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倒让那酸种抢先了一步,如何是好?”袁方凑过来,低低地问陆良道。
陆良倒是不急不忙,白了袁方一眼,走过来对唐伯虎道:“唐兄果然高才,这一首诗,着实巧妙!”
唐伯虎得意非凡,眉毛一挑,指着墙上另外一幅画道:“伯虎已经献丑,下面轮到陆兄了。”
店里店外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陆良,看着这个苏州第一浪荡子,纷纷做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让人笑破肚皮的诗来。
陆良呵呵一笑,把碧儿的那把小扇拿到鼻下嗅了一嗅,然后立刻做出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跺脚道:“我也有了!”
碧儿大喜,忙示意陆良诵读他的诗。
陆良看着唐伯虎,脸上露出了一阵坏笑。
娘的,幸亏老子当年看《唐伯虎点秋香》时,对周星星吟诵的那首《桃花庵歌》记忆犹新,也罢也罢,今日我拿你的巴掌打你的脸!
陆良越想越高兴,眉飞色舞地吟诵了起来: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
!!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店里店外看热闹的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全都瞠目结舌哈喇子直流!
“老张,我没有听错吧!?这首诗真的是陆家老二作的!?”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虽浅显却一语道破红尘世事!妙!妙!”
“想不到鬼见愁竟然也有如此才学!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呀!”
“娘的,也不看那是谁!那可是咱们苏州浪荡子的骄傲!”
……
一时间店里店外天翻地覆,说什么的都有,动静闹得比刚才唐伯虎作诗后的动静要大多了。
叭嗒,唐伯虎手中的折扇掉落在了地上,他看着陆良,目光呆滞,犹如泥塑一般。
显然,这首诗,一下子镇住了自命苏州第一才子的唐伯虎。
“哈哈哈哈,我大哥赢了!我大哥赢了!”站在陆良旁边的郑光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二哥,为何说我大哥赢了?”袁方却是看不出陆良赢了。
众学子也颇为不解,纷纷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停郑光的高论。
那郑光昂起下巴,厉声对袁方吼道:“笨蛋一个!那姓唐的做的诗,一共才十句,我大哥呢,一首诗二十句,整整是他的两倍,当然是胜了!”
噗!噗!噗!
店里店外,顿时晕倒一片。
第一第二十五章 风水解画
陆良的诗,不仅震住了唐伯虎,也震住了碧儿。
小姑娘站在陆良面前,小嘴微张,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这个家伙,还是那个被爹爹称为无耻之徒的陆家老二吗!?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做的也是之前的荒唐事,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份神采,和之前分明迥然不同。
刚才的这首诗,从头到尾满溢着才情和看透人世的苍凉,丝毫不亚于那些唐宋大家,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碧儿哪里会相信这诗出自陆良之口!
一句句默念陆良的诗,越品越觉得有味道,越品越觉得面前的这个浪荡子越发得不一般来。
“碧儿小姐,这猜谜也猜过了,诗也比过了,总得有个结果分个上下吧!?”郑光走到碧儿跟前,瓮声瓮气地说道。
可以说,陆良今天的表现,让郑光第一次在这帮酸秀才面前扬眉吐气,因此不免也就多了几分得意。
郑光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但是让店里店外的学子们深以为是。既然是比试,自然要分个高下。
但是谁高谁低,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下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唐伯虎的诗才华横溢的,也有说陆良的诗底蕴雄厚的,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走进了店里。
这个小老头,年纪大约有四五十岁岁左右,不是很高,身上穿着青色的洗得发白的长衫,脚上穿着寻常百姓的麻鞋,国字脸,斑白长须飘在胸前,看上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大气。
这个小老头,怕是不简单!陆良心中暗自嘀咕道。
“诸位,老夫凑巧经过,无意听到了两位公子的大作,如不嫌弃,老夫来做个评断如何?”那小老头分别看了唐伯虎和陆良一眼,目光慈祥而温和。
小老头一出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子在老先生面前放浪了。”唐伯虎见到老头,顿时脸上露出了极为尊敬的神色,上前行了个大礼。
旁边的众学子也都齐齐向那老头行礼,连碧儿也不例外。
“这老头是谁?”能让唐伯虎如此毕恭毕敬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陆良心中自然好奇万分,便把张灵扯了过来。
而张灵说出的一句话,让陆良几乎当场晕倒。
“这老头就是沈菩萨沈周。”
“沈周!?号白石翁的那个沈周!?”陆良双眼上翻,顿时就要晕过去。
沈周这个名字,对于学美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太熟悉了!明四家之一,“吴门画派”的领袖,唐伯虎呼之为师,文征明称其为“神仙中人”!这个老头,可是后来所有画士的偶像!
“怎么,老大,你记起来了?”张灵见陆良模样,笑了起来。
陆良失魂落魄地走到老头跟前,把腰弯下了九十度,深深地行了个大礼。
“老先生在上,受小子一拜!”陆良的态度竟比那唐伯虎还要恭敬。
这让门里门外所有人都傻了眼。
鬼见愁什么时候这么讲礼貌了!?
“不愧是白石翁呀!竟然让鬼见愁如此心悦诚服!”
“要不怎么说沈老先生是咱们苏州最德高望重的人呢!”
……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叹声。
沈周本来就是个脾气就好的人,没有什么大架子,连忙搀起陆良和唐伯虎,哈哈大笑道:“无须如此多礼!我也刚好来这里取东西,凑巧听到了你们两个人的诗作,一时按捺不住,这才做个评赏,如果说得不对,还得请你们两个海涵呀。”
“怎敢怎敢,沈老先生乃是苏州城最饱学之士,伯虎聆听教诲!”唐伯虎顿时脸红了起来。
沈周也不托大,走到那墙旁边,指着墙上的两幅画道:“实不相瞒,这两幅画乃是友人托我所做,送来这里装裱,刚才两位以我的这两幅画作诗,着实精彩。”
“娘的,原来是沈周的画!怪不得我看着觉得画风眼熟!这一幅画,要是到了后世,最少也能卖个几十万!”陆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