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敏捷,让阮征更是欣赏,暗道古书烨这次真的是帮了他的大忙,古书烨看人的眼光,着实让人惊叹。
四人忙于朝政,不觉间天色已黑,小太监进门掌灯,阮征方觉得饿了,便留三人在宫中用饭。
李桐晋与陆振轩起身谢恩,便出去用饭,阮征却留下了古书烨继续讨论这次的出巡细节。
古书烨出巡,一面是代表了皇帝对地方武装的收编,其中有不少机密,李桐晋也知不便多听,便与陆振轩一起告辞。
古书烨取出地方将领投诚的密信交给阮征,摊开地图,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他此行看到的各地军队布防,哪些是宣誓效忠阮征的,哪些是意向不明的,哪些是投诚叛军的……这些才是阮征此次派古书烨出巡的真正原因。
阮征眉峰紧缩,细细了看了几遍地图,便躺在龙椅中,捏捏酸痛的眉心,方至此刻,才露出一丝疲惫。
御书案上放了两碗粥,阮征不动,古书烨自也不能先于皇上用饭,阮征面前的卷宗还有厚厚一叠,吃过了饭,两人怕是还有一番商讨研究。
古书烨这个人,不贪图名利,只重视他的政治理想,一方面他能脱离众多利益团体,给出更加客观的建议,一方面他的政治眼光出奇的精准,很多事情连阮征也有所迷茫,他却往往能一语中的,却是让阮征佩服的。
阮征登基以来,古书烨对政事的参与越来越多,面对纷繁复杂的□势,古书烨往往几句话便能帮阮征破开云雾找到答案,而阮征对于古书烨政治上的依赖也越来越大。
此时古书烨走也不得,吃烨不得,便只能立在一侧听旨。
半晌,阮征睁开眼睛,间他还是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方才想起他还等自己用膳,便挥挥手,“你先用吧。”
“谢陛下。”
数月奔波,回来又马不停蹄的面圣议政,古书烨的确是有些饿了,便闷声喝粥,半晌,却忽然觉得灯光一黯,炽热的吻便猛然落在唇上。
古书烨一愣,那人已将他口里的粥悉数喝下,他舔舔干涩的唇,盯着他紧张的眼睛,轻声道:“朕今日很累,你今晚留下陪陪我吧。”
说罢,不待古书烨有所反应,阮征已经懒腰将他抱起,穿过了一道幕帘,书房后面是一张供皇帝小憩的卧室,阮征将古书烨往床上一扔,便几下扯掉他的袍子,动作起来。
前戏很少,阮征就忍不住进了他的身子,古书烨忍着疼,由他驰骋,不肯出声。
自从阮征召他回朝为官之后,阮征便偶尔于他发生关系。阮征不解释,古书烨烨不在反抗,昔日他占有他的时候就说得清楚,‘你不是想要完成你的政治理想么?’,是的,他想要完成他的政治理想,就必须要有这个男人的支持,这一切都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又何必做无谓的抗争……
阮征享受够了,这才觉得有些饿了,端了粥来喝,一边作势喂他,古书烨躲开,他便低首吻他,古书烨无奈,只能由着他喂食。
每当阮征宠幸他的时候,总是对他特别粘腻,对他柔声爱语甜蜜备至,甚至连古书烨的心理,也会忍不住产生一丝甜蜜,进而便是对自己的厌恶羞耻。
阮征于他分食了一碗粥,便抱着他沉沉睡去。
阮征每每睡着,必是要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古书烨觉得两个男人着实不妥,可是又没有他力气大,只能任由他玩偶一般抱在怀中。
天明,阮征却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照常的洗漱更衣,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去上朝。
如此往复,古书烨继续做他的朝廷重臣,与阮征议政,但凡他想要了,便对他予取予求。
在阮征心里,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古书烨的感情。
成王自从禅位之后,便一个人躲在幽兰院不肯见他,每每对他冷若寒冰视若仇敌,他自提不起兴致去找他。
许公子对他一心爱恋,他也存着护他康乐的心思,亦不愿将他拉入纷争。
这一番寻找下来,偌大一个后宫,竟无人能与他说说心里话,阮征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这种孤单,是每一个攀登上权利顶峰的人必将面临的孤单,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
但是如今天下初定,纷乱的局势不允许他孤单,也不会给他孤单彷徨的时间。他只能拼命的抗争,拼命的抓紧权利,拼命的巩固他的江山。
他的寂寞能给谁看呢?他只能在古书烨的身上寻找一种宣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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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坐在不知名的花树下,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自从搬到幽兰院,他就开始了酗酒。幽兰院衣食住行是最差的,仆役是最差的,可唯有这酒,是他想用多少就有多少的。
于以往不同的是,从前会醉,如今他想要一醉解千愁,却是无论喝多少,都清醒难醉了。
不远处几个妃嫔丫鬟簇拥着一个红衫女子走来,沿途传来阵阵笑语,只道是:“娘娘厚福,娘娘若是不去,这后宫里再没有哪个妃嫔能住景阳宫了!”
