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邋遢的年青人为难的挠着头,拿着仅剩的一两碎银不知放到谁那里好。
“我要是你就押黑甲将。”
邋遢的年青人听到有人提议,说道:“谁说的?老子输你付钱啊?”
众人一回头,看见一位俊美非凡,穿着武将千官服的少年背手站在圈外,大家都愣住了。
那个组织赌局的老兵还算有眼色,忙趴在地上道:“大人可是新来的巡检?不知大人驾到,请大人恕罪”
大家都纷纷跪倒在地,萧赫风却根本没理会众人。径自走到圈中间,蹲下看那瓦盆中的两只蛐蛐儿。说道:“现在的蛐蛐儿有点过季节了,不过还有斗志。这黑甲将是只墨蛉,头大腿粗,能鸣善斗。如果我是你就押它,如果输了,我替你付这一两银子”
那个邋遢的青年早就吓得直磕头:“巡检大人,小的知错了,以后不敢再赌了”
“开局,看我押得准不准”
那个老兵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萧赫风沉声喝道:“开啊”
老兵被他喝得一抖,忙走到圈里把蛐蛐拨到斗罐中。两只蛐蛐一见到对方就猛烈的振翅鸣叫起来,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猛扑杀。几个回合下来,果然是黑甲将获胜了,趾高气昂地鸣叫着炫耀武力。
整个巡检司院中静悄悄的,除了蛐蛐的叫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萧赫风没有世家子弟的矫情,他把衣摆一撩,席地而坐。对众人道:“都抬起头来”
“巡检司现有多少兵士?”萧赫风随便的作风让众人都不知如何应对了,每个官员上任不都会来敲打敲打手下兵士以立威吗?这位爷怎么像拉家常一样随便啊?
老兵可能是临时代管的头,他回答道:“原来巡检司有九十三人,上个月受伤三人,还有十人因对前任刘大人不满而逃走了,现余八十人整,分三班巡守渔容县城四城门及周围各处关卡。”
他听后点了点头,手拄着膝盖说:“且不说逃走的,你们这帮不走的还不是为一个月这四斗米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巡检理解弟兄们的难处。大家喜欢玩是吧?本巡检也一样,牌九色子、蹴鞠、双陆、斗鸡走狗,猜枚狩猎……有好玩的大家一起玩”
听到这话,众人都面露喜色,敢情遇到这位是同道中人
萧赫风继续说:“既然大家都是道上的弟兄,也都知道规矩,既然赌了,谁要中途退出就得砍手砍脚”
三天后——
“萧大人,我……不玩了行不行?”那个邋遢的青年脸都快挤成苦瓜了,双手抱着肩,只穿一条短裤站在瑟瑟寒风中。
“行……”萧赫风掂着手中的色子,狞笑道:“砍手还是砍脚?你选”
“不,不是我不想玩,阿嚏我啥也没有了怎么玩啊?”他抹了把鼻涕说道。
“赌债肉偿”萧赫风的话让众人倒吸口冷气,这么俊的男人还好这口?邋遢六这样的极品他都能下去嘴,真是……看不出来啊
邋遢六也吓得捂住后臀……还有另外几个只剩中衣单裤的也都变颜变色。
“割肉”萧赫风从腰间抽出刀来一下扎在桌上,震得色子一跳:“输几两银子就割几两肉”
“萧大人饶命啊只要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大人”邋遢六和几个输得精光的兵士跪在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苦苦哀求。
萧赫风冷哼一声:“看你们这德行在外面输光了也这样?巡检司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看着点”他抽出刀猛地一砍,桌上的色子被劈成两半,从中间流出水银来。
原来放了水银的色子重,只要在丢色子之前轻轻在桌面顿一下,然后再丢出去,无论如何丢,都只会保持水银朝下的那面,很多赌徒会用这个办法行骗。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萧赫风说:“十赌九诈入了赌这行早晚一天输得倾家荡产。你们都想好了,若有就喜欢往坑里跳的我也不拦着,现在给我走人若有想改邪归正的,本巡检保证日后不光是四斗米粮,一定让你们有比正规军更高的待遇”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在院中,声音也比往常洪亮了不知多少倍:“愿听大人号令”
至于邋遢六等人,想不听也不行,衣服都輸光了,想走也走不成
这个时刻众人都万分怀念被逼走的前任刘巡检,早知道就不故意把刘巡检挤兑走了。这位爷倒是不打人,他能玩死人
正文 95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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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多人都违心的服从萧巡检,可骨子里还是对这个京城恶少不服从。萧赫风也不在意,毕竟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嘛时间长了,他们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这天轮到李大头守南城门卡哨,他原来市虎出身,凭着人高马大又有一身蛮力,胸口纹着虎头,走到哪家酒馆不吃霸王餐啊后来因为喝醉酒冲撞了禇荇的马车,被禇荇的打手掰断了一只手指,才消停点,进了巡检司混口饭吃。
这时正赶上一个老太太挎着篮子卖鸡蛋,他当市虎习惯了,往老太太跟前一站跟一截黑铁塔般,吓得老太太差点把一篮子鸡蛋都摔碎了。
“小心点”他用手一扶老太太,顺便用那簸箕般的大手抓了六个鸡蛋揣在怀里……这时,一只手狠狠抓住他的手腕。
李大头抬头一看,竟然是神出鬼没的萧巡检。
“给钱”萧巡检冷冷地说。
那老太太吓得声音都颤了:“我……我不要了,几个鸡蛋,送军爷下酒吧”
“这段时间嘴都淡出鸟来了,靠山吃山,这守城门就得拿门包凭什么不让拿?”李大头扬着脑袋就不撒手,他仗着一身蛮力根本不把萧赫风放在眼里。
萧赫风松开手,从腰包中拿出一枚银豆子给老太太。
这都够买一篮子鸡蛋的了,老太太忙给萧赫风施礼,蹒跚而去。
萧赫风冷冷地看着李大头,说:“你还算个汉子吗?我都替你脸红你爹娘把你生得跟狗熊一样,就是为了吓唬人吧?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只能抢老太太的鸡蛋了”
李大头满脸通红,早就看这个长得比怡红院头牌还漂亮的小子不顺眼了娘的,都一样是人,他怎么能长成这样?
“你是汉子?长得跟绣花枕头似的,外面好看一肚子草料,有本事跟我比划比划”
“好啊,怎么比?”萧赫风漫不经心地说。
李大头把衣服一脱,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疙瘩,还有胸口狰狞的虎头刺青。说道:“我不会武器,就空手打”
“好,开始吧”萧赫风低下身子,目光锐利如刀盯着李大头说道。
李大头如一座小山扑向萧赫风……他没把萧赫风放在眼中,不过是京城来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被他教训一顿看这小子还装不装
他以为这萧赫风一定不敢跟他硬碰硬,毕竟他的力气能把一头大水牛掰倒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抵住他的肩膀跟他较力起来……
李大头不知道教萧赫风摔跤的师傅乃是蒙兀降将只儿哈朗,只儿哈朗曾是前朝蕙帝的“怯薛”官,翻译成汉文就是殿前卫侍。是蒙兀第一跤手,被封为“把都儿勇士”。
因萧赫风有一半蒙兀血统,所以只儿哈朗对他犹为喜爱,把自己平生本事倾囊而授。像李大头这样只有蛮力却不知如何运用的,对于萧赫风简直小菜一碟
被当成沙包摔来摔去,李大头的脑袋比原来大了一倍,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最后李大头累得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别……别打了,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