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倒cH0U一口冷气,为鲛人的美丽所震慑。
只见一个披散着黑sE长发的美人紧贴缸壁而坐,五官雌雄莫辨,充斥着妖异的美感。
一只白到发青的手臂搭在缸沿上,指甲又尖又长,沾满透明水珠,闪着蓝紫sE荧光的宽阔鱼尾上上下下,拍得水花四溅。
鲛人的美貌足以令人疯狂。
然而,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淡蓝sE的眼眸美则美矣,毫无神采。
祂是个瞎子。
有人发现了鲛人的异常,向船主发问:“祂的眼珠子怎么不动?鲛人的眼泪真能变成宝珠吗?”
好几个人跟着附和:“让他哭一个给我们看看!”
“让他哭一个!”
“让他哭一个!”
……
船主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道:“刚买过来的时候,因为思念家乡,祂总是哭个没完,那会儿一天能攒上一整盒宝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就哭坏了,如今只剩下织布这一项本事。”
扶桑对船主的话半信半疑。
什么思念家乡?该不会是他们对鲛人动用了残酷的手段,b祂日夜痛哭,最终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给弄坏了吧?
船客们放下此事,闹着要看鲛人织布。
还有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男人借醉装疯,走到鱼缸旁放肆地打量鲛人的身子,伸手在白皙的肌肤上捏来捏去,问船工平日里会不会拿祂当“消遣”。
船工的表情十分暧昧,扶桑看得心里一阵阵发腻。
鲛人果然X情温顺。
祂m0索着接过船主递过去的生丝,十指翻飞,指缝间涌出带着淡蓝sE荧光的黏Ye,很快织出一段光华灿烂的鲛绡。
男男nVnV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围在鲛人身边,捧着轻盈的布料赞叹不已。
商人意识到其中的商机,向船主询问售价。
船主面露得sE,报了个令人咂舌的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人举棋不定,和同伴们小声商议。
鲛人对吵吵嚷嚷的声音听而不闻,仍然在飞快地织着鲛绡。
一尺、两尺……一丈、两丈……
JiNg美的布料像流水一样从祂指间倾泻,盖住众人的脚面,一层层往上堆叠。
指尖流出鲜血,无声地滴在鲛绡上,晕出一朵又一朵红sE的花。
客船忽然不动了。
所有的烛火同时熄灭,周围的声音也瞬间消失。
扶桑诧异地站起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闻到一GU浓烈的腥味儿。
是鱼腥味儿。
好像只过了一瞬,走廊上的灯笼又亮了起来。
蜡烛发出诡异的幽绿sE光芒,在毛茸茸的棉纸中静静地燃烧着,把红灯笼变成了绿灯笼,像一盏盏悬空的鬼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借着幽微的光线,看清谢承安的轮廓,见他也跟自己一样站起身,脸上满是警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安心了一点儿。
她知道她们又遇到了怪事,转头观察四周,开始寻找有用的线索。
食肆里还是很暗,只能看到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影。
角落的厨房烧着一支绿sE的蜡烛,那个膀大腰圆的厨子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还在里头忙活。
他的身影照在墙上,放大之后,显得更加魁梧壮硕。
不。
扶桑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还长着厨子的身T,肩膀上却顶着一个鱼头。
一个鳟鱼头。
顶着鳟鱼头的厨子转动着浑浊的眼珠,从脚边捞起一个年轻公子。
扶桑认出来,那个公子正是方才品尝鱼脍的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厨子将不停挣扎的公子按在案板上,抡起菜刀朝他的脑袋重重敲下去。
砰!
