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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1 / 2)

>  “赵通如此亲民?你一求,他就接见了?”傅凛若有所思地垂眸浅笑,指尖拨弄着桌上木盒子里的一堆小零件。

这几年裴沥文得傅凛授意,在江湖上广结善缘,攒下不少人脉,消息自然灵通得很。

“我一听说赵通在清芦,就立刻托了人去斡旋,又亲自在清芦官驿软磨硬泡了整整三日,那赵通虽态度勉强,到底还是接了拜帖,”裴沥文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他虽有些京官的架子,却是个惜才又务实的人,一听我说了来意,态度立刻就和善许多。”

傅凛的食指指尖轻轻叩在盒子边沿:“你怎么说的?”

“就按你吩咐的那样,说你有法子立刻解决沅城水师的难题,”裴沥文道,“他大概将信将疑,说是只要你的法子确实行之有效,任你坐地起价。不过,他要求和你当面谈。”

“自然得我当面同他谈,”傅凛白他一眼,“其间涉及的一些道理你又不懂,他若有疑问,你又没法答得明白,总不能清芦桐山来回跑着传话,那多麻烦?还容易出错。”

被鄙视的裴沥文讪讪翻了个死气沉沉的白眼:“他就在清芦官驿等着,你几时过去?”

傅凛想了想,回头对屏风那头扬声道:“凤歌,你的画稿几时能完工?”

裴沥文不可思议地扭紧了眉头:“就去一趟清芦,便是耽搁些,来回也最多两三日,你俩就这么两三日都离不得呢?”

傅凛看也不看他,随手从盒子里抓了一个小铁管朝他脸上丢过去:“闭嘴,没问你。”

叶凤歌再度从屏风后探出红脸,先瞪了裴沥文一眼,才看向傅凛。

“你是不是想等我一起过去,我找孔素廷先生交验画稿,你就去官驿见那位赵通大人?”

她只跟傅凛提过一次,说这回的画稿需要去清芦当面交给孔素廷先生验看,这么小的事情,傅凛竟一直都记着。

这让她心里当真是甜得没边没际了。

傅凛点点头。

叶凤歌小小为难地沉吟片刻后才道:“我最快也得再三五日,你的事比较急,还是你先去,我这头就到时自己再去就行。”

裴沥文赞许地点头,心道凤姐儿就是识大局,不像这位爷,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黏黏糊糊,哼哼。

“我等你。”傅凛很坚持。

裴沥文一听就急了。可他也知傅凛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叶凤歌。

打小就是这样,只消凤姐儿一句话,保管傅五爷那身倔强的芒刺立刻乖顺得像小猫儿的茸茸毛。

虽说叶凤歌方才在屏风那头听得半懂不懂,却也明白傅凛面见赵通之事宜早不宜迟。

一来沅城水师海防告急,傅凛既有法子解决那头的难题,自然是越快让那边掌握解决之道越好。

二来,即便不谈什么家国情怀,单就在商言商,这个商机都是转瞬即逝的。若沅城水师自己寻出了解决之道,傅五爷的“货”就算砸手里了。

她又想了想,扬睫对傅凛笑道:“这样吧,明日我就同你一道去清芦,你去见赵大人,我找个地方接着画。若你事情办完了,就在清芦等我几日,我画好后交给孔素廷先生验过,咱们顺道在清芦玩一圈再回来。”

傅凛眼前一亮,开怀地重重点了点头。

这还是叶凤歌多年来头回开口约他出去玩,这可比跟赵通那笔“任他坐地起价”的生意更值得庆贺!

第五十八章

既说定了明日就去清芦官驿面见考工令赵通,傅凛与裴沥文便又细细将明日可能在赵通那里遇到的问题推敲一遍,而叶凤歌只管在屏风后忙活自己的事,并不多嘴。

到了近午时,三人一道在北院小厅用饭。

原本傅凛是要赶裴沥文去吃大厨房的饭,架不住裴沥文死气白咧偏要在北院蹭这顿,再加之叶凤歌帮着说了两句好话,傅凛才勉强同意留他在北院吃的。

饭后,裴沥文让人去前厅,将他早上带来的一个绛色四方锦盒取了来。

“不就吃你一顿饭吗?冷着个脸,像我欠了你八百吊钱似的,”裴沥文吊儿郎当地笑着将那锦盒推到傅凛手边,“呐呐呐,我就用这抵饭钱好了。”

