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急道:“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呢?”
孙广明笑道:“回家喝奶去吧。”气得杨凯直踩脚。
两匹马上了小土坡,跑出没多久,便发现地上的马蹄踏过的痕迹尽管十分的杂乱,但可以明显地看出是分三个方向而去,中间的那个方向特别的多蹄印。
邓峰皱了皱眉头,他问孙广明:“你看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孙广明笑道:“当然是中间的这条啦。”
邓峰“噢”了一声:“为什么?”
孙广明策马沿着左边的蹄印小跑出十几米后,然后折回头说:“没错啦。是走中间的这条,敌人故意让一匹马从这边跑过,可是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不应该用刀扎马,只要狠狠给两鞭子就可以啦,前面地上不远的血迹已充分说明了问题。另一边不用看也应该是如此。第二,这里是松软的泥土路,马上有人和无人从蹄印的深浅一看就可以知道啦,他不应该选择这里来玩疑兵之计。邓指导员,你认真观察一下这些蹄印,是不是这两边都有两个方向的蹄印,每个方向少说有六七匹马,而中间的这一条只有向前的蹄印,少说20来匹,这说明我们的战士开始分成三组去追,但马上又折回合成一组,看来队伍里面有不少有侦察经验的老兵。”
邓峰道:“想不到侦察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窍门,看来自己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学习学习才行。”
孙广明笑道:“邓指导员,你就别说笑啦,你不是想着以后抢我们侦察兵的饭碗吧。”两人笑着打马向前。
随着土质越来越硬,砾石越来越多,地上的蹄印也越来越模糊,但孙广明还是能够从微小的砾石被群马踏过后崩飞两边,然后有一条比较明显于两边的痕迹中看出前面马队的走向。
但是到了后来,孙广明的脸色凝重起来,停下马、跳下马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们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尽管邓峰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邓峰想了想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广明,不如我们不要那么复杂,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吧,假如你是被追踪的人,你会怎么想法子来摆脱追踪者。”
孙广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前面的地势比势复杂,我会先到那里看看,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邓峰说:“好,就往前去。”说完两人打马向前,很快眼前涌出了无数高低起伏的土石丘,两人纵马上了一座看上去是最高的石丘,然后通过望远镜观察,很快发现在前面的山丘之间明显有着一条曲折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到辽阔的草原和戈壁滩,而其中有几条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分支均向着这条道路汇集。邓峰觉得那么路看起来特别的眼熟,然后就问孙广明:“那条不是回芳草湖的路吗?”
孙广明看了一下说:“不错,想不到从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有路通向主道,这样看来敌人只要进入了这些山丘中的任一条小道,不管怎么走,都有可能会绕到主道上去。”
两人继续策马向前,由于地上的石头过于坚硬,很多又比较坚锐,两人的马走得很小心,多数时间消耗在山丘之间的道路上,也有时会直接冲上矮小的土坡。
突然孙广明“哎呀”一声道:“不好!要是他出到草原或戈壁滩,那就麻烦啦,到处四通八达,谁会知道他想往哪里逃呢?”
邓峰说:“其实这一点我早想到了,只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新疆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真是地阔任你行啊。就算是你直线追一个人,也很难一下子就追到他。不过,我想了一下,不管他往哪里逃,他的心中一定会有一个最佳的目的地的。”
邓峰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会逃向哪里呢?芳草湖,昌吉;昌吉,芳草湖。他为什么要到这两个地方,让我好好想想,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这时孙广明喊道:“邓指导员,快看前面。”
邓峰顺着孙广明所指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高坡上,一个回族装扮的人正骑在马上向他们望来,邓峰通过望远镜拉近镜头,发现并不认识。然后那个人不是回到近在眼前的道路上,而是策马驰向着荒凉的、满是红柳树林的山丘间。
邓峰心道:“看样子,他分明是在躲闪我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心中害怕吗?还是不想我们盘问他。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遇见了那个陌生人,陌生人装着赵猛彪的军装,拿着他的枪,也许某种原因吓坏了他,以至于他见了我们身上的这身军装就害怕。”
邓峰对孙广明说:“跟上去,别让他跑了!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两人紧跟着那个回族人,并不停地呼喊:“前面的那位朋友,你不要跑,也不要怕,我们是解放军,不是什么坏人。”可是那人根本不听,跑得更急啦。
七、痛别(8)
邓峰和孙广明哪里知道那个回族人就是他们想找的另一个人:马传经。虽然马族长告诉了他们马传经的姓名和来历,但是出于私心,他没有如实地告诉邓峰他们马传经的真实相貌是什么样的,这样一来,就算是马传经站在他们的面前,邓峰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马传经。
孙广明说:“看来有问题!”