年轻公子昏了过去。
厨子利落地扯掉他的衣裳,开膛破肚,拆骨剥皮,将血r0U切成薄片,摆在一只巨大的白瓷盘中。
很快,食客们桌上的烛火重新点亮。
在一片绿莹莹的火光中,扶桑定睛往附近看去,发现舱内完全变了副场景——
客人们还穿着锦衣华服,肩膀上顶的却不是人的脑袋,而是鱼头、蟹头、虾头和甲鱼头。
T型庞大的鱼人拥着两个娇小的侍妾,看着厨子端上来的白瓷盘,满意地点了点头。
它伸出布满鱼鳞的右手,用银箸夹起r0U片,在料碟中蘸了蘸,放进口中。
厚厚的鱼唇一张一合,发出低沉的吼声,好像是在赞美厨子的手艺。
年轻公子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趴在冰冷的白瓷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痛苦地转过头,看到一整段脊骨摆在盘子中央,两边整齐地码放着粉白sE的r0U片,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还活着。
顶着螃蟹头的妇人身披紫纱,挥舞着粗壮的螯足,把桌子上的nV子夹到半空中,轻轻一扯,整条腿就应声而断。
它对虚弱的呼痛声充耳不闻,在腿r0U上敲敲打打,对着鲜血淋漓的断口轻轻一嘬,软烂的r0U糊便进入口中,只留下几根断骨和一层薄薄的皮r0U。
相b起来,它身边的虾人就粗暴得多了。
虾人像拎小J崽似的,轻轻松松地举起一个成年男子,“咔嚓”一声扭掉他的脑袋,顺势把整根脊椎cH0U出,连衣裳都不剥,就丢进口中大嚼。
而顶着甲鱼头的人,正领着一只老甲鱼和几只小甲鱼喝补汤。
它盛出一碗汤,“呜哩呜啦”说着什么,端给老甲鱼。
老甲鱼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捞出炖得软糯的可疑r0U块,一边品尝,一边笑着点头。
扶桑看着眼前这些荒诞又血腥的场景,只觉毛骨悚然。
她想起停船前正在飞快织布的鲛人,连忙往鱼缸的方向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出所料,鲛人那边也掉了个个儿——
祂从鱼缸里爬出来,浓密如海藻的长发披在肩上,遮住和人类无异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全是淡蓝sE的鱼鳞,宽阔的鱼尾平铺在地上,泛着SHIlInlIN的水光。
刚织好的鲛绡变成十分趁手的绳索,将那些不久前还在赞美布料的船客层层包裹,捆成一串,只露出一双双惊惶的眼睛。
鲛人挨个抚m0着他们的眼睛。
排在第一个的,是长着圆脸盘的船主。
鲛人伸出尖尖的指甲,在船主的眼皮上戳来戳去。
船主无处可躲,吃痛之下,挤出两串眼泪。
鲛人捻了捻Sh热的泪水,歪着脑袋,神情无辜又动人,似乎不理解他的眼泪为什么没有变成宝珠。
不过,不会流宝珠的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吧?
这样想着,鲛人指尖用力,“噗嗤”一声,戳爆了船主的眼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船主发出模糊又痛苦的哀鸣,挣扎片刻,昏Si过去。
鲛人挨个戳瞎船客们的眼睛。
鲛绡像一条活过来的蛇,把他们拖进鱼缸里,一一溺Si。
没办法,他们既不会流宝珠,又不会织鲛绡,留下来也是废物。
他的族人,都是这么被人类淘汰的。
扶桑紧张得缩成一小团。
她飞快看向站在身边的谢承安,确定他没有变成鱼人的迹象,才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谢承安,我们要不要救人?”
谢承安微微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跟着他退到舱外。
扶桑知道自己没什么法力,谢承安又是血r0U之躯,最好不要跟这些怪物发生正面冲突,便没有坚持。
她直接穿墙而过,到甲板上等他。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时分,舱内的绿光从窗户缝和门缝透出,显得鬼气森森。
客船停在河中心,两岸亮着几点微弱的灯火,由于过于遥远,显得很不真实,天上的星星也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觉得,这艘船像是被一张画功拙劣的幕布兜头罩住,跟人世完全隔绝开来,不破解谜题,就无法逃脱。
可谜题是什么呢?
