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脚底掠过。
宁佩珊瞳孔深缩,嘴巴张大尖叫起来。
……
等两人找到宁佩珊的时候,都齐齐怔了下。
那个抱着宁佩珊,手还在宁佩珊脸上的是谁?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抱我妹妹!”粗鲁的挽起袖子,宁致远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抓住那人,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去。
那人穿着白色长袍马褂,看似没什么身手,加上没防备,一拳就被撂倒了。
等人都被打翻的时候,宁佩珊才反应过来,忙着挡住她哥哥,“哥!你干什么啊!”推开宁致远,她心疼的扶起躺在地上的人,“你没事吧?”
文世轩?看清这人的脸宁致远觉得自己受到惊吓了。
文世轩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复之前玉树临风,一边擦着嘴角,一边狠狠瞪着宁致远。
“瞪什么瞪?谁让你抱我妹妹的了?”
原本还有一点尴尬和抱歉,但随着文世轩瞪来的眼神烟消云散,宁致远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打回来啊!软蛋!”
文世轩当着宁佩珊的面不好同宁致远开骂,只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佩珊没想那么多,护着文世轩,指着她哥哥就怒道:“我告诉你!轩哥哥才不是软蛋!人家饱读诗书,涵养好得很!像你这样的痞子自然会羡慕嫉妒恨!”
“我羡慕嫉妒恨?”宁致远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大笑道:“我要是跟他一样,我不如死了得了!”
安逸尘站在一旁听得头疼,左右看看,找了块石头坐下,他也没心情去云府了,就等他们慢慢吵完吧。
这两兄妹平时意见相同没什么分歧,还能看出个哥哥妹妹的样,一旦意见不同,又都不肯退让半步的时候,那这争到天黑都有可能。
文世轩被那么夸着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干巴巴笑着挺起胸膛。
他在大街上看着坐在黄包车上急急往镇外赶的宁佩珊,没多想什么就也跟着坐上了黄包车,到了樱花镇,宁佩珊找到了她哥哥和安逸尘,他自是不好上前,本说回去算了,结果看到这三人面色凝重的往某处走去,他也有些好奇,便暗中跟踪。
到了竹林,宁家兄妹吵闹起来,宁佩珊负气离去。
文世轩自然是要去保护她的,正说上前两人相见,述一番相思情。结果宁佩珊遇见了一只竹鼠,然后吓得惨叫哭起来。
云府
这还是文世轩第一次听见宁家兄妹吵得这么激烈,各种语言攻击络绎不绝,捅短处比外人还狠,什么‘嫁不出去’‘没人喜欢’‘调的香比咸鱼还臭’‘眼白太多太自恋’……真的就差撸袖子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了。
文世轩摸摸鼻子,走到了安逸尘身旁,努力和善的笑笑,“安探长好久不见,不知来这樱花镇是做什么?”
“有个案子和樱花镇有点牵连,过来看看。”具体事宜,安逸尘并未对外人明说,挪动了下身子,他让出大半块石头,“这场戏大概会演很久,文少爷也坐一会儿。”
愣怔一下,文世轩忙着哦哦哦几声,捶腿坐下。
安逸尘脑子被各种事情给弄得乱成一团浆糊,要理顺思路也需要时间,他只好重新去翻记着笔录的本子,把这些看过的东西从头看一次。
坐下后,文世轩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自从那天收到那封来自日本的信后,他这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怪异。
装作看风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旁边坐着这人,文世轩只能看到他俊美柔和的侧面,与文靖昌、白颂娴是有几分相像。
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文世轩也记不得太多,印象里,他这个大哥容易被人欺负,喜欢躲在爹娘背后,看谁都小心翼翼的,爱笑,笑起来脸上酒窝深深的,邻居和上门做客的人都说他可爱听话乖巧漂亮,和娘关系好的人还会说可惜不是个女孩,若是女孩儿,怕是未到出阁之时,门坎都被踏破了。
小时候的事太模糊了,文世轩摇摇头,着实想不起。
但看看现在这位从大上海来的安探长,行事作风干练严谨,任何人怕是都无法将这个人的童年模样和成年模样拼凑在一起,简直天壤之别。
文世倾长大,一定是个容貌俊美,生性腼腆的翩翩公子,不说其他的,一定比宁家的那个好成百上千倍。
至于安逸尘,他小的时候,肯定是个早熟的孩子。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文世轩出神的想着,“怪不得明明和爹娘有几分相像,却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事……”
“凄厉凄厉哭,凄厉凄厉笑,娃娃掉了脑袋,爹娘说不怕;
鬼在笑,鬼在哭,棺材里开花,坟墓里谁爬……”
不知从何处传来歌谣,节奏缓慢不说,这唱歌的声音也十分稚嫩,应该是个孩子,偏偏这词无比诡异,听了寒气渗人。
原本还在吵闹的宁家兄妹霎时安静下来,回忆幼时过往的文世轩也不敢再想什么,全都警惕的盯着周围一草一木。
“什么人!出来!”安逸尘厉喝道。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那还飘荡在耳边,挥散不去的歌声,竹林那头走过来一人,准确说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宁佩珊忙着拍拍胸口,安慰自己被吓得半死的心脏。
这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十分眉清目秀,宁致远一看就觉得喜欢,立刻走过去,蹲下身,笑道:“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住在哪里呀?大哥哥带你回去好不好?”
小孩不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宁致远,过了会,他从衣兜里摸出个哨子,放在嘴边就是狠狠一吹,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宁致远耳畔。
“哎哟!我的耳朵!”哨子声音太大,宁致远忙捂着耳朵后退,结果却跌坐在地上。
见哥哥如此狼狈,宁佩珊顾不着嘲笑,上前盯住这小孩,道:“小孩,你要干嘛?别人为你好,你怎么都不领情?”
小孩面无表情,把手里哨子朝着宁致远一扔就跑。
“这孩子真没家教!”宁佩珊嘀咕一句,转身扶起还在揉屁股的宁致远,“哥,你没事吧?”
他兄妹二人吵闹归吵闹,真有什么事,还是最亲的。
那哨子骨碌骨碌滚到安逸尘脚下,他弯腰捡起,拿在手里好生端看。
这哨子样式和一般的哨子不同,看着就像个有竹节的小竹筒,食指般大小粗细,发出的声音和一般哨子稍有差别,太刺耳。
举起哨子,对着阳光,安逸尘眯着眼观察。
“安大哥?你在干什么?”宁佩珊问道。
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安逸尘专注看着哨子,不是空心的,他试着吹了吹,没有声音发出来,他接着很是用力的吹了吹,还是没有声音。
真是一个奇怪的哨子。
揉着摔疼的屁股,宁致远有些纳闷问道:“逸尘!你要是喜欢哨子,买几个玩玩不就是了,你拿人家小孩子的干什么?”
“啊?”回过神,安逸尘只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对一个哨子都好奇?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文世轩斜着眼,脸上写满了‘嫌弃’。
“也不说废话了,我先去云府,致远佩珊文少爷,请自便。”看着哨子,安逸尘自顾自的说道,说完拍拍宁致远的肩,就朝云府走去,甩下麻烦精宁大少,他是一身轻。
等那人走出老远,这厢的宁致远才反应过来,他堂堂宁家大少爷,魔王岭小霸王居然被人嫌弃,甩下了?
宁佩珊看他一脸气恼的样子,适时添了句,“哥,我们快跟上,免得安大哥走远了。”她转头朝着文世轩眨了眨眼,大概是别跟上来。
文世轩没理解到,就算理解到了,他也想跟过去瞧瞧,不管怎么说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