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去。”白祈对他说,果然,那人转过身来,没有脸。
苏喻吓了一跳,追问身边的白祈:“我们到底在哪里?”
白祈回他:“黄泉路。”他说的很轻巧,只是在说了句:“我们不往前走,走左边,就到快到了。”
苏喻紧跟其后,在没有看到这一切之前,他不信这个世上有鬼魂之说,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现在不由他不信。
天亮了,变清澈了,如海水浩瀚无际。
“我们回来了么。”苏喻问白祈,这才发现周围人的衣着和他们不同。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代,但分明不是21世纪,他们带军帽,带绿色小包,穿粗布衣料,女士扎着麻花辫,男人都剪寸头。大概在50,60年代,苏喻不确定这是那段历史。
“张泽如,你小子就吃打这点饭吃,小心饿死你。”
苏喻一回神,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银色饭盒把里面的菜挑给身边柔弱的男人。
苏喻慢慢的知道,那个高大的男人叫做梁毅丰,那个瘦弱的男人叫张泽如。他们参与了第一次高考,进了这所学校,一起就读数学系,以后将成为国家栋梁。
“多吃点,别担心没钱,你妈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我写信叫我爸带医生去看看?”
梁毅丰的父亲是将军,张泽如的父亲是副官,后来张泽如的父亲死了,梁毅丰的父亲答应帮着照顾张泽如一家,所以张泽如和梁毅丰从小一起长大,接受教育。
梁毅丰小时候很爱捣蛋,常把同学脑袋砸破,家长告状到梁家,梁父下手很重,每次都把梁毅丰打得起不来床,但梁毅丰很倔,梁母端饭给他,他总是说他没错,不吃。只有张泽如去了,一口口喂他,他才会吃。
不知道,什么开始,张泽如的日记本上会整夜整夜的写满梁毅丰的名字。以前张泽如不懂,长大后,他明白了,那种感情,不能对任何人说。
4、
“不用,我妈挺好。”张泽如回。
“你怎么了?最近心不在焉的,看看你的数学卷子,怎么考那么差。”梁毅丰不问对方的意见就从他书包里面翻出了考卷,那刺眼的红色闪的苏喻眼睛疼。他也不喜欢念数学。
张泽如也不喜欢,他喜欢文学,只不过他想和梁毅丰一起念书,才报考了数学。他念的很吃力,没有天赋,只懂苦读,是很难念好数学的。
“吃,把饭都给我吃完,吃饭就和我回宿舍,我给你讲题。”
“你不用去陪严丽珍么。”
严丽珍是梁毅丰所处的新对象。他妈介绍的,这个对象和梁毅丰之前的女朋友不一样,是要结婚的。张泽如知道这点。
“不去,她和小姐妹去逛街了,我跟去,只好跟在后头付钱。跟一帮子女人去逛街,还不如帮你辅导功课列。”
梁毅丰露出两个酒窝,冲泽如挤眉弄眼的笑着,他掏出烟问张泽如要不要。
“我不想抽。”
“抽一根吧。”男人怂恿他。
张泽如接受了。
“我喜欢你陪我抽。”梁毅丰这样说,摊开卷子看题。
“你喜欢那个叫严丽珍的吗?”
“还行。”梁毅丰回头看向张泽如。“怎么,你喜欢她啊。”
“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吃醋。”梁毅丰开玩笑着。
张泽如不回答。
“那个,准备几时结婚啊?”
“过了春天,可能夏天,就今年毕业后呗。”
“今年?”
“不然呢。”
“那么快。”
“我妈急着抱孙子。”梁毅丰说道这里拿着烟猛抽猛抽起来。
梁毅丰又说:“你小子也快了啊,别只说我,怎么,有看中的女人没?我帮你搞定。”
梁毅丰知道张泽如这小子内向的很,大概心里有人,也不会说,只知道憋着。
“我还早,还早列。”张泽如笑着,嘴里的烟雾跑出来。
“早个/屁。你妈那个身体,你也早点办妥婚事,让她好安心。你别担心钱的事情,你结婚,我帮你安排妥当,我这礼拜回去就和我妈说,叫她帮你留意留意。”
“话说,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来和我说说?”梁毅丰的心思早就不在那张皱巴巴的考卷上了。他用肩膀靠了靠张泽如的身体,张泽如的身体向外倾斜着。
5、
“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呀。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千万别找个像严丽珍那样的,她主意大着呢,你娶这种女人,要被她欺的。”
张泽如不在说话,只是转过身,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他这一举动气得梁毅丰直跺脚,男人把嘴里的烟踩在脚底下,冲张泽如身后坐着怪腔调,最终,放弃了。
他讨好的问张泽如:“晚上在房里吃火锅怎么样?我去买酒买菜好不好?”
张泽如依旧不回答。
“我/草,张泽如,又和我来这套,我哪里惹着你了,你说句话会死啊。最多我不问你结婚的事可以了吧。”
张泽如有个绝招,就是和梁毅丰生气起来,不和他说话,就是通俗大家说的冷战。不过他这个冷战是什么也不说,梁毅丰怎样讨好,他都不理他,当他为空气。大约这样持续个半个月左右,他的气才会消。而梁毅丰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了张泽如。
他消气了后,他不会告诉梁毅丰哪里错了。当然张泽如不会一直这样生气,他也就和他置气过,4;5次。
一次大概是因为梁毅丰夜不归宿;一次是因为梁毅丰赛摩托,丢了半条命;一次是梁毅丰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一次是因为梁毅丰喝多了,亲了他一下……
不过这些是梁毅丰自己的猜测,张泽如从来没有说过原由。
作者有话要说:
☆、(六)
1、
张泽如回了宿舍楼,宿舍有六张床,不过只有他和梁毅丰睡。
没有人来念书,只有少数有钱人才来念得起大学。
他缩在狭窄的床角,双手抱着膝盖,日记摊开在他面前,他看着其中一段文字。
“四月初,那日阳光很好,连日来的阴雨总算停了。可奇怪的是,这暖阳使我觉得无比烦闷。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好想把身体砍成一片片,扔进海里喂鱼。”
张泽如有文学天赋,他写的故事是他对梁毅丰的想法。
“看,我买了什么回来,都是你爱吃的。”门被撞开,张泽如怕的把日记放到床底下。
张泽如双手摁在膝盖上,用恍然的眼神看着梁毅丰,他的眼睛会说话,梁毅丰受不了他的那种眼神,柔弱的像只小猫。
“张泽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草,和我说句话会死啊。”梁毅丰用手扶住额头,上前几步,想要把躲在角落里面的张泽如拽住来,后来,他放弃了,他做不到。
“我去洗菜,你爱吃不吃。”
张泽如没有吃,梁毅丰回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侧着身体,背面对着他,好像睡着了的模样,不过梁毅丰知道他没睡。
等锅开了,他就往下下料,什么白菜,青菜,冬瓜……一起往下倒,那么香,他就不信张泽如熬得住。不过梁毅丰小看了张泽如的能耐力。他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啊。”
梁毅丰好心这样同他说,张泽如捂住了耳朵。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张泽如,你爱吃不吃。”
梁毅丰只摆下这句话,他火气上来,拿着啤酒瓶就吹起来,一连喝了五瓶啤酒,不过他酒量不错,醉到不至于,神志不清是有点了。
2、
“你小子啊,每次都这样,够不够意思,你要我改什么,你他/妈就说啊,折磨我有劲么。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啊。”梁毅丰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
张泽如像只蜗牛想要躲进壳里面,他拉起棉被盖到头顶,不理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