谢承安小心地避开鲛人和怪物的注意,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挪出食肆,和扶桑会合。
他后怕地道:“扶桑,幸好你劝我别吃鱼,不然的话,我恐怕也成了鱼怪们的食物。”
扶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是歪打正着,咱们先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谢承安道:“上船的时候,我记得绞车和船锚在船头,船舵在船尾。”
“我们分头行事,我去看看绞车和船舵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你到楼下的舱房里看看有没有活着的船工,如果能把船开到岸边,一切就好说了。”
两个人都知道顺利开船的可能X很小,可目前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试试再说。
扶桑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谢承安叫住她:“扶桑,船上的鱼怪可能看得到你。”
“倘若遇到危险,不要勉强,及时退回甲板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愣了愣,想起那些鱼怪的凶恶模样,心里直打鼓,郑重应下:“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扶桑重新进入船舱。
鱼虾蟹变成的食客仍在大快朵颐,牙齿咀嚼的声音和“食物”们痛苦的SHeNY1N交织在一起,在耳畔嗡嗡作响。
她不敢多看,沿着右手边的木质楼梯往下走。
底下黑漆漆的,没有光源,也没有任何声音。
扶桑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觉得越走空气越cHa0Sh,没过多久,自己的身T也变得Sh漉漉的,像有实T一样往下沉。
人总是害怕未知的事物。
她睁大眼睛,吃力地辨别舱房的结构,看到一扇门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绿光,立刻走上前,直接穿过门板。
这是船工所住的大通铺。
绿光是桌子上的蜡烛发出来的,那张桌子已经十分残破,上面摆着面饼、r0Ug、几罐腌菜和一小坛酒。
面饼早就发霉,长了一层厚厚的绿毛,r0Ug也快要腐坏,呈现出不正常的黑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借着光线往四周看去。
两边依次排开十几张床铺,都是连着的,一头靠墙,一头靠过道。
床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枕头、被子、发出汗臭味的衣裳和袜子,有几张褥子上还残留着大片可疑的W迹。
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这太奇怪了。
以这艘客船的规格,少说也该配备二三十名船工,床铺的数量也佐证了这一点。
可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扶桑试着碰了一下烛火。
她的食指被点燃,同样发出绿光,虽然在缓慢地燃烧,却没有带来灼痛感。
扶桑吹灭指尖的火焰,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再度点燃手指,沿着左手边的狭窄过道,一张张床铺搜查过去。
扶桑走到过道的尽头,看到墙壁上好像刻着什么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跪坐在床上,凑到跟前细看。
图案是用锋利的刻刀刻出来的,不止一幅,从左到右画了满满一排,在折角处又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延伸。
那人画得很粗糙,想看懂他要表达的意思,需要花费一点儿时间。
扶桑静下心,从最左边第一幅画开始看起。
上面画着几个小人,手里拿着渔网,在船上捕捞,网里鱼啊虾啊什么都有,还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事,用刻刀重重地划了许多道,看不出是什么。
第二幅画里只有一个小人,他把那团物事捧到手里,笑得很开心。
那东西像蜗牛的壳一样盘旋了很多圈,顶上还有尖角,周身布满特别的花纹。
扶桑明白过来——
是田螺。
这些画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捧着田螺的人,大概就是作画的人,他觉得这段经历很奇特,很有趣,特地用刻刀记录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试着把自己当成这个船工,还原整个故事。
她闭上眼睛,抚m0着凹凸不平的划痕,指腹上伸出无数细小的根须,迅速钻进墙板,捕捉着那些快要消散的残念——
我叫阿克。
上船第三天,我们捕获了很多鱼虾,能卖不少银子。
可捕得再多也没用,都和我们无关,工钱是Si的。
靠那点儿钱,不吃不喝攒上七八年,才能娶到婆娘。
我想娶婆娘。
上船第五天。
上一回,我趁老板不注意,从渔获里偷拿了一只田螺。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田螺,它身上的花纹很好看,看一下午也不觉得腻。
我把它养在盆里,藏到床底下,想象着它会像我听过的故事一样变成田螺姑娘,给我洗衣做饭,陪我睡觉,给我生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很多很多孩子。
上船第十六天。
田螺越长越大了,我给它换了个大盆,没事就跟它说话。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有时候会探出触角回应我。
它的身T白白的,但愿它变成姑娘之后,也能这么白。
上船第二十五天。
田螺真的变成姑娘了。
我有婆娘了。
她吃得很多,身T很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花一文钱就有了婆娘。
我跟她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上船第四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什么不像故事中说的一样能g?为什么除了吃就是吃,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
我开始后悔了,我累Si累活赚到的工钱还不够养她,我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扔回河里。
上船第五十天。
水盆越换越大,被其他船工发现了。
他们都娶不起婆娘,要求我跟他们分享。
我不同意,田螺还没给我生孩子呢。
上船第五十五天。
他们凑了很多银子给我,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老板,让他把我赶下船。
我不想答应,可我没办法。
好吧,现在我们都有婆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墙上的画。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船工把田螺养在床底下,后来田螺变成了姑娘,他不仅不害怕,还把她当成娘子,和其他船工一起分享?
