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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  “但是你的命于我无用,于死去的颖城百姓也无用。所以,我不要你死。”

施琅然一愣,抬头看向庆王。

“我要你写一封遗书寄予韩霁言,从此隐居世外。”

施琅然与王顺喜皆是一惊。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让韩霁言相信,你已身死!”

☆、第 5 章

入目是一片耀眼的黄沙。

“杀——”遥远的天际隐约传来呐喊声,弹指间,那声音便如雷霆之势携风带雨而来,破开漫天的风沙,“杀——”

天际渐渐显露出一线闪着银白的亮色,沙场飞起,庞大的军队陡然出现在偌大的荒漠上,而沙漠的另一边,身穿铠甲挥舞长矛的鞑靼人跨着肥膘骏马,怒吼而来。

韩家军与鞑靼终于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碰面了。

“将军。”韩有勒住马缰,靠近韩霁言。

韩霁言却仿佛听不到韩有的声音,只知策马向前,挥起长刀,又斩落一名敌将。他本擅长的是剑,奈何文雅精美的剑却不适合这样野蛮的战场。沙漠直面肉搏战中,由于地域平坦辽阔,所以没有奇袭,也没有计谋,只有□裸地拼杀。何况韩家军人数有限,布不了双面包抄的阵法。

杀!杀!杀!

韩霁言赤红着眼,目眦尽裂,握着刀柄的虎口早已破开,鲜血顺着手肘滑落。

他是韩家军的总统领,更是韩家军的灵魂,他必须身先士卒,英勇无畏,才能在这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中带领他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

战争,从来都是□而血腥的,哪来那么多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他只有挥起大刀,再重重砍下。

“将军!”韩有奋力甩开一个扑上来的鞑靼人,向着韩霁言的方向奔去。“将军,西面被鞑子破开了缺口,”他一挥刀,“我军不利啊!”

韩霁言面色肃然,右颊沾染着新鲜的血液,令他看起来像是浴血而生的恶魔,“他们破我西路,我就破他东路!”

韩有一愣,抬眼看向盔甲如同血洗的韩霁言。

他就像被战神附体了,浑身上下燃烧着烈火,挥刀,砍下,遇鬼杀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韩家人的血里流着战神之血。

韩家军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但他作为韩家收养的孤儿自小在韩家长大,清清楚楚地知道,汴梁的韩霁言是如何的风流儒雅。

他精骑射,擅丹青,通史经,贯六艺。

梁人赞其气韵相貌无双,叹其才华风度绝伦。

韩有也是这样认为的,韩霁言就像个完美的贵公子,向着世人展现他最风度翩翩的一面,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看见,韩家的战神之血在这位贵公子身上重现。

那不是战神之血。

是恶魔之血!

韩霁言以一人之力,生生破开了鞑靼军队的东路。

每个国度都会流传着战神的传说,那些将领身怀绝技,武艺高强,英勇刚烈,创下令世人瞠目结舌的功绩。好比在韩家军,就有着老将军韩光礼连战一百二十三名敌将的传奇,副将军韩继年连杀两天两夜的记录,威武将军韩守安收复四洲的奇迹,定远大将军韩守平退敌三千里的壮举,大公子韩汕言单骑取敌首的颂歌……

韩有原以为这些传说总免不了被人为夸大,直到今日,他看到浸透鲜血,面目不清,手握长刀的韩霁言。

他不能自制地流下泪来。

是真的,战神之血的传说,是真的。

韩家军的每一个人都感到灵魂在战栗,他们满目崇敬地看着前方的将领,呐喊着,挥起兵器,向前冲去。而鞑靼人都不由握紧马缰,有的人甚至看着迎面而来的韩家军,不由退了几步。

鞑靼将领握紧长矛,又勒紧了马缰,抿紧嘴唇。又来了,韩家的魔鬼。

若论人间天堂,扬州的庆王府自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了。

庆王抚着扇,在他名满大梁的庭院搭了个戏台,点了出天女散花——风吹荷叶煞,跟着眉目留情的花旦,捏着嗓子唱:天上龙华会罢……锦排场本是假,箭机关俺自耍,莽灵山藤牵蔓挂,作践了几领袈裟……任凭我三昧罢、游戏毗耶。千般生也灭也迷也悟也,管他凭么挣扎,着了语言文字须差。

唱完了,又捏起黄花梨三弯腿方香几上的樱桃,递了一颗送到王顺喜嘴里。

“王爷莫闹了,不知施公子现在如何。”王顺喜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脸一红,偷偷瞄了眼周围的侍从。王府里的丫鬟乐伶见庆王风流惯了,又知王府总管脸皮薄,这会儿都低眉顺眼视而不见。

“担心什么,叫御医看着,喝着上好的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死不了。”庆王喂了一颗,嫌不过瘾,又口含一颗,哺喂给王顺喜。

王顺喜向来顺从,哪怕脸红得要滴出血了,也羞答答地张开口含住。

庆王勾起嘴角,顺势吻上了王顺喜的红唇。

一吻罢,抹去王顺喜嘴角的残液,庆王贴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最近你总想着外人,我生气了。”

王顺喜瞪着他,“王爷自个儿做了狠心的事,还要生气吗!”

庆王笑着亲了亲他嘴角,“呦,你这会儿是和我置气呢!”

王顺喜心虚地眨眨眼,嗫嚅道:“王爷明知施公子和韩小公子是一对儿,还要他寄什么遗书,又装死,这也忒狠心了。”

庆王喜他装腔作势嘴硬心里又害怕的样子,又怒其自个儿懦弱偏好为他人争好处的性子,佯怒道:“我狠心,你不是最清楚吗?”

王顺喜一愣,庆王又接着说,“看来是我昨晚不够狠心,才让你分出心神想些他人的事,不如我们继续吧。”

王顺喜赶忙推拒,庆王任性,他和着他没脸没皮的事做的多了,可这会儿一大群奴仆看着,他怎么也不敢在这会儿顺着庆王。

庆王却不管不顾,铁做的手臂一般箍过来,王顺喜透过拥抱的缝隙一看,原本围绕戏台的仆群伶人这会儿都走的没影了。

他这才安下心了,推拒的举动也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待王爷尽兴,天色也暗了,王顺喜支起身替庆王张罗吃食,又抽空去厢房看了看几日前突然昏倒的施公子。

施琅然还是面色惨白神情憔悴的样子。王顺喜不由叹口气。若不是前几日替他换药擦身,他竟不知如此精致漂亮的人物竟然浑身上下全是伤口,那凶狠的刀疤箭孔衬着施琅然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直教王顺喜触目惊心。

他自认也是受了苦的人,可比起这年轻的小公子,却是幸福太多。

他不由伸出手,摸了摸施琅然的额发。

“怎么又来看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庆王推门而入,“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王顺喜看他一眼,“说什么玩笑话呢,施公子的年龄可够做我的儿子了。”

庆王挂着轻浮的笑,走上前揽住他,“够做儿子?当时你可是怎么对我说的?”他吻了吻王顺喜的侧脸,“殿下,且莫说你生在帝王家,若是在平常人家,也是我弟弟一般的年纪。怎么我这个弟弟,现在就成了你的夫君呢?”

王顺喜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语气也惟妙惟肖,心神被牵引到往事,一瞬间忘了答话。

庆王也就这样抱着他,嗅着他发间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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