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殿，刘庄安静地坐下来，一动不动，恐怕就算是泥塑的佛像表情比他都要丰富一些。我踌躇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太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里的是非绝对不应该是你掺和的……”刘庄的声音里带着几说不出来的凄凉。
难道他早就看出来这其中有什么端倪了吗？还是……看穿了并不点破，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两派的女人们为他争得头破血流？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战争吗？在我看来，女人们的战争无非是为了得到男人的宠爱，可现在情况已经远比我想象中那么严重，不仅出了两条人命，而且，我也差点儿成为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你不问问我马良人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吗？”刘庄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挑起所有事端的肇事者一样。
“太子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什么？”我尽量平静地回望着他，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还有，如果真的像我看到的那样，他那么宠爱马思妍，这下肯定会将整个太**掀个天翻地覆。要不然，怎么展示他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一面呢？而马思妍这一次敢这么做，除了事先做好所有的安排之外，恐怕还要赌一把刘庄对她的宠爱有几分吧？
“好像你知道很多事情对吗？”刘庄回头看着我，“我不是说过，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走出太**吗？为什么她会去皇后那里，还请来了太医？太医到来，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显然，他无疑把矛头指向了婉儿。我犹豫了一下才道：“今天就是重阳节，是宫里的大日子，夫人怎么不会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再说，马良人有孕这件事情，在整个宫里好像都已经是件公开的秘密，只是她不肯请太医，就没有人敢出面证实。昨天在铜雀台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夫人也可能是一片好意，把马良人怀孕的事情公诸于众，除了让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开心外，更重要的是想让太子宽心，但是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发生意外呢？会不会……这中间什么误会？”
“你真的能肯定马思妍是怀孕了吗？”刘庄紧皱了眉头看着我，“你真的能保证她怀孕了吗？”
这话音里有着明显的怀疑，分明就是对马思妍的不信任。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没想到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而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可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也许，明天你应该听听她们各自的说法。还有……我能肯定，她绝对没有怀孕！”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他根本不懂医术，为什么能说得这么肯定？
“依她的个性，如果真的因为一场意外而没有保住胎儿，你觉得她还会这么低调吗？”刘庄的脸上闪过一抹阴云。“这样也好，有些被掩埋的真相或许会随着这场争斗而被人重新提起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刘庄脸上闪过的几抹冷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掩埋的真相？阴谋？他指的是什么？难道这里还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十九章 对质
刘庄的话并没有继续下去，反而给了我一张腰牌，让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太**里，把方姨请过来。还有，回来之后就要守在马思妍的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我虽不明白他的用意，却不得不按照他的指令去做。方姨显然也不太明白刘庄的用意，一路上反复向我确认了好几次，在确认我真的没有弄错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后又摇摇头：“看来，有人这次闯的祸可真是不小，能让太子动怒，看来这个马思妍真不是一般的人。”
马思妍的房间一大早起来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因为这一次造成意外的人可能就是婉儿，虽然婉儿有夫人的身份，可刘庄对她下了禁足令，她只能派小兰出现在这里。看见我们过来，小兰一脸的疑惑。不过，方姨的出现把马思妍吓了一大跳，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坐起来，“怎么姑姑有空到这里来？难道是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吗？”
方姨很淡定地摇了摇头：“太后她老人家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奴婢来这里是太子的意思。还有，听说皇后一会儿就会带着薛太医过来，还请各位在这里良人们打道回府吧？要不然皇后看见这里乱糟糟的样子，肯定会责骂有人不懂规矩的。”
我看见在方姨说出这句话之后，不少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马思妍，她先是“哎哟”一声，接着就倒在马玉儿怀里，而小兰很明显松了口气，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方姨在马思妍的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马思妍，接着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良人能说给奴婢听听吗？”
马思妍委屈地落下了眼泪，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她勉强挤出来的眼泪罢了，她没有说前因后果，只说当时她和婉儿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本来好好坐在那里的婉儿突然推了她一把，她防备不及，肚子一下子撞在桌角上，在她完全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这就是马思妍口中的事情经过，而这，似乎很符合我们冲进婉儿房中看到的情形，我记得那个本来应该摆放得很整齐的案子歪到了一边，上面的杯子倒在桌子上，杯中水洒满了整张桌子，而婉儿捂着肚子坐在席子上，那模样不用问就是正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当时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婉儿和她各执一词，没有人能证明他们各自的说法。
这种说法和婉儿正好相反，据婉儿说，马思妍当时就坐在她的对面，突然狠狠地把小方桌推到了一边，冷笑了几下之后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一切肯定是马思妍的阴谋，绝对不会有错的。
“她……为什么突然对你下手呢？”方姨平静地坐在马思妍的对面，从怀里掏出的手绢替马思妍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语气却依然十分平淡：“这好像没有道理吧？几天前，我们听说良人可能有孕在身，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喜不自禁，毕竟这是宫里的第一大喜事。但听说良人不想声张，所以她们就想给皇上和太子一个惊喜。我想……既然传出了风声，夫人肯定会小心翼翼地照顾良人，生怕会出一点点意外。要不然也不会大包、小包的补品都往良人这里送是不是？如果说这次是夫人故意对良人动手，恐怕不太能说得过去吧？毕竟……良人、夫人虽然尊卑有别，但良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家的子孙，她……不会下手的。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马思妍的勉强长出了一口气，眼泪汪汪地瞪着方姨：“姑姑这么说，难道是认为我在故意栽赃夫人不成？我怎么敢那么做呢？还有，我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孩子过不去呢？毕竟，从我们被选中秀女的那天，就知道只有诞下皇子，我们在**才可能后半生无忧。就算我再狠心，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啊？”
“我没有说你会那么做啊？”方姨尽量平静地看着马思妍，因为方姨的命令，现在房中除了她们两个、马玉儿和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她环视了一下房中，才低声道：“奴婢只是说，于情于理，夫人对良人下手都是说不过去。不过，听说皇后娘娘随后马上就会到，良人的身体如何，还有腹内是不是还有瘀血……这些都有专门的人替良人诊断，只是不知道良人是不是需要奴婢帮上什么忙呢？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对这些还是懂的。”
“皇后……你是说皇后娘娘还要过来？”马思妍这下真的慌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她有些无助地看了看身后的马玉儿，可是马玉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方姨看了她一眼，脸上漾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是啊，差不多再有半个时辰，太后用过早膳后，皇后娘娘应该就会过来。我想……这一点儿根本就不用怀疑，毕竟，这件事情不仅仅牵涉到了良人，还牵涉到了夫人。这可是东宫的大事，皇后娘娘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马思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看了看方姨，两眼一闭，猛然倒在马玉儿的怀里。显然这大大出乎马玉儿的意料之外，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马思妍。没想到方姨却回头朝我招了招手：“快，雨晴，快来看看马良人这是怎么了？看来……快掐人中，掐人中，这是治晕厥最有效的方法。”
不过根本不用我动手，方姨从头上拔下来簪子，对着她的人中狠狠扎了一下，我只听到一声尖叫，本来晕过去马思妍有些恼怒地看着方姨，但她显然明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