指腹上的根须还没缩回去,它们摆了摆身子,像是在跟扶桑亲昵地打招呼。
扶桑想起拥抱梅月时,自己身上也出现过相似的变化。
她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吗?
这种能力甚至不受距离的影响,只要碰过同一件物品,就能发动吗?
不过,再强大的能力也有短板。
就像此刻,她觉得身T有些虚弱,连带着食指上的火光也变暗了。
扶桑定了定神,在火焰完全熄灭之前,退回过道,弯腰看向床底。
底下真的藏着一只木盆,大得足够容纳一个成年nV子,盆里黑乎乎的,像是盛满了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弯腰往里探,大半个身子都钻进床下,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猜错了,盆里没有水,全是粉红sE的小圆球。
它们大小不一,最小的像h豆,最大的像桂圆,表面有一层“白霜”,看起来软软弹弹的,让扶桑想起挂霜的红葡萄。
可这也太多了。
上万颗圆球密密麻麻地铺满盆底,一层一层往上堆积,看久了觉得头皮发麻。
最诡异的是,它们好像正在长大。
扶桑刚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没多久就发现小半盆圆球变成大半盆,h豆膨胀成桂圆,桂圆膨胀成J蛋。
粉红sE的表皮越撑越薄,里面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正在翻滚,像婴儿在母亲T内伸了个懒腰。
扶桑看得正认真,指尖的绿光忽然灭了。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底,趴在木盆的另一边,朝着她的手指幽幽地吹了一口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谨慎地沿着甲板走到船头。
不出所料,船锚还好端端地连在绞车上,并没有放进水里。
很显然,船之所以停在河中心,是受到了某种非人力量的控制。
谢承安抬脚走向船尾。
白天的时候,这艘船漂亮又整洁,甲板上铺满结实的木板,刷以桐油,嵌以油灰,像一个无懈可击的整T。
然而,这会儿,他踩在木板上,像是走进了废弃多年的老房子,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无b刺耳。
谢承安每次抬起脚,都不敢踩实,脚尖轻触地面,确定下面没有陷阱之后,才肯慢慢落下去。
因此,这短短几十步路,他走得分外艰难。
快走到船尾的时候,突兀的笑声响了起来。
三个穿着幼童衣裳的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前面。
它们伏在船舷上,不停往河里抛掷着什么,时不时像真正的孩子一样跳起来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心下微沉,行动更加小心。
他缓慢地挪到边缘,同样伏在船舷上往下看,隐隐约约分辨出几个孩子的脸。
正是h昏时分喂鱼的那几个孩子。
谢承安想,幸好扶桑不在这儿,不然她又要想办法救人了。
可是,河里的孩子还是人吗?
他们睁着无神的眼睛,不哭也不叫,张大嘴巴拼命抢夺食物,双手扒着船身,仅靠双腿的摆动就能在水里坚持这么久,正常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谢承安打算避开鱼人幼童,从另一侧靠近船舵。
可其中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孩子忽然转过身,咧开鱼唇,露出满嘴锯齿状的尖牙,用平平板板的语调问道:“吃……吃吗?”
它的手里托着几块带着血迹的鲜r0U,指缝Sh乎乎的,粘着透明的黏Ye和翠绿的水草。
……
扶桑僵住身T,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黑暗中艰难地辨别着那人的轮廓——
好像是nV子,梳着妇人发髻,步摇从发间垂下,在耳边微微晃动。
对方的身段很柔软,像没有骨头似的倚靠在木盆上,开口说话时,cHa0Sh的水气混合着鱼腥味儿扑到她脸上。
那人说:“别点灯,你吵到我的孩子了。”
……孩子?
