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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  “我病了……”她的紧了紧干涩的喉咙,沙沙软嗓透着刻意示弱的淡甜,可怜兮兮,“想不了事。”

眼前那张离自己过分太近的脸让她目光发虚,心头也发虚。

傅凛恶质勾起的薄唇离她越来越近,莫名地让她好不容易退下去的体热重新遽升。

“我、我要喝水,”她的眸中渐渐莹润起潋滟水光,似恐慌又似娇怯地轻唤,求饶似地,“傅小五……”

许多年前,还是个小孩儿的傅凛时常因惊恐心悸而彻夜无法入眠。

那时宅中那些老仆对傅凛只会敷衍了事,入夜后北院连个值夜的人都不留,叶凤歌便在北院的外间打了将近两年的地铺。

有许多个夜晚,傅凛从短暂的噩梦中惊坐而起,抽抽噎噎地缩在床榻最里的墙角小声哭泣时,睡在外间的叶凤歌总会闻声而起,批衣立在屏风的那一头,低低声这样唤他。

傅小五,别怕呀,我在这儿呢。

****

久违的称呼让傅凛心尖一颤,眼中浮起委屈红雾,眼尾泛起湿意。

这称呼是他们二人年少时光里共同的秘密,再不被这世间第三人知晓。

在许多个惊惧到无法安枕的夜晚,带着慵懒残困的清甜软嗓隔着屏风轻轻抛来“傅小五”这一声唤,于傅凛来说不啻于安心救命的良药。

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她就站在那盏屏风的另一头,用那温软甜嗓让他知道,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个人,始终与他相伴,共生,不弃,不离。

让他知道,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将他放在心上;有那么一簇看似漫不经心的清丽目光,时时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再无旁骛。

那时的傅凛虽小,对周遭的人、事就已有着超乎年纪的敏感与锐利。他很清楚,旁人似乎都在等着看傅五公子能撑多久。

他们看他的目光,都是冷漠的怜悯,都在等待着他的死讯,好让他们从这荒无人烟的半山大宅的困囿中得到解脱。

惟有叶凤歌的眼神,是在期待着他的将来。

在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会有将来的时候,惟有叶凤歌始终坚信,傅凛会平安长大,会有美好可期的将来。

从那时起,叶凤歌就像傅凛黢黑心田里唯一的光。

从“傅小五”长成“傅五爷”,正是他对这束光的追逐与报答啊。

可她却说走就走,像是一点都不在意。

傅凛使劲眨去眼底委屈的水气,沉嗓微喑:“要喝水?”

“嗯。”叶凤歌怯生生觑着他,抿紧了干涸嫣红的唇。

傅凛重新坐起来,侧手端过小柜上的蜂蜜水,拿小勺盛了些许碰了碰唇。

“凉了,我叫人另取一壶热的来。”

****

叶凤歌想了想,讷讷声嗫嚅道:“算了,我头疼,咳咳,接着睡就是。”

要说渴吧,那是真的有点儿。

不过也是方才两人之间的姿态暧昧到近乎危险,她才与混沌间急中生智,脱口憋出这么个足以将他支开些的由头罢了。

傅凛垂眸淡淡扫了她一眼,眸底笑意晦暗不明。

“我有法子。”

只见他端起那碗凉掉的蜂蜜水一饮而尽,复又在她身旁躺下,侧头靠在她的枕边。

“喏,这样就是温的了。”

他将闪着水泽的唇凑到离她的唇不足一指的距离。

叶凤歌警惕地侧头瞪着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哑得愈发厉害了:“才说好,不偷亲的。”

“嗯,说好的,我不偷亲你,但我给你亲。”

傅凛轻笑,食指在自己的唇下点了点,呼吸吐纳全是甘甜蜜味,勾人心魂。

“尝尝吗?甜的。”

叶凤歌觉得自己大约是病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在他刻意怂恿的诱人甜言下,竟鬼使神差地在他唇上抿了抿。

隔着被子,有长臂倏地收紧,将她紧紧圈住。

两人额面相抵,两道身躯隔着棉被正正贴合。

带了蜜味的薄唇贴着她的唇角,哑声道:“还我。”

“什么?”叶凤歌懵懵然一开口,热烫红唇就若有似无擦过他的唇瓣。

傅凛像在忍耐什么,轻哼一声:“你不说是我早上亲了你,这才将病气过给你的么?”

叶凤歌张口欲言,却被他轻轻咬住了下唇:“还给我吧。”

“好像……”叶凤歌心慌到发怔,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有哪里不对。”

下唇被人含住,口齿愈发不清,脑子也愈发像个摆设,什么也想不了。

总之到后来,鬼都说不清是谁亲的谁。

反正就是,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激狂,炙烈,相生相伴。

****

不过,叶凤歌到底还病着,傅凛终究也没舍得“下狠手”。

强忍着身上某种熟悉……又不是十分熟悉的疼痛,傅凛将叶凤歌连人带被圈在胸前,听着她渐趋平稳的轻细呼吸声,不知不觉也渐渐被她带入了梦。

这些年傅凛虽一年年见好,可睡眠始终是个大问题,总要捱到近寅时才能勉强入睡。

可这回才正丑时他便睡着了,一觉睡到辰时,足足三个半时辰。

醒来时已有熹微晨光依稀透窗而入。

他看了看怀中因裹着被子而显得圆乎乎的姑娘,想起先前梦中那些旖旎到近乎疯狂的画面……

羞耻到玉面爆红,像深秋傍晚突然炸开漫天火烧云。

得亏这姑娘昨夜病歪歪没精神,睡得死死的,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打断腿。

他强忍着满心的羞耻与别扭的甜蜜,探了探叶凤歌的额温——

不再是昨日那般烫手,但还是有余热尚未退尽。

蹑手蹑脚的起身后,他先去外间将门拉开一道缝,吩咐门外的阿娆去备好叶凤歌的药,这才做贼似地回到内间,从柜中取了另一床棉被来回到榻前。

小心翼翼将沉睡中的叶凤歌一点点挪出来,飞快地用新的这床棉被将她裹好。

然后,拖着之前那条“罪证斑斑”的棉被躲到墙角里,动作笨拙地……拆被单。

接着他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衫,又拿宽厚大氅将周身从肩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再将那团成一坨的被单包好。

回头确认叶凤歌并未醒来,这才踮着脚溜出寝房。

留在在寝房外的人恰好是承恩。

一见傅凛异样神情,不待他说什么,承恩立刻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压低嗓音熟门熟路道:“五爷,是又要去南院温泉洗床单吗?”

这时节皂荚树上已没有现成的皂荚子了,若要洗床单,得带上胰子皂去南院才行。

“谁告诉你是洗床单了?”傅凛恼羞成怒地横他一眼,将那包被单塞到他怀里,“今日洗被单!”

顺便沐浴更衣。

****

临去南院前,傅凛想想还是不放心,怕叶凤歌一醒来后又要拎着包袱偷偷跑路,便又回房去将她的小包袱藏了起来。

饶是如此,依然不能完全消弭他心中的不安。

毕竟,昨夜任他怎么哄怎么拐,连美男计都祭出了,那狡诈的姑娘明明病得稀里糊涂,却始终没有松口给出“不会离开”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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