虽他的语气、神情都轻描淡写,可旁人光瞧着那贵重而不失雅致的绛色重花描金锦覆面外盒,就知这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随手送出的小玩意儿,显然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站在傅凛近旁的承恩偷偷觑了裴沥文一眼,垂脸藏起眼中的忐忑,恭谨地将叠好的小巾子送到傅凛面前。

傅凛接过承恩递过来的巾子,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嘴角,淡淡扫了桌上那锦盒一眼,并没有打开看看的意思。

裴沥文后脊紧贴着椅背,面上的笑意略有些发僵,却始终倔强地直视着傅凛。

傅凛淡垂眼帘,根本不搭理他。

小厅中的气氛顿时陷入某种诡异的尴尬。

似乎每年的今日,这俩平日里意气相投、协作无间的少年人都会来这么一出,各怀心事,沉默僵持。

叶凤歌见状,无声笑笑,状似好奇地探身那盒子拿到自己面前,小心地揭开盒盖——

里头是一整套精致的尺、规、巧板。

这些东西不算罕见,大缙所有擅长匠作之人手边几乎都会有这样一套工具,平常傅凛绘制各种蓝图时也会用上这些。

但市面上的尺、规、巧板皆是木制,裴沥文送来的这一套却泛着奇怪的金属光泽,叶凤歌一时瞧不明白是什么材质。

“这是什么做的?”叶凤歌拿起盒子里的直尺,指尖那种微凉的触感让她先前假装的好奇神情渐渐真实起来,“像是铁,又好像不是。”

她将那直尺递给傅凛:“你最懂这些了,瞧瞧呢?”

这倒不是对傅凛的胡乱吹捧,毕竟平日宅子里的小工坊也会根据他的要求自行冶炼一些材料,他在这种事上虽称不得专精,但多少还是懂行的。

傅凛斜眼睨了裴沥文一记,这才接过叶凤歌递来的直尺。

端详一番后,他转头看向叶凤歌,沉声解释道:“这应当是铜芯铁,比寻常的铁……”

他忽然若有所悟地顿住,终于正眼看向裴沥文。

裴沥文清了清嗓子:“孔素廷先生三个月前按新方子冶出了这种材质,冶炼工艺与外间常见的手法截然不同。不过据说工艺还不算成熟,眼下孔家还在反复尝试着改进配方。我瞧着这材质眼下还算稀罕,像是你会喜欢的东西,就托人请孔家的工坊做了这么一套规尺,你平常也用得上。”

傅凛再度凝视着手中的直尺半晌,忽地用力一拍桌。

“我知道了。”

如此一惊一乍的傅五爷真是前所未见,裴沥文满头雾水地怔在座上。

叶凤歌也被惊到,莫名其妙地跟着站起身来,揉着耳朵退后两步。

“什么东西你就知道了?”叶凤歌揉着耳朵嗔他一眼。

傅凛沉默地站起,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颊边“吧唧”亲了一口。

轻轻的,隐隐压着某种欣喜雀跃。

“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去后院工坊一趟,晚上再跟你解释。”

说完举步就走。

叶凤歌捂住红到快冒烟的脸蛋,僵在原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

这位爷还真是将先前在书房说过的那句“谁孤家寡人就欺负谁”执行得彻底,完全视裴沥文如无物。

坐在饭桌旁的裴沥文目瞪口呆好半晌后,才喃喃道:“天,他这是万年冰山着火了吗?”

这还没成亲呢就如此没羞没臊,若将来成亲了,满宅子里这么多人怕是得自戳双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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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凤歌与裴沥文都不明白傅凛忽然激动地跑去小工坊做什么,但傅凛那鬼脑子他们都是了解的,总会时不时爆出些奇思妙想的点子。

两人都料想多半是那套尺规的材质让他脑中闪起什么灵光,便就默契地没跟过去打扰他。

叶凤歌与裴沥文一前一后出了小厅,并肩漫步在北院的廊下。

午时一过,雪势小了许多,却又起了风。

冬日寒风胡乱催摇着树梢枝头,其上的积雪纷纷洒落。廊下悬垂的铜风铃也被风尾巴扫到,铃心美石撞着铃壁,发出悦耳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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