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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情哪有这么好还的,妈妈到现在一听到喻恒的名字还在强烈地排斥,把屋里唯一的电器收音机都砸了,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我女儿不是小三”、“我女儿不是小三”,安信哄了很久都不能安抚她,任由她拉着安信的袖子睡过去了。
她和喻恒的前途,一个字,难。
阮正楠扶着妈妈走回来了,安信仔细看了一下,察觉妈妈气色变好,脸上马上扫去了阴霾,对她不停地笑,就怕她的神志一不清醒,又不能说上话了。
妈妈显然也很高兴,已经记得阮正楠的名字了,还问他电影什么时候播放。
阮正楠低头仔细地削着苹果:“阿姨是说有安信参演的那个《碧雪情天杜风传》吗?嘿,你不知道,我们导演携片去国外做了宣传,回内地时采用了不同的名字。据说在日本被译为《杜风雅灭达》,在韩国被译为《杜风思密达》,在俄国是《杜风夫斯基》,在香港是《杜风达明一派》,在台湾是《杜风达达》,转到本市呢,就是《杜风达人传》。。。。。。”
安妈妈被逗笑了。
安信送阮正楠回市时,由衷地对他感激:“谢谢你。”
“光说谢谢就行了?你这感激也太廉价了一点。”
阮正楠穿好白色休闲西服,戴着太阳镜,站在院门口冲她倾国倾城地笑。他那模样已经恢复成痞中带坏的转相,安信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他压低遮光的眼镜,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从上面传过来,迎着晨曦流光溢彩。
“以身相许吧,怎么样?”
安信不需要回答他,一阵熟悉的马达声又轰鸣着传来,老伯坐在拖拉机上朝这边驶过来,说:“年轻人,你运气真好,又碰上伯伯了!”
阮正楠回头一看俊容失色,连忙躲在安信身后,露出个笑脸:“大叔您误会了,我今天哪儿都不去。”
阮正楠回市已经有五天了,安妈妈的病情逐渐好转。安信和爸爸依然陪着妈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奇怪的是喻恒没有再来,她看手机没电,也就没打过去。
上午,安信用大理石狮子镇住宣纸,站在空气清新的小院里运气提笔,顺利完成了一幅《兰亭帖》。爸爸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这字写得比上次有精神气多了,是心态恢复了吧?”
安信呵呵笑:“果然瞒不住安大师。”她收拾好背包和帽子,将字帖小心翼翼地存放在纸盒里,小声地说,“爸爸,我想把字送去装裱下。”
爸爸照样一目了然:“去吧去吧,想回市里就别找借口了。小喻这么多天没来,你是应该回去看一下。”
安信回到市区找书画店装裱字帖,再转赴翼神顶楼。杨瑞珍这次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犀利的冷光之后还闪着不屑,总之语气也是淡淡的:“喻总出国了,没留下什么口讯。”
“那麻烦你把这纸盒转交给他吧,里面是他要的《兰亭帖》。”
MISS杨好像来了兴趣,凑近了一点:“听说你是行书高手?能让我看看墨宝吗?”
安信只得展开转轴让她先睹为快。她看了很是赞赏,直接说:“我虽然不大懂书法,不过我觉得你写得相当好。”
安信连忙谦虚地欠身。
MISS杨伸手抚了抚鬓发,突然说:“你比那个海伦小姐客气多了,她来总部两次,都是用眼角瞟人。这次她干脆挽走了喻总,直接请他去德国参加什么医学研讨会,据说要停留一个星期。”
安信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客气道谢,转身离开。
“安小姐你就这么走了吗?”MISS杨在后边轻声说,“喻总走的那天好像很生气,你还是亲自把字帖交给他吧。”
安信很快找到了喻恒生气的原因,源于一张封面,发行日期是二十三号,喻恒离国的前一天。
封面照片里有两个人,正对着的是阮正楠脸部的特写,他低头在一个女孩的耳边轻笑什么,神情宠溺。更暧昧的是他的手,三指拂开,斜斜插进背向女孩U形丝裙底端,抚住了她的臀瓣,仿佛再下滑一分,就带人走进更绮丽的深渊。
安信紧紧盯住照片里的那个女孩,脸色发白。
也难怪喻恒、MISS杨误会了她的为人,只因为照片里的女孩和她太像了,她相信熟悉她的人第一眼看到照片,一定会想:咦,这不是安信吗?
