋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就完了?
跑到他的领地,冲他扬扬爪子,然后见势不妙就跑了?
国师长长呼出一口气,带着满腔的郁火。
他定住了情绪,不带感情色彩地道:“元中不过多关心了本座几句,又何罪之有呢?本座乏了,不能再招待你,你先下去罢。”
“末将告退。”
冷山一走,国师少有地生起了闷气。这个冷山!对他的小姑娘果然关心过头了,而且自己太忙,没有对方那么多时辰朝夕相处地去陪伴小姑娘。虽然他内心早就打算尊重她的想法,让她留在白鸟营,可是一想到只要她出任务,难免跟冷山朝夕相对,他总归非常不痛快。
尤其那一日她从山壁上下来,冷山奋不顾身地抱住她的情景,真是让他焦虑不安。
他感觉自己的心尖子马上要被人割走了。他对此深感愤怒,却不能发作,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冷山这个人,除了个人观感上令他不爽之外,竟然没有别的缺点。
国师思来想去,以自己的身份,若同冷山置气未免太过幼稚,有失身份。
——但是跟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小姑对他百般信任,只要他耐心同她讲明白道理,她便会对他言听计从。
国师想到小姑娘,心情便乌云转晴,松快了起来。
没错,与其跟那甚么冷山相互甩爪子亮牙齿比谁嚎得响,还不如回家好好给小姑娘上上课。
国师豁然开朗,趁着今日军务不忙,赶紧从官邸的临时书库里翻了几卷女戒女德,急忙忙地回行辕找顾柔。
顾柔正在院子里擦拭潮生剑,自她去药王谷以后,这把剑一直托宝珠保管,如今拿出来试试锋芒,想着说不定去益州郡之时,能够派上用场。
她擦拭完毕,见那潮生剑的锋刃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一时兴起,便顺手玩个花式,上手舞了数招。忽然一剑甩出,却见剑尖指着的方向,国师穿过垂花门进来。
她忙收了剑,喊了声大宗师。
——顾柔原本为着父亲亡故等诸多烦心之事郁郁不乐,然而见了他,却愁眉一展,俨如向阳的绽开的花朵,忧郁的小脸上有了笑容。国师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犹豫了:她已经藏着这许多心事,他若再给她讲些严肃古板的训|诫,岂不是要将她压垮?
他想到这里,立刻把腋下的两卷女戒女德给夹紧了。果然这些读物太过严肃沉闷,不适合小姑娘。
可是,顾柔已经瞧见了,挂剑在腰间,凑上来问:“大宗师,今个读什么书。”
幸好他机智,马上道:“今日不读书。”说着夹紧了书卷,假装那是刚带回来的公文。
“噢,”顾柔很有些失望,“那我再练会儿。”
她正要往院子中间去,被国师叫住。他冲她招招手,示意她把屋檐下的藤圈椅子拖过来:“今日不读书,本座讲故事给你听,你听么?”
顾柔精神一振,高兴了:“听。”大宗师讲的话,她都爱听。
趁着她搬椅子的空档,他赶紧把手里的女戒女德从窗口丢屋里去了。藤圈椅子拖过来,他将顾柔抱到腿上坐,搂着她一边晃悠,一边问:“早上吃什么了?”
“地瓜、鸡蛋羹,大宗师你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
他其实没想好,这会儿来主要是受了冷山那边的刺激,想要给小姑娘敲敲警钟,让她自觉跟冷山保持距离;可是又顾虑把话说得重了,令她难过,于是想来想去,还是讲个故事,徐徐引入,不知不觉谈到这个话题才好。
他道:“那就讲孟姜女哭长城。”
顾柔愕然张了张嘴,他觉得不大恰当,孟姜女虽然专一,但这故事的确也忒惨了点,连忙换下一话题:“那讲孔雀东南飞。”
顾柔道:“我读过。”这个故事更惨。
国师灵光一闪:“鹊桥会。”这个总算大团圆结局了罢。
小姑娘不满意地撇起了嘴巴,撒娇:“年年过乞巧节,谁还会不知道牛郎和织女嘛!哎呀大宗师,你怎么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哪里不高兴了。”
他确实不高兴,都为那冷山;可是他决不能承认自己这份不高兴,尤其是因为冷山不高兴。这样就好像显得他气量狭小,先输人一筹那般。
国师扶着额头,想要达成这份谈话的目的,还当真有些难。
顾柔坐他腿上,这会儿自己翻过来,面朝着他,瞅了他一会儿,问:“大宗师,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啊?”
他抬起头来,见她善解人意的大眼睛,随着她日渐成熟,愈发地闪着清媚又温柔的光芒,他心被软化了,也不想跟她耍花腔,便道:“本座想跟你讲从一而终这件事——你懂什么叫从一而终吗?”
顾柔点点头:“就是要专一,要矢志不渝。”
“不对,”国师指着自己,道,“从一而终就是一日为夫,终身为夫;对你而言,我就是一,我就是终,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你懂吗?”
顾柔脸红了,怎会有这般简单粗暴的理解,她咕哝道:“那是自然……难不成还会有两个。”
“当然不可以!”国师只听到后面半句,急了,搂着她腰肢晃了两下,“本座刚刚的意思你听明白没有?”
“哎呀,”顾柔眼神往下飘,掩饰着害羞,“懂了懂了。”
国师不满她这敷衍态度,硬是把她小脸给掰正,朝向自己:“不行,你看着本座的眼睛再说一遍。”
顾柔躲不过,抬起头来哼哼道:“你讲了这么多,是不是就是要我只喜欢你一个啊。但你不讲这么多,我也只喜欢你一个。”说罢,搂着他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个响。
随着“啵”地这么一声,国师瞬间神清气爽了:倒底是他的小姑娘,肯定离不开他!
然而,他轻轻咳嗽一声,气正神清地反驳:“本座不过是见你成日在此郁郁不乐,怕你胡思乱想才……”说到一半,心中转念,再同她确认一次:“那你以后也只倾心本座一个人,对罢?”
顾柔笑道:“嗯。”捧着他的脸,正要吻下去,突然见他眨了眨眼,满脸严肃道:“那假设本座跟冷元中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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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莫名其妙:“谁?”
“冷元中,冷山。”
顾柔更诧异:“大宗师您不会游水么?”
国师皱眉:“这岂是重点所在;卿卿你快些回答本座的问题。”说罢捧紧了她腰肢;目光里透出些许焦躁。
“我当然先救您了。”
他一听;正要乐;又听她紧跟着道:“冷司马水性那么好;弓马弋猎无所不精,怎么可能会弱到需要我来救。”
“……”国师噎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