邓峰说:“有可能!”说话间,红柳树林越来载多,越来越密,两人往往不得不下马,要拔开树枝,牵马而过,更多时,还要折断枝条。明明那回族汉子就在不远,甚至可以听到他的行动声,可是就是无法一下子接近他。
邓峰因为脚上有伤,在下马穿过红柳树丛中就显得特别的吃力,眼看着那回族汉子就要从眼皮底下溜走,邓峰说:“广明,你不用管我,只管跟上那个回族人。”
孙广明想想也对,便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将邓峰甩出了十多米远,可是还是跟不上那个回族人,他一时气恼,掏出了手枪,心说:“再看见你时,非给你腿上一枪不可,看你还跑不跑。”最后索性连马也不要啦,将它拴在了一颗红柳树上,回头喊道:“邓指导员,你不用跟上来了,我的马拴在了这里,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说完也不管邓峰听没听清楚,便窜进了红柳树丛中,好像一只猎犬一般奔跑、搜寻。
天开始暗了起来,邓峰心中着急,一不小心,“唰啦”一声,邓峰的军装的上衣口袋被拉开一个口子,里面的纸团也被拉开了一个角。
邓峰小心地用手去拉挂在衣服上的刺,然后那个纸团露出的角被拉开了更多的部分,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
邓峰的目光一下子被纸角上的几个字盯住了,他连忙拉出那个纸团,然后开展开来细看,上面是一首用钢笔写的辛弃疾的诗,最后那几句“蛾眉伐性休重说。但从今、记取楚楼风,裴台月。”分明是他人的笔迹。
邓峰清楚地记得当他就要写这几句时,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陌生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呼吸急速,他连忙命令孙广明去叫医生,自然再也没有心情写完下面的句子了,之后就发生了陌生人逃跑的事情,这中间更没有人会有闲情雅致去写字的。
邓峰左右端详,见那字迹十分的刚劲有力,充满了坚毅,不禁心疑:“难道说这是那个陌生人写的字?他也懂辛弃疾的诗?”
邓峰不觉将纸翻过一面,立刻发现上面还写着字:“我,李志远,国民党驻乌鲁木齐某某师参谋长,一个好人,杀寇无数,没做过坏事,没害过好人,流落海外,遭难11年,,现幸生还,但江山已改,壮志难酬。。。。。。”言辞之间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无奈之情。
邓峰不禁一呆:“那来那个陌生人叫李志远,国民党驻乌鲁木齐某某师,那不是解放战争时期他们部队所遇到的最强悍的敌人吗,现在早已撤到台湾岛去了,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叫李志远的参谋长。不对,他说是11年前,可是这就麻烦了,有谁能证实呢?”
邓峰不禁喊道:“广明,广明。”连喊几声,都没人应,他才想起孙广明在前面追那个回族人去了:“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他便没了人影,连喊也听不到啦,这家伙跑得可真够快的啦。”
这时,马被红柳树枝条也稍稍挂了一下,它便开始闹起情绪来,不大肯往前走,并开始向后退,邓峰费了不少力气,马才安静下来。
邓峰无奈,只好更加耐心地、更加小心地向前走,但那红柳树林好像无完没了一般,眼见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