的确是“安信”,她本人也不得不承认。
卷头发,发丝如出一辙的长短;钩住阮正楠的脖子的手臂又长又白,像她一样左臂有羊羊手链,这种小饰品是她在网上淘来的,相信普通精品屋有卖;穿得很少,裸露出后背,即使遮住前胸的布料也是岌岌可危地挂着,更要命的是正因为女孩脱多了衣服,减少了遮掩,后背看起来纤瘦光滑,符合了她平常拉练身体的质感。
安信终于明白百口莫辩的感觉了。她向杨秘书索要喻恒手机的配置电池,一换好就冲着阮正楠拨过去。阮正楠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她冷冷地说:“解释一下照片的由来。”
“喝醉了,把别的女孩当成了你。”他的语气极为漫不经心。
“阮正楠!”安信大喊一声,气急败坏地嚷,“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敢说这张照片不是你授意的?你看看那背景吧,在夜店吧池边,是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是你逼我跳天鹅湖的那块地儿!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为了摆脱公司不惜这样大肆制造绯闻,不惜这样自毁名节!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没必要这么生气,你不是有心理准备吗?”阮正楠冷冷地丢过来一句,那种毫无感情的口气和平时判若两人,“前两次用的是你的照片,这次按照规律来当然还是用你。”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安信怒极反笑,“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一味忍让所以你才敢这么得寸进尺?那好,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你去死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挂了电话,觉得心情异常烦躁,她抓着卷毛懊恼地坐了下来,胡乱翻着手边的那本绯闻杂志。经过前两次捕风捉影的“EVER与神秘女孩”合照的垫底,这次的裸照很大程度上让观众相信了它的真实性,她翻了半天找突破口,突然又悲哀地发现:阮正楠设计得太完美了,没露一点缺陷。
即使被她看出照片背景,他授权的这本杂志还配上了绘声绘色的说明:据可靠消息宣称,这位神秘女郎曾伴EVER现身娱乐场所,当晚有很多吧妹可以证实两人交情匪浅。
也就是说,阮正楠考虑过她会跳出来否认,但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抗与挣扎,因为她的确陪他取过迪吧,很多人都看见她替他擦过汗,她逗他笑起来。有了这么多人证,她在他怀里的照片就是“既成事实”。
安信的心凉到底。她细心地翻找杂志扉页,发现发行商隶属于兰雅旗下的一家杂志社。看着流光溢彩的封面照,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兰美人这次长脑子了,居然知道借力打力,明为宣传阮正楠为翼神扩大代言人的知名度,实际上暗地里弄臭她的名声,打击她于无形。
她还记得阮正楠签约的协议上附录的条件,需要他无限扩张知名度。她也记得兰雅热衷于翼神的跟踪宣传,手中握有阮正楠的档期活动表。
原来兰雅才是紧追不放的人。
可是她不想再争斗了,因为没意思。
安信算好第二天是喻恒归期,当晚回到离翼神不远的蜗居留宿。挽着袖子拖地、换床单,大清洗时,门铃响了,打开一看,门外站着面色铁青的阿Joe。
安信后退一步:“Joe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要知道她今天才刚回来啊。
“我派公司的助理天天蹲在这儿等你。”阿Joe像安妈妈一样有气势,猛地推开铁门,大跨步走了进来。
安信眼尖地看见他手上握着那本绯闻杂志,连忙用手臂护住额头和脸,一个劲地说:“Joe哥、Joe哥,你别生气,这次真不是我犯事。你看照片上女孩,那背多光滑啊,哪像我缺水的皮肤;你再看,她多上镜,端的是明星范儿,整得跟夜宴似的,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凑不上阵啊——”她的腿退到小床前,腿窝受阻,身子一矮坐了下去。
阿Joe突然跳了起来,捏着杂志卷筒砰砰砰地敲上她的脑袋:“你这卷毛妞到底想干什么?我求求你放过我家正楠好不好?再过几天他就要参加法国电影文化节,这会儿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了,公司找我要人,我去哪儿要?打他手机关机,问他哥说没回来过,现在就剩你这地儿了,竟然也没有!那你说,他到底去哪了,啊?你倒是说啊!”
安信抱住头,滚在床上躲避阿Joe的捶打。
阿Joe打得累了,叉腰站着,哼了一声:“我明摆着跟你说了,卷毛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给我离正楠远点,他还有两年合约到期,这两年不管他名气多大,都是公司的人。连着出几个绯闻,官网上的支持率已经跌了不少。老总这次急了发了狠话,如果正楠再玩下去,他就无限封杀。”
安信听得很清楚,抱住脑袋的手慢慢僵硬了几分。
“知道了,我会劝他回来的,其实啊,Joe哥,我很希望他好好儿地,每次看到他,总觉得很早就认识了他似的,心里特别亲近。”
阿Joe突然又伸出手,她连忙躲过去,叫道:“你别误会啊,我是说我不讨厌他,不是想黏着他啊!我比正楠还大两岁,怎么可能想吃他的嫩草,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说话要算数呦!”阿Joe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安信跟在后边送客,到门口,发现他又回过头来,诡异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