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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时候收到简讯的?”手心没由来的冒着冷汗,背脊发麻,韩世乐努力保持冷静,可是心底有很大一部分在尖叫。
捞尸体不是他的强项,潜入深海里又容易引发氮醉,产生幻觉,也许应该让王育儒的小队来处理,才是最明确的做法。
“喔……这就记不太清楚,纵轴有好一阵子了,喔!天气状况愈不好的时候,愈容易受到,所以我才以为是有人闲得无聊在恶作剧。”船东大叔摇了摇头,努力在风浪间让快艇保持稳定,他们按照计划逐渐接近坐标指示的位置。
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他们的快艇沿着坐标位置减速滑行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船东很肯定,那个坐标指示位置,正是这个空无一物的海中央,连块礁岩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不可能有人能停留在这里,更别说不断的发送求救简讯了。
“现在怎么办?”
控稳快艇,船东忧心忡忡望着远方海面,以他的经验判断,雨云很快就会飘进,如果他们要折返,现在就得出发,否则绝对会在半道上被风雨追上。
“会不会在底下?”皱着俊眉凝视着海面,桑堤雅各多希望自己有透视能力,这样就不必困在海面上一筹莫展。
“要下去?不行!等等一定会遇上大雨,你看看那边的乌云,不要开玩笑了!”大吼一声,船东决定不理会韩世乐的意见,他不会陪着两个小疯子玩命的。
“嘿!那是什么?”听见引擎声,桑堤雅各眯起眼睛的在海面上搜索,不一会儿便瞧见另一艘快艇接近,小小的黑影向他们一样诡异的绕着这附近打转。
“关于求救讯号跟坐标的是,你还有跟其他人说?”神情严肃的追踪者另一艘快艇的动作,韩世乐不由自主的猜想,对方的目标跟他们一样,同是冲着那封诡异的简讯前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互通有无,彼此合作吗?
“怎么可能?”同样也留意着另一艘快艇,桑堤雅各皱着俊眉。这不是寻宝,这是救援,如果能多些帮手,事情会进展得更顺利。
可谓是不知为何,盯着另一艘快艇,那名金发青年,却冒出危险的紧张感,像这类无法形容的直觉,已经救了他小命好几回,桑堤雅各像韩世乐使了几记眼色,不能掉以轻心。
“嘿!他们是不是……有人跳下海了?”一心一意想催促这他们返航,不过船东还是试着联系另一艘快艇。
在海面上必须互相合作,这是不成文的规定,眼看着雨云逐渐逼近,他不能扔下另一艘快艇置之不理,不管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知,傻呼呼的选在这种时刻跃下海。
“老天……不会是海上救难队的吧?他们正巧在医院那里,说不定派瑞斯跟他们提了?所以赶来这边救人?”
倒吸一口气,韩世乐甩掉心底某部分仍旧质疑的不安,多少怀疑在天候状况不乐观的情况下,王育儒会让他的队员们出任务?不过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行动,得知有人求救,真的很做到不闻不问。
“如果是海上救难队,那至少让他们的设备齐全。”快艇在海面上不断摇晃,就算全无经验,桑堤雅各也嗅得着冰冷的水气味,不久之后肯定会降下大雨。
“不行了!我们得往回走了,不然快艇会让大浪掀翻的,相信我的判断,这是场暴雨。”
看了看像恐怖片蹩脚特效绘制出的乌云,船东开始加速,恰巧驶向另一艘快艇。离得近了,韩世乐等人瞧清楚等在另一艘快艇上的几名陌生人,由头至脚照着意见斗篷般的黑色大衣,只有血红色的双眼外露。
一瞬间,爆炸案,坠楼案的记忆袭来,韩世乐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有着“天蛾人”外形的陌生人?还有遇上他们一定会发生灾难的预言……
果不其然,他还来不及扬声提醒,船东一声惊叫,试图控稳快艇,结果一道大浪袭来,另一艘快艇被推挤过来,两艘快艇像飘零的树叶般交叠,船身传出刺耳的碰撞声,韩世乐等人全失去平衡跌入海中,有一道大浪涌来完全将他们淹盖过去。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摔入海中,韩世乐呛了好几口海水,但毕竟是特勤部队及救难队出身,很快就恢复冷静,蹬了两脚挣扎的浮出水面,韩世乐不断的叫喊,搜寻,同时留意到另一艘快艇上那些黑衣,红眼的陌生人,异常的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为!你有没有看见开船的大哥?”哗啦一声,桑堤雅各狼狈的自水里探出头来,艰难的在一波,一波涌浪中叫喊。
刚刚翻船的那一刹,他瞧见船东大哥像是被什么砸中般,整个人失去意识被抛了出去,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他,肯定会有危险。
“你能爬回快艇上吗?我去找他!”尽量让自己保留体力,冰冷的海水让韩世乐的四肢不由自主的僵硬,他只能奋力的蹬腿,才能不往下沉。
“我去找,你快回艇!”想也不想的回应,这可能是天性,桑堤雅各总习惯将最艰难的任务揽在身上,即使他明知对方是救难队员,处理这类事物的经验比他丰富。
“不!我不会驾驶快艇,我需要你将它控稳,别让快艇飘远,我们得尽快将船东大哥带回去!”不等桑堤雅各回应,韩世乐吸足一口气钻入海底,随后又挣扎的游了回来,那名金发青年朝着快艇的方向蹬了两腿,愕然的回望着韩世乐。
“小心……那些人。”因为涌浪的关系,另一艘快艇被带远,离他们有些距离,韩世乐紧张的提醒几句,那些人仍旧无动于衷的看他们在海里载浮载沉,绝不会是好东西。
像游鱼般在海底里顺畅的移动,耳里听见的全是气泡声或者极端耳鸣似的嗡嗡声,就像他们听见的那段诡异录音一样。
韩世乐不感多耽搁的搜索四周,希望能在用尽肺叶里的空气前,及时的找到船东大哥,否则一次一次重返海面呼吸,再潜入就得花去更久的时间,而且消耗更多的体力。
就在身体开始叫嚣着需要空气时,韩世乐音乐看见人形一般的黑影在更深处缓缓的左右摇摆,不知为何,他想起王育儒说过,当他们找到那几名生还者时,他们也像这样违反自然的停留在海里。
没时间浮出水面换气,韩世乐强压下那个欲望,卖力朝船东的方向游去,海水十分冰冷,韩世乐觉得四肢无法控制打颤,一部分是因为体温迅速流逝,另一部分,则是他莫名升起的恐惧,愈是游近,背脊上来回窜动的恶寒便更盛。
“飘”在海里,被没什么肉眼能辨识的东西牵引住,船东的身体就这样四肢大张,背朝上的左摇右摆,没有继续往下沉,也没有往上升,随着海流轻柔的晃动,仿佛在等待着韩世乐接近,像个魔怪诱人的饵,一旦它的猎物出现,他就会显露出可怕的真面目。
身体本能的尖叫着别再靠近,肺叶也挣扎着需要新鲜妖气,可是韩世乐没办法在明明瞧见船东大哥的情况下,只顾着自己置之不理,当初他如果能再多坚持一下,或许杜雍和还有机会存活,就算最后结果不理想,总好过现在他永远让这个噩梦侵蚀。
衡量自己的状况,韩世乐知道支撑不了太久,强压下那股莫名恐惧,用力往前蹬了几下,指尖滑过船东的发梢,他只要再接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成功拉住对方游上海面。
奋力拨动海水,韩世乐成功的捉牢船东无力的手臂,过度低温的触感,反而像火烧似的烫手。
在韩世乐自我防卫松手的那一刻,那名应该失去意识,死气沉沉的船东,却突然的“惊醒”,张大口的朝韩世乐扑过来!
与其说他是突然张大口,不如说他抬起头来时,韩世乐瞧清楚了他根本就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浓稠,墨黑的液体不断往外冒,却没有在海水中蔓延开,而是攀爬在他的脸颊,脖子上,仿佛有生命力般扩散开来。
两人在水中“扭打”成一块儿,韩世乐怎么也没有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他是来救人的,结果船东却像着魔似的拼命拖住他,气泡不断自他最终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