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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那是我的。”旁边躺着的林皓翔喊道,华文洋把另一个保温桶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之后就把他扶了起来,由于看他的右胳膊吊着不方便,他便干脆牺牲一把,拿勺喂起他来。
他们正忙着,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接着就听见一声喝斥:“他才刚醒你怎么就给他吃这些!”华文洋转身看去,第一个入眼的是一件洁白的医生长袍,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容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阿!”华文洋惊叫一声站了起来,他手中的保温瓶顿时被打翻在地,也顺便洒了林皓翔一身。
“哇!文洋,你搞什么阿!”林皓翔被烫得呲牙咧嘴,可偏偏他的腿受了伤被吊在那,结果就只能挺着忍受了。
“是你,你回来了!”华文洋痴痴地看着眼前那似乎都没有变过的容颜,一种难以述说的狂潮在心胸中肆虐,久久不能平息。
不过,不管他的表现是如何的,他对面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只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喊来护士给林皓翔收拾床褥。
华文洋看着他冷静的动作和冷淡的表情,脑子里像是打翻了一锅粥,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感觉,接着只听那人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请你记住,他现在是个刚刚醒来的病人,食物应以流质、轻淡为主,不能吃太荤腥的东西。”说完,那人合上手中的本子,转身便走。
“等等!”迅速反应过来的华文洋冲了出去,靠着自己敏捷的身手终于把那人在走廊里拦住了。
那人挑了挑眉,“先生,还有事吗?”这人有毛病吗,刚刚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地大叫,现在又来堵他。“如果没有,就请让开路,我还要去看下一个病人。”
“岩,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华文洋问。一定是的,要不然他怎会对他用上先生这样冷淡、生疏的称呼?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是陌生人一样。华文洋挡住了那人的去路,他抓住了他的胳膊,执意不肯让开。
“……”那人瞟了他两眼,之后便低下了头,“你认错人了。”他伸手拨了拨头发,“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叫什么岩的,我姓桓,我的名字叫桓羽。”
他说他是桓羽……不是肖岩……可是,他那模样,那神情,分明是肖岩无疑……
“你说你不是肖岩?”华文洋激动地喊着,他伸手拉起了桓羽的左手,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华文洋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桓羽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淡淡地答道。他要找的是一个叫肖岩的吗?看他那表情似乎和自己很像……哦!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有耐心,要是往常他早就不知把他踹到大海的哪一边去了。
他说的是真话。华文洋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绝对的真诚。
不是他,他不是肖岩。
华文洋失望地垂下了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他,等待他,他一直都在期望他能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他的等待,他的寻找现今却都只换回失望。
而等待之余,他也曾经很认真地回忆他和肖岩的一切,包括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暧昧关系,最终才得出一个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的结论——原来他,早就爱上了那个高傲的男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寻思。一缕阳光洒入他的记忆,那只向他伸来的手竟成了他心中唯一的答案。
从今天起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朋友……
肖岩要的,并不是一个朋友。
这是他后来才想到的,尽管他蠢,他迟钝,他比起肖岩要笨得多,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即使再笨的人,在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时,也不难看出一些端倪。
肖岩想要的,是一份真挚的、真诚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爱恋。
他希望那是永恒的,全心全意的爱情;是永远没有伤害,永远没有背弃,能带给他足够的温暖,和他父母给他的心寒完全不同的感情。
肖岩是寂寞的,所以他高傲,他的性子被他的母亲磨炼得甚至有些扭曲,但正就是那种过于执著的性子,像极了他的母亲!
肖岩,是渴望被爱的,但是他的亲人却无法给他爱,他们能给与他的,只有伤害。所以他饥渴,他渴望爱到了随便挑一个人就去索求的程度!
而那个被他索求的人,正是他华文洋。
这是幸运吗?抑或是一种悲哀?他挑上自己,对于他,不,是他们而言究竟意味了什么?
肖岩啊肖岩,你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个白痴。华文洋苦笑,你永远都不明白,当你去索求一份爱,你就必须先要付出你的真情。
肖岩付出了,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而当他明白过来,他已经陷得太深。
不,不光是他阿,他也陷得好深,只不过,当时的他对这丝毫不知。
爱上他,当时的自己并不知情,直到后来整理自己因他的不辞而别而变得凌乱的心情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他!
而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
无视他的伤痛,揭开他的伤口,用两人的感情强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任他疼痛入骨却没有一句安慰;侵犯了他,但却犹豫不决,懦弱地想当一只鸵鸟,让他彻底地寒了心;不相信他,对他口不择言,狠狠地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罪,他的孽,所以肖岩会离开他,连话也不留一句,完全地断绝联系。这。就是他给他的惩罚。
“岩……”他望向对面的男子,好像,真的好像,就像肖岩本人站在他眼前似的,只是……他不是他。
“先生,我可以走了吗?”桓羽看到华文洋的眼神又迷离起来,知道他八成又陷入什么回忆当中了,便开口喊他,他们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大好看,他的两条胳膊都被他紧紧地勒住,动弹不得,从后面看,他简直就是被搂在了他的怀里一样。
“啊,对不起。”华文洋赶紧放开了他。
“没关系。”桓羽笑笑,然后便抱着本子走了。
好像阿……
华文洋看着桓羽远去的背影。
可是他,不是肖岩。
肖岩绝不会笑得这样无害,他绝不会这样礼貌而温和地和人说话,他更不会那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他,毕竟不是他。
华文洋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
他不是他阿,不是他……
好想,好想见他,好想……
第十一章
“我说文洋,你真的是来看我的吗?”身为病号的林皓翔一边大口地嚼着华文洋带来的吃食一边问道。
“那你以为我是来干吗的?”华文洋靠在另一张床上懒洋洋地答道,两眼却若有若无地瞟向紧闭着的房门。
“我?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主治医生的。”他那样也太明显了,天天往这跑,恩,当然拉,要给他送饭么,他想不来也不行。不过每次来他的眼睛可都没放在他身上过!
“你说你来这么长时候你那眼珠有放在我身上一次吗,两个眼珠瞪那么大看着门板,谁还不知道你等谁呢!”重色轻友的家伙!他在心里暗暗啐道。正想着,病房的门便吱地一声打开了。
“例行检查。”桓羽抱着本子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华文洋便礼貌地冲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对林皓翔做了一些检查,记录在案后就很快离开了。
“喂喂,别看了,人都走啦,喂!”林皓翔好气地看着华文洋痴迷的表情,一个巴掌过去,总算把他的魂打回来了。
“你干嘛!”华文洋被他打的一趔趄。
“人都走了你还那么看,小心掉到眼睛里拔不出来!”林皓翔拿着筷子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