扶桑低头看向木盆,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却感觉到那堆粉红sE的圆球还在长大,已经快要冒出来了。
扶桑明白过来。
趴在自己对面的人,就是阿克口中的“田螺姑娘”。
而盆里的圆球,是她产下的卵。
“……对……对不起。”扶桑g巴巴地道着歉,慢慢往后退,一点儿都不想看见田螺姑娘的脸。
事实上,她觉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立刻穿过头顶的船T,飞到甲板上,跟谢承安会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食肆里的鱼人都透着古怪,鲛人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田螺姑娘是第一个跟她搭话,又没有表露出攻击X的人,说不定能问出点儿什么。
扶桑背靠过道另一侧的墙壁,眼睁睁看着田螺姑娘从床底爬出来。
田螺姑娘爬得不快,姿势却很优美,手臂软软地伏在地上,贴着地面的肌肤像波浪一样抖动,沿路留下透明的涎Ye。
她将半个身子探到过道上,仰起一张白白的脸儿,直gg地盯着扶桑,五官生得很美,却没有表情,额头上长着两根r0U质的触角。
她的背上驮着一个螺旋状的壳,壳身是h褐sE,铺满漂亮的花纹,由于块头太大,被床板挤压得歪到一边。
随着爬行的动作,壳T与床板剧烈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
扶桑深x1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主动找话题:“你生了好多孩子啊,它们……它们好可Ai。”
田螺姑娘笑了,笑容既骄傲又羞涩,像是还在适应母亲的身份:“对呀,相公们都喜欢孩子,他们让我多生几个。”
这哪叫多生几个?
这是多了几万个。
扶桑走到桌边,重新点燃手指,以关心的口吻打探道:“你的相公们去哪儿了?你刚生完孩子,需要照顾,他们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田螺姑娘吃力地从床底下挤出,扶着墙壁站直身子,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等孩子孵化出来,需要很多食物,我让他们提前去准备吃的了。”
她抚m0着扁扁的肚子,T1aN了T1aN嘴唇,像是在极力吞咽口水:“我也该吃饭了,我总是饿,怎么都吃不饱。”
扶桑强笑道:“生孩子对母亲的消耗很大,是该好好补补身子。”
她不敢把后背留给田螺姑娘,看着对方的脸一点点往门边退:“你的相公们去了哪个方向?我帮你催催他们,让他们快点儿把吃的送过来。”
田螺姑娘没有回答。
她重新伏到地上,缓慢而坚定地朝扶桑爬来。
与此同时,床底传来卵泡破裂的声音。
成千上万只小小的田螺翻过木盆,往四周蔓延。
它们爬行的声音本来十分微弱,很难被人察觉,由于数量过多,竟然连成了一片。
咕啾、咕啾、咕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穿过门板,回到走廊。
指尖的绿光照亮幽暗的底舱,她飞快地环顾了一圈,看到这里总共有五扇门,对面有一扇,右侧有两扇,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
她冲进对面那扇门,发现里面堆满了渔叉、渔网等杂物,草草翻看一遍,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连忙往外走。
田螺姑娘越爬越近,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她的爬动声和有些急促的呼x1声。
扶桑连一刻都没有耽搁,就奔入旁边那扇门。
那是一间茅厕,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
扶桑检查倒数第二扇门的时候,找到了两具尸首。
她们倒在地上,看衣着是船上的仆妇,面部被啃得七七八八,白sE的骨头暴露在外。
两个人的伤口并不惨烈,像是被蜗牛啃食过的叶子,这边缺一块,那边缺一块。
她们的身T进入重度腐烂,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蛆虫在皮r0U底下蠕动,令扶桑几yu作呕。
扶桑进入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尽管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预感,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个腌菜室,地方不大,大大小小的咸菜缸和坛坛罐罐从墙根摆到门口,头顶有个铁架,上面挂满钩子。
咸菜缸里腌的不是咸菜,而是男人的尸T。
他们像是被什么可怖的力量摆布,手脚拧成奇怪的角度,有几个的身T甚至被反折起来,双脚从后背贴向脑后,y生生塞进缸里。
铁钩上挂的也不是g鱼,而是一具具g尸。
成年男人内脏被挖空,身T被盐腌透,失去水分之后瘦了一大圈,变得g瘪而坚y。
他们的脖子被铁钩贯穿,歪着脑袋挂在半空中,脸上残存着鲜明的恐惧,好像Si前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
