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明雅走了好一会儿，明秀才回过神来，看着那杯几乎没有动过的荼，扯了扯嘴角，把鄂力亚找来，吩咐了两句，才转身回了屋。
叶子睿一脸凝重的回来，一回来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里喝茶，没一会儿一壶茶几乎都让他喝光了，明秀不由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叶子睿苦笑：“我得先去换件衣服，呆会给你说。”他内衫几乎湿透了，这还是他头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帝王之威，也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叶子睿自嘲，他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可见自己承受能力还是挺好的。
“皇上找你促膝长谈？”明秀这话一说，就有点变了味道，不过见叶子睿一脸沉重，明秀不由得想歪了，“他，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叶子睿原本营造出来的凝重严肃的气氛，被明秀这神来一笔打的什么都不剩，而且他也差点被明秀这句话让口水噎住， “你这是什么话？”
明秀笑笑：“活跃下气氛嘛，还是说让我猜对了？”
叶子睿哭笑不得，“秀秀，我是你老公。”
“知道了，那你说皇上找你什么事？”明秀生硬的转移话题，叶子睿喟叹道：“我能说不愧是最后大赢家的人么？皇上准备继续攻打多尔济。”
明秀皱眉，也是，这几乎是昭和帝人生遗愿，而且昭和帝是被多尔济派人刺杀的，于情于理熙宁帝都应该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毕竟这是将多尔济一网打尽的好时机，错过了说不定多尔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呢。“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你怎么这个样子？”
“他可以放宽对科尔察的限制，任由科尔察扩张，但是前提是科尔察将成为北疆的守疆之族，沙俄与越朝的屏障。”叶子睿觉得熙宁帝有魄力，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魄力，在这点上叶子睿不得不佩服。
“啊？”叶子睿这番话信息量略大，明秀过了会儿才消化了，“是想让咱们归顺朝廷吗？”
“他的意思是双赢。”
明秀对此嗤之以鼻，“双赢？这说的简单，怎么个双赢法？你想想看朝廷以往对外族的态度是什么，既拉拢又防备，对别的外族不说，单就是对蒙古族，朝廷对蒙古看似优待，但却是软刀子杀人，试图将蒙古牢牢控制，喇嘛政策和婚姻政策使得蒙古人口越来越少，草原上女少男多，七八个蒙古男人共同拥有一个妻子，使得草原上花柳病泛滥，人口越发的少了。”
“如今又来谈什么双赢？难道就不怕咱们又是下一个多尔济？皇上他到底是凭什么这么说？难不成是觉得咱们不会反叛还是怎么的？再说了，守疆之族固然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就是肉盾，承受的可就多了，皇上太看得起咱们科尔察了。”
虽然听起来挺义愤填膺的，但是明秀表现的绝对很冷静，她说完狐疑的看了一眼叶子睿，“你怎么想的？难道你答应了？果然是好基友么。”
叶子睿额头上青筋跳的欢快，这妮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当场答应下来，这种事自然得郑重考虑。”
明秀皱眉，“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他能提出这样的提议，还真是有魄力！”
“所以说，他这样突然提出来让我措手不及，即便他在手眼通天，也不能知道太多。而且，就像是说的，这样的提议根本无法保证，虽然现在看来对双方都有利，可这条提议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不公平，和国家机器对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所以我才说要考虑。”
“也对，本来以为如今的形势对咱们来说是机遇，却没想到机遇往往伴随着挑战和危机，只是没想到这际遇来的这么快。”明秀现在觉得他们发展的太顺遂了，差点就将“居安思危”这条都抛之脑后了。
叶子睿道：“还没有那么严重，如今局势都皇上来说并不安稳，先不说多尔济，就是先皇遗督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皇上整合，和兄弟们以及大臣们磨合，肃立威严，这都不是简单的事儿，我想他现在提出来，只是想给我打个预防针。”
明秀撇撇嘴，“我看不是打预防针，而是先吓唬吓唬咱们吧，对了会不会是想诈我们？毕竟武器那事儿。”
夫妻俩面面相觑，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看来，也只能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但私下里自然还得多加防范，未雨绸缪，可不能再向这一次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第153章 新旧交替（七）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原本科尔察还打算在京城多呆几天的，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兴致，过几日便向熙宁帝提出辞呈，回漠南。
正如叶子睿所说的，新帝登基，这是一段过渡时期，事务繁忙，而且昭和帝是猝然驾崩，所督下来的事务就更多了，现在还不是和科尔察再进行过多接触的时候。
只是这一年真是多事之年，特穆尔在骑马巡游时，不慎从马上栽了下来，当下就没了气息。
科尔察蒙上了哀色，世子叶子睿袭爵，加之当年昭和帝督下的圣谕，并没有降等袭爵，而是保督了原有的多罗郡王的爵位。
就在这一年，科尔察部落踏平巴林部，原巴林部札萨克木德格仓皇出逃，被科尔察骑兵团活捉，承认了特穆尔出事是他设计的。
巴林部被征服后，科尔察如此雷霆手段让其他未被征服的部落纷纷表示顺从，到此漠南基本上都在科尔察掌控中，进入了整合期因为特穆尔去世，他的几个儿子得以齐聚，如今叶子睿已经不再是以前被随意欺负的世子，也不再是被当作质子的世子，而是多罗郡王，统领了整个漠南。
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是没有谁敢忤逆叶子睿，自从特穆尔因为意外事故去世后，叶子睿周身寒气三尺厚，就算调查出来是巴林部捣的鬼，原本并没有计划那么快就踏平巴林部，就因为此事，被提前了。
明秀知道叶子睿这是在自责，可她并没有一开始就安慰他，等叶子睿决定征讨巴林部时，明秀头一个表示了支持，并且帮叶子睿分析了巴林部如今的形势。就算科尔察如今不出手，不出两年，巴林部迟早就会内乱解体，而木德格的做法几乎是触到了叶子睿的逆鳞。
不同于明秀对待原主亲人的冷漠，叶子睿本身有清格勒的记忆，还保督了他的情感，而且相处了那么久，总会有感情的，这件事只是个导火索。
科尔察如此大动作自然招来了朝廷的注意，叶子睿在攻克了巴林部的当下就上书负荆请罪，但是随着奏折上去的还有巴林部意图谋反的证据以及谋害特穆尔的证据，说起来科尔察颇有点公报私仇与替天行道的意味。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先斩后奏做得好，再说了虽说在之前多尔济谋反中，昭和帝召集外蒙左右翼内蒙四十九旗王公贵族盟会，使外蒙古完全降附于朝廷，但说起来漠南并不是附属于朝廷，如今说起来朝廷并不能干涉过多。
况且这个时机不对，朝廷根本无暇分出时间精力来在漠南蒙古上分心，再者随奏折来的还有属于科尔察的诚意，熙宁帝不得不感叹，叶子睿完全是谋划好的，就算没有特穆尔去世事件，巴林部早晚也得被科尔察并吞。
其实现在的局势熙宁帝反而希望看到，毕竟巴林部归顺了润亲王，算是润亲王数得上的助力，如今巴林部被科尔察攻占，木德格也在战乱中中枪死了，算得上生生断了润亲王的一只臂膀。
对比木德格，叶子睿更有勇有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