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良玉敢行此等悖逆之事,谋杀朝廷大臣!黄州之事,何某已写了一本,就要送往南京转呈圣听。”
叶风苦笑了笑。你别不信,不是叫贺天云保你回来的话,你这条命早就陪着你那些下属死在黄州了。但他既然已经这般说话了,又如何劝的动?
也只好看看下面的局面如何变化了。
其实昨夜他睡得很不好,十几房小老婆从险地脱身,叶风占了人家身体,总要去硬着头皮说上两句,半夜时分这才入睡。早上为了阅兵又起了大
早,这大晚上宴席会议什么的,又是耗费精力之事,先后与张国柱何腾蛟这么一场话谈下来,更是精疲力尽,见这时两人已经说到了尾声,心中也渐
渐落定了主意,终是耐不住瞌睡虫,张嘴打了个哈欠。醒悟过来正要致歉时,何腾蛟宽慰着告辞了:“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何某也是看得见的。但观
武昌城内一派太平景象,城外流民多而不乱。这都是将军于荆楚之地的功德。何某忝巡湖广,实在是沾了将军不少的光了。将军请休息吧,何某这便
告辞。”说着后退两步停下,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了一句道:“将军所设安民营,实在是非常之举,然过犹不及,矫枉也需防过正,若是杀伐太重,只
怕将来要出更大的乱子。”
说着就便告辞。叶风面上不露什么,但心内却有些波澜起来。李定国是自己很放心的一个人,怎么他回来了,安民营倒出了事?听何腾蛟话里意
思,似乎安民营有什么峻刑酷法?
反正自己去湖广都司衙门睡觉,安民营也在左近,不如顺便走一遭。跨进偏近院子,便看见李定国正一个人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厚书正看着
,不用看,叶风就晓得是他那本带了快十年的资治通鉴。来了这么久他也晓得,李定国没念过书,十岁就跟了张献忠做了红小鬼,全凭着戎马生涯中
自学,把这一本厚厚的书啃透,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个容易的人。
伸手打断亲兵们的招呼,就这么站在门廊前,想等他看完这一段再说,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正看的是一段很叫人悲愤的年代。
清风徐徐,这个夏夜居然有了一丝清凉。想了想刚走的何腾蛟,刚走的张国柱,晾在客馆内的顾君恩,以及他们身后未曾谋面的南京史可法,九
江左良玉,襄阳李自成,这便是眼下团在自己这片地盘前的三股或大或小的势力。如今就要因着他们各自的一变,就要生出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局
面来——南北合剿李自成。
思路愈发的清晰,一张模糊的局面图在自己的眼前摊了开来。是,这个计划当真有极好的操作性,甚至有可能纵横一时的李自成就要在自己面前
倒下。但将来呢?叶风发现自己隐隐一直有一种担忧,但一直都说不上来是什么。
“父王——”李定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恍惚中转头看去,正见李定国要站起身来,叶风摆手笑了笑示意他无需施礼,踱步过去,拿起桌上书
卷一看,正是刘聪命司马邺行酒,满座旧衣冠。有嚎啕大哭者,刘聪遂杀之的故事。那正是五胡乱华的初始时期,是汉人大祸的开始。于如今的局面
,倒也有些许相似。
司马邺,西晋愍帝也。为胡所俘……想到这里,叶风突然一拍脑袋,是啊!如此安排下来,李自成是不是有种上北京还是个问题,明年北京未
必城破,崇祯未必身死煤山!
那……想到这里,叶风顿时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几天里忙的昏头脑涨所带来的迷糊顿时一扫而空。他娘的照史可法的路子走下去,只怕就要糟
糕!开罪诸王府,给史可法孙传庭之辈做嫁衣之后,朝廷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这还是远头的威胁,近处的威胁就是李自成明显不怀好意,就像徐以显说的那样,派顾君恩来根本就是个信号——李自成是玩惯了手段的,但看
他如何杀曹贺就能看的出来,要叫人相信他能吃下自己连续给他的几个哑巴亏闷声不响什么事就不做的挥师北上,那几乎是痴人说梦!本来叶风还打
算等一等江北传来的消息再看的,但现在等也没有意义了,他几乎可以断定,李自成定然会来攻武昌!因为楚王府的财货都还在武昌!李自成没有粮
草,拿什么去跟孙传庭的精兵相抗?
阅兵之前他原本就打定了要打一仗的主意,如今这个信念更加坚定了,不打不成材!不打就没有一个能捏在自己手里的局面。
这几日与何腾蛟张国柱接触下来,他也感觉到了,朝廷这帮鸟人们个个都是要算计你。史可法就不说了,即便是前一阶段感觉有点闷闷的左良玉
,他还不是算计你?杀了何腾蛟之后,吃下湖广,他就有与南京甚至北京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完全就是一个明代的节度使!
只有打一仗,而且是漂亮仗,那才能叫那些要利用你算计你的人看清楚,这个人不是好惹的。而且如今,刚才何腾蛟也说了,武昌城的民心都在
自己手里——入武昌以来总总步骤安排,今天也该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民心可用!
军心呢?叶风捏紧拳头,想起来何腾蛟所说的安民营矫枉过正的事情,看向李定国。
安民营麾下一个把总叫刘叙九的,算起来也是刘文秀的宗族兄弟,安民营组建的时候,从刘文秀帐下抽了过来,前天因为一个老营里的小校在集
市上摸了一个姑娘一把,叫刘叙九拿了,当场便在安民营前杖打了八十,奄奄一息的抬回到了老营。据李定国说,这小校乃是孙可望帐下的亲兵。这
么解说着,李定国怅然叹了一声道:“这事出的时候,正好叫何腾蛟看见了。想来该是他说给父王您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