扶桑粗略点了点人数,心下了然。
住在大通铺的二十多个船工,把田螺姑娘当婆娘的二十多个败类,都在这儿。
她想起田螺姑娘说过的话——“我让他们去准备吃的了。”
原来,田螺姑娘把这些男人全都做成了储备粮。
极度饥饿的她和刚刚孵化出来的“孩子”,都需要通过食物补充T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要来吃她们的相公和父亲了。
扶桑身后的门被人拉开。
田螺姑娘依旧匍匐在地上,她的身后是成千上万只田螺宝宝。
它们长着人的面孔,人的手脚,背上却驮着螺旋状的壳,一边摇动触角,一边咿咿呀呀地喊:“饿呀,饿呀……”
田螺宝宝太多了,多得几乎看不到地面。
扶桑紧张得收缩身T,贴墙而立,把自己压成一个扁片,竭力降低存在感。
她轻声对田螺姑娘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快吃吧,别这么直gg地看着她。
她是鬼,又不是人,连魂魄都没凑全,g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田螺宝宝们蜂拥而上,把门边那个咸菜缸推倒,像cHa0水一样淹没了“父亲”的身T。
可田螺姑娘没有进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缓慢地爬到扶桑脚边,撑起上半身,在不停颤动的“雾气”上嗅了又嗅,表情十分陶醉:“我刚才就闻到了,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真好闻啊,男人的味道……”
扶桑只猜对了一半。
田螺姑娘确实对她没兴趣。
但她也对腌制好的尸T兴致缺缺。
她更喜欢吃活人。
b如……谢承安。
……
谢承安站在鱼人幼童对面。
幼童的鱼唇越咧越大,托着鲜r0U往他面前又递了递,热情地道:“吃呀,快吃呀。”
“……多谢。”谢承安一边缓慢地往后退,一边礼貌地拒绝,“我不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幼童好像听不懂似的,追着他发问:“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
它像人类孩子一样缺乏耐心,声调越来越高,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怒吼道:“这么好吃,他们都很喜欢吃,你为什么不吃!”
恶意扑面而来,b得谢承安连连倒退,不得不打消察看船尾的念头。
就算扶桑真能找到活着的船工,有这三个恶童拦路,他们也没办法开船。
谢承安赶在鱼人幼童彻底发狂之前,从袖中m0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举着明亮的火苗在它眼前晃了晃。
鱼类并不畏光,但光线的变化会让它们变得不安。
他趁着幼童愣神的工夫,快走几步,退回船舱。
距离谢承安和扶桑分头行动,最多只过了一刻钟。
可食肆内的情形再度发生变化。
食客们像饕餮似的,把桌上的“佳肴”吃了个JiNg光,依然觉得饥饿,焦躁地催促鳟鱼厨子继续上菜。
鳟鱼厨子被它们催得发慌,把最后几个不知是Si是活的人一GU脑儿按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咔嚓咔嚓”砍成大段,也不烹饪,扔进盘子里就端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鱼人、虾人、蟹人一拥而上,这个啃脖子,那个啃肩膀,进食的时候还不安分,转动着无神的眼珠,物sE下一个食物。
它们看到谢承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鲛人也有些不对劲。
鱼缸里堆满溺Si的尸T。
他们被昂贵又华丽的鲛绡包裹,简直称得上隆重,Si状却十分凄惨,眼下淌着鲜血,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发皱,像一只只还没来得及孵化便困Si在茧中的毛毛虫。
鲛人站在鱼缸旁边,慢条斯理地T1aN着指甲上的鲜血。
由于鱼缸里的水溢出了不少,祂的下半身和鱼尾得到滋润,每一枚鳞片都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祂看不见谢承安,一双淡蓝sE的眼眸却直直对着他的方向,像鱼鳍一样的耳朵高高竖起,似乎在捕捉异常的动静。
这时,鱼人幼童愤怒地追到门边,冲谢承安大声咆哮。
谢承安迅速将火折子甩灭,闪身让到一旁,让鱼人和鲛人打了个照面。
他这招“驱虎吞狼”虽然冒险,却很有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鲛人认为自己的领地遭到侵犯,仰起和人类无异的下颌,发出一声长啸,尾巴“啪啪啪”拍动船板,表达自己的不悦。
幼童年纪还小,不敢跟鲛人y碰y,冲谢承安龇了龇牙,悻悻地退回甲板。
谢承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放弃探索甲板,转而搜查一楼的客房。
他将脚步压得极轻,沿着走廊前行。
影子投在脚下,被绿灯笼刷成绿sE,看久了觉得心里发毛。
走廊是半个“回”字形设计,从食肆出发,经过两个拐角,又能回到食肆,两边各有五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