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也能作为欺骗他人的一种手段,即使高大女士心中存疑,也在艾丝特前后一番表现下,暂且相信了这件事情的说法。
艾丝特知道对方只是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在这点上,她也是一样的。
艾丝特走下四楼后,三楼楼道里的烟味就淡了很多,马蒂欧和维卡正站在她的门口,面带忧色。
在看到艾丝特出现之后,两人的神态立刻平静下来了,马蒂欧冲艾丝特挥了挥手:
“你去哪了?之前维卡说吃饭的时候最好带上你,可是我们敲门你又不在。我们在等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了什么动静。”
“是那个纠缠你的人?”维卡又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到处都有股烟味。”
“嗯,我们先进屋再说。”艾丝特指了指维卡的屋子。
在两人也跟进门后,艾丝特走到窗边拉紧窗帘,将门反锁后,才用食指轻点前额。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两人的面释放光点,它们融入地面与墙壁,隔绝了外界对屋内的感应。
马蒂欧的神秘学基础比维卡牢固很多,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艾丝特这举动的含义:“这是构筑了某种结界,替代灵性之墙?我的灵感被钝化了。”
“你失控了?”马蒂欧警觉地问。
艾丝特伸出手,所有的光点便接受了她的召唤,纷纷在她的头发间落下,将银色的发丝重新染上颜色。
维卡来回看了看屋里:“我觉得那还挺漂亮的。”
艾丝特安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命运破碎的遗影,徘徊于时空之外的漩涡……”
艾丝特合上眼睛,在她的感知中,一道宽阔而磅礴的银色河流跨越现实的隔阂,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感知中,仿佛一段没有首尾的匹练,潺潺而过穿透时间与空间。
“是啊,你受什么刺激了。”
整间屋子都飘舞着温和发亮的光点,它们有的安静悬浮在空气中,有的环绕着两个人轻柔地转动,徘徊在马蒂欧与维卡身旁。
马蒂欧后退几步,靠在了书桌边,但脸上仍然很是烦躁:“序列六……”
“编织混乱长河之线的光芒。”
马蒂欧却很坚定:“我的灵性直觉总有种模糊的预感,所以我宁愿现在就完成这件事。我们是刚认识没多久,但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至少也该回馈给你什么。”
然后她听到了一句呼唤,那用的甚至不是神秘学语言,而是弗萨克语,忧心忡忡的:
她眼前是马蒂欧与维卡紧张的视线,他们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维卡因为惊奇而呼吸急促。
银色河流的支线在艾丝特手中渐渐凝聚,呼吸间,就从流质转变成一把密集的细线。最终不断凝聚,在艾丝特的双手里,各汇聚成两根银色的长丝。
或许归于这条长河,才是我的命运?
不存在于现实的银色河流冲刷过来,仿佛在隔着真实与虚幻来拥抱她,试图将艾丝特彻底拖下去。
艾丝特垂下眼,用沉默应对了这句反问。
“之前你说的还真的是假名啊……”
“喂、喂?艾丝特!”
“能撬动神秘学力量的语言都可以,不过,我们可以先下楼吃个饭的……”
“你、你要走?”维卡接过票,犹豫着没有立刻收到怀里,一想到艾丝特要离开的这种可能,他心里的不安就飞快加剧。
“你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马蒂欧语气确凿,他上前两步,环住手臂,低头看向艾丝特,“为什么不考虑带上我?”
“啊、啊?我应该……是吧。”维卡不知道为什么这问题突然被甩到了自己脸上。
马蒂欧抓着这句话,几乎是想把它塞到艾丝特脸上:“你看,他把你当、朋、友。我以为朋友之间,至少应该坦诚一点,你可以不管我,但不能不管维卡。”
马蒂欧握着拳头,双手交叠压在胸腹前:“我只是觉得,我们算是同伴……”
微小的命运波动,即转折点,过去的命运是已成形的线,延伸向更多分散的未来,而所有命运的汇集与延伸,则是那条宽阔无垠的银河。
在艾丝特的脚下,那银色河流微弱地上涨,已经淹没了她的脚踝。
艾丝特的挎包还在身上,她掏出那张前往奥拉维岛的船票,递给维卡:“这个你先自己保管。”
“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肯说出来?”
维卡却很坚定地打断了他:
“但我们派不上用场。你不是告诉我了吗?序列越高的非凡者越强大,我们跟她的差距本来就够大了,她想去解决的敌人我们没法应对。”
在马蒂欧张开嘴慢速念出古赫密斯语的时候,维卡竟然也跟着他念了起来。
艾丝特无奈地瞪了维卡一眼,但维卡在专注听马蒂欧念出来的读音,艰难地学着吐字,没有注意到艾丝特的眼神。
维卡挠了挠头:“行,那我们就在奥拉维岛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