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眼望透,凌子墨确实不在书房里,只有书桌上摊开的一本相册显示着之前有人在此逗留过。
从容走到书桌旁,便看清了那照片的内容。那是还处于幼年的凌子墨,正坐在他父亲的怀里,共骑一马。两人均是神采飞扬,无比自得的笑着。那种笑容是从容极度陌生的。凌子墨常对着她笑,坏坏的笑、邪魅的笑、嘲讽的笑、温情的笑……各式各样,但从容却没有信心在这些笑里看出他内心哪怕五分的想法。可是照片上的他却笑的那么真实而热烈,仿佛拥有着全世界。
从容眼神一暗,缓缓合上了相册。起身离开书桌,但并不是朝门口走去,而是朝落地窗帘遮挡