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狗、猪、鸭、羊、牛,这些都没有,这个村子死寂的沉默,这个村子——是死的。
☆、狐嫁(八)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发现林峰不见了基础上。
奇零叫醒罗家沝之后,忽然发现,刚刚还在声嘶力竭呐喊的林峰——不见了。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任何声动,就仿佛——刚刚掉下来的只是他们两个。
忽而——一阵奇怪响动传来,慢慢悠悠,吱嘎作响。
察觉到罗家沝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奇零安慰的捏了捏他的手。
罗家沝望了望他,示意自己没事,两人向那阵响动走去。
张天见两人都满怀戒心的看着自己,连忙举起手,道,“别动手,我没什么恶意的。”
“哦——是吗?”林晚戒备的看着对方,慢慢的移动着,将对方的去路堵死。
张天无奈的苦笑道,“真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什么都做不了的。”
“普通人类能进到结界里面来?”三文抱着黑猫问道。
“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张天一边解释着,一边小心的躲避着绕着自己打圈,还不时嗅着的大狗。“真的,你们相信我。”
“那你怎么解释跟踪我们的行为?”三文晃了晃手电筒,道。
张天长叹一口气,道,“我只是为了,还恩情罢了。”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轻绡催趁,馆娃宫女,要换舞时衣。
四张机,咿哑声里暗颦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 。。。。”
两人看着纺纱的女子,安静的看着手中纱,缓慢而熟练的织着布,忧伤的唱着歌。
从侧面看,女子面容姣好,娥眉粉腼,十指芊芊。黑发挽就堕马髻,插着玉垂扇步摇,身披桃红滚雪细纱衣,下着乳白烟纱散花裙。
室内装扮西侧为锦丝挂就云过青烟帐的绣床,东侧摆着檀木黑漆立柜,上站一青瓷花瓶,瓶身绘着张良拾鞋,乘着瓶口的半开粉白樱花,在窗外的光下盈盈泛光。
隔着大约十多米,是一个高约10cm的坎,坎下铺着细密席,布卧机子就放置在上面,织布女跪坐在一旁细细织布。
良久,奇零开口道,“你是何人?”
织布的手顿了顿,女子放下梭子,转向门口的两人,“二位远道而来,只有粗茶一份,还望不弃。”
言罢,宽大袖袍一挥,布机悄然消失,一个红木矮桌出现在那里,上面摆放着各色茶具。
奇零没有动,冷冷的看着她。
女子不为所动,转而认真的烹起茶来。
小巧炉鼎上的水壶不一会便冒出徐徐白烟,女子垫上布巾,将水倒入一旁的紫砂壶中,晃了晃,倒掉第一次的茶水,再次掺入水。
“咕~~~”罗家沝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看着奇零望过来的目光,讪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做完运动,消化的有点快。”
奇零动了动唇,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女子扬袖遮住嘴笑了起来,打开桌上的八宝珍馐盒,罗家沝吞了吞口水,里面样式小巧的糕点味扑鼻而来。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上前,默默的看着一旁的奇零。
奇零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吃吧。”他刚刚一进门口便感觉到,女子身上并无黑气,反而一派清明,接近修仙者的气息。只是拿人钱财,□,这种事情,能避开的还是尽量避开的好,不过这家伙——看了看吃的正欢的罗家沝,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公子胃口真好——”见罗家沝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女子笑着说道。伸手给紧挨着罗家沝的奇零倒了一杯茶。
“姑娘真是大方,拿灵芝草做馅,用天泉水做引,”奇零端起茶杯,端详着对方。
“什么?这是灵芝草做的?”罗家沝刚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听到奇零这一说,立马大叫道,靠,炫富也不带这样的啊,你爷爷的,老子还没咂摸出味道呢,这就没了。
奇零点了点,伸手拂去对方嘴角的残渣,道,“用的是长寿山的千年灵芝,这水是天界的天泉水,这茶是修真界的银豪白针。长寿山的千年灵芝可生死人肉白骨,天泉水可使修仙者气息纯净,银豪白针的每根叶子皆可增长修仙者的近五十年的灵气。姑娘真是大手笔!”
“区区茶点,不足挂齿,”女子掩袖一笑,道。“所求之事,当得起这个价码。”
一听奇零如此说,罗家沝更是后悔万分,奈何糕点已被自己吃完了,只能捧着茶水慢慢下咽,连杯中茶叶梗也不放过。
“姑娘太过高看了,”奇零点了点茶杯口。
女子不言,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罢了,人家的东西已经吃了,吐也吐不出来。末了,奇零悠悠的开口道,“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女子闻言俏脸略带羞色,用袖子半遮了脸道,“小女子将出嫁峨眉,望公子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九张机》词牌的代表作是《乐府雅词》中无名氏的作品。醉留客者,乐府之旧名;九张机者,才子之新调。凭戛玉之清歌,写掷梭之春怨。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对华筵,敢陈口号。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 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 轻绡催趁,馆娃宫女,要换舞时衣。四张机,咿哑声里暗颦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 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春衣,素丝染就以堪悲。晨昏汗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轻丝。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着,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 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狐嫁(九)
听到女子这句话,罗家沝下意识的就要喷茶,然而运到一半忽然想起茶水的珍贵,急忙下咽,于是他不幸的——呛住了。
“没事吧?”奇零急忙伸手轻拍他的背。
罗家沝咳了半响,摆了摆手,看着望着自己的奇零和女子,坚定的道,“奇零卖艺不卖身,”见女子狐疑的看这儿自己,急忙补充道,“我也是。”
女子听了,展颜一笑道,“小公子却是误会了,小女子并非妄之菲薄想高攀您和——”看了看奇零,忽而俏脸一红,再次半遮脸道,“这位上仙。只是小女子现今身陷囹圄,还望公子搭救。”说着竟泛红了眼圈。
罗家沝最是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急忙摆手道,“你说说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我们看看能帮不?”
女子一听,急忙跪拜行礼,“小女子多谢两位搭救之恩。”
虽然刚刚的话只是客套,但是一见对方行如此大礼,罗家沝有点招架不住了,急忙暗中扯了扯奇零的袖子。
“你且说说,遇到了何种困扰。”奇零放下茶杯,正坐道。
见奇零愿意帮自己,女子喜形于色,急忙答应道。
“小女子名叫媚儿,原是一座小山上的狐仙。因向往仙道,故而勤于修道,从不敢做一丝有违正道之事,并经常帮助乡民农耕闲织。
然而,因着近百年来,人类越来越讨厌妖怪,处处驱逐着我们,并到处安置钢精水泥,令我等逐渐失去牺牲之所。我辗转流离,最后只能委身于一颗樱花树内,不敢再轻易现身。
二十年前,久未蒙面的阿姨致信与我,说是现今众妖已搬离人界,重新设立空间,命名为妖界。让我一同前去,然而我仍放不下自小生活的地方,委婉拒绝了。
后来,阿姨上门告诉我,已找到我的未婚夫君,让我择日嫁于峨眉,那里有通往妖界的门。
虽然不愿,然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