“就是,就是,要不是于太后那个妖妇住得太久,景阳宫需要重修,姐姐早都可以搬出去了!”
“哼!还提于太后那个妖妇做什么!依妾身来看,只有林姐姐这样的福德才能住景阳宫这样的宫殿!姐妹们可不知道,当日陛下赐姐姐景阳宫的时候,便指着林姐姐说了——这才是一个太后该有的样子!这是陛下的原话呢!”
这林妃正是昔日成王的正妃,成王禅位做了太上皇,成王妃自然成了太后,只是众人口中对那个所谓‘太皇太后’却是嘲讽鄙夷。这些嫔妃都是昔日太子府的女眷,对那个迫害他们的于太后自是怨恨。
成王与阮征的关系众女子也略知一二,可如今成王被贬到了近乎冷宫的幽兰院,显已失宠,众女子更是对成王欺侮轻视。
故而众人眼见了成王坐在旁侧,却故意大声讽刺于太后,甚至称她为‘妖妇’。
成王听了,心中怎能不怒,便愤然起身于众女子理论,却除了嘲讽鄙夷,没有得到一丝应为太上皇的尊重。
一个妃子笑道:“成王殿下,若不是陛下看在昔日对您的情分上,今日您恐怕性命都不在了,竟还在这里自以为是,是何等可笑!”
成王的脸气的通红,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与阮征的关系人尽皆知,只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罢了,他今日的落魄,不仅在于皇位的禅让,还有他苟且于人的羞耻。
这些日子来,每每夜里惊醒,便想起自己昔日与阮征在一起的种种,羞耻,痛苦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令他夜不能寐。
他想死,却又不敢死。
他要留着性命,阮征才会对于太后和他的两个儿子有所顾忌,他只能日日忍受着嘲讽和鄙夷,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却在此时,突然一道断喝阻止了众女子讥讽,众人面前不知何时走来一个俊美少年,冷冷看着众妃,道:“后宫之中,最忌搬弄是非,陛下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陛下的喜欢,轮不到你们多嘴,对太上皇也没半分尊敬,你们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么?!”
一句话说完,众女子都哑然了,只因这说话的人,正是那赫赫有名的——许公子。
阮征登基之后,许公子就搬到了后宫,阮征把后宫交给他掌管,人人皆知许公子得宠,众妃子自是对他忌惮,连颇受阮征宠爱的林妃亦是不敢开罪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
许公子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位女子,道:“今日的事便到此为止,若日后我听到半句对太上皇陛下不敬的言语,那边割舌逐出宫外,都懂了么?”
许公子话一说完,众女子都是一个寒噤,匆匆福了福礼,便快步离去。
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许公子和成王,相对无言。
长风穿过花树,吹落花瓣如雨,飒飒的风声伴着淡淡的蝉鸣,带来夏的宁静停滞。
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成王是记得的。
昔日阮征千金买他一笑,昔日他顶着天下的耻笑唾骂入朝为官,昔日连成王自己也曾经妒忌过他的得宠而讥嘲过的少年——
如今已经长成一株高傲的树,安静,却又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