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他努力挣脱迷雾,试图睁开眼睛,眼前的脸孔不复往日的清雅温柔,只剩凄然与绝望,就像他的心一般痛苦与煎熬。
「别哭!哥——」
转过脸像是不忍看他,张雅君伏低身,双手掩面痛哭,泪水从他指缝流泄而出,但他的痛苦却没有出口,只能再三纠缠,把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铺天盖地的迷雾再度袭来,张幼君想要用手去碰兄长,安慰他别哭,却没了气力,耳边只听见兄长痛彻心扉的嘶哑哭声。
一声连着一声,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也许在哥哥的心里,他的折磨与痛苦,永远也不会有到尽头的一日。
张幼君流下最后一滴泪,也许,自己身在地狱也好,至少看不到他,哥哥的痛苦就会减轻了吧。
不再挣扎的身子软软的瘫落下去,他被人抱上车,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僻静的巷尾。
这世间没人需要他,也没人肯真心的爱他,他们要的、爱的——只是这双手。
这双会作画的手。
他们要的是这被诅咒的绘画才能。
不是他!
第九章
烈日高照,黄沙腾起热气,地面上人人挥汗如雨,一走动就汗流浃背,这燥热的气候让人叫苦连天。
但国师府里的小红楼爬满绿色藤蔓,绿红相映成趣,旁边种的细竹在风里摇晃,竹叶沙沙作响,小红楼被大概绿荫给遮去大半日光,不但不热,还增添了几丝凉意。
月季在床上躺了一日才醒,他一喊渴,旁边的人就急忙奉上水,他饮了几口,就又再度合上眼睡去,这一睡,又是一日。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一会听见阵阵泼水声,一会又听见稚嫩的童声夸夸而谈。
「哈,我以后一定会当大官、赚大钱,然后把这里的地全都买下,把树都砍了,让神明没地方住只好搬家,这样村里的人就不用为三年一次山神要选什么人而伤透脑筋。」
一阵娇声斥道:「月季,你好笨呀,等你当了大官、赚了大钱,早就离开这里,那时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若我没有回来,那也是因为我带你走了,要不然就是山神把你带走。」他开着玩笑。
「你这乌鸦嘴,不要跟你说话了,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
「你是,你最笨了,不会捕鱼,也不会抓兽,家里的嬷嬷说,你是个吃白饭的,哈哈哈,瞧你,笨得要命,连石头也不会爬。」
一抹青影敏捷跃上石头,而来自城里的他手脚不太俐落,爬不上去,只能站在石下被讥笑……
从梦中醒来,月季张开眼睛,四周摆设极尽奢华。他已不是那个父母双亡,被亲戚接进村里的天真孩童。
当大官?
赚大钱?
买下满山的土地?
那里的童言童语里,藏着的是什么样的真心?
现在想起都还觉得一股刺痛。其实他想的哪里是当大官、赚大钱,他想的,是万一她被选上,那她年轻的生命就殒灭了。
「你醒了,月季。」
粗嘎的声音响起,他瞧向人称为国师的绝世美男子。
他不是人,只是只用咒毒创造出来的魔兽,却披上人皮,学会运用权势在人间快活,他惊人的生命力与智慧,总是让他惊叹不已。
「我叫下人煮了些补身的药粥,喝吧。」
魔傲将碗递给他,月季手脚无力,魔傲也不知要喂他,见他不伸手接,瞪大眼睛瞧他。
月季叹口气,「我不饿。」
他的确没胃口,但最主要是,他没力气拿碗。
「快吃,吃了才有体力。」
魔傲至少知道人不吃饭就没体力。月季身体已够虚弱,当然要多吃点东西才行,但他为何不吃?
月季又叹了口气。这魔兽一副他不喝,他可能当场砸了那碗,顺便杀了煮粥的人泄愤的模样,想来他必定怀疑是药粥煮得不好,自己才不吃。
「你不是说会乖吗?怎么话讲没两句,就要掀了桌子似的脸色。」
魔傲脸涨成青色,显然深以当初说的话为耻,但覆水难收,话已被月季听去,其他证人还可杀,月季他可下不了手。
知他不懂,月季低语解释,「我不是不吃,是我没有力气拿碗,你要嘛就找人来喂我,要嘛就让我再睡会,等醒来后,看会不会恢复点力气。」
「你连拿碗的力气都没?」魔傲错愕。
这碗那么轻,月季竟无法捧起,还需要他人喂食。
等等,喂食?
他脸色转黑。谁敢喂他的月季,他就先杀了那个人,而且还要剁成一块块,丢到不同的地方,让他死无全尸。
「我喂!」他声音从喉头挤出来,夹杂着一股愤怒。
月季失笑:「你连孩子都没抱过,还说要喂我,我看你就别折腾自己了,叫个婢女过来吧。」
他脸色一横,「不行,我会喂,我会。」
他不会,也一定要学会,绝不能让别人来喂月季,月季的便宜只有他能占。
「我——」
他大吼道:「住口,我说我要喂就是要喂。」
哎呀,之前还口口声声保证自己会乖,现在这坏脾气的样子,谁养了他准倒楣的,只怕还要被他反咬几口呢。
月季脑里胡乱想着,与此同时魔傲把碗捧到自己面前,咕噜喝了一口,月季错愕的看着他,这魔傲干么?这药粥不是要给自个儿喝的吗?他怎么先喝了起来?
正疑惑着,魔傲已抬起他的下巴,按住他双颊,月季自然的张开口,他便凑近,把嘴里的药粥喂给他。
喂喂喂!
这就是他以为的喂食吗?
月季又再次面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的状况,从遇见这魔兽以来,他的生活中就时不时有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惊喜」。
「唔。」
他才吞下一口,魔傲立刻又咕噜的喝一口,然后喂给他。
月季敲了敲他的肩膀,想要告诉他拿支汤匙来就好,不必如此「亲力亲为」。
这一敲却让魔傲误会,以为是自己喂得太慢,于是他吞得大口些,而且喂得更密集,让月季忙得没空说话,只能拼命吞下嘴里的药粥。
没一会碗底朝天,最后的几口好像让魔傲开始情欲大发,他整个身子都坐到床上,然后将月季抱得死紧,下半身不由自主的厮磨他的大腿。
同时,他开始吸吮他的舌头,一双大手探进衣襟,轻轻拈弄几下那粉色的乳尖,鼻尖朝他脖子蹭去。
月季浑身没有气力,但冰冷的身子却被魔傲舔得有些发热。
他这会实在没有精力让他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脚巧妙的一缩,就蹭在魔傲的大腿根处,魔傲哎呀一声惨叫,跳下床去,痛得眼里已经噙着泪水。
「你——你——」
捂着疼痛的部位,他暴怒的瞪着他。月季竟用脚踢他的命根,疼死了他,这世上,谁敢让他这么疼痛的?
没有人!
因为敢这样做的,一定早就被他给杀死了。
当成没看到他暴怒的眼神,月季缩进床被里,又合上眼睛睡觉。这魔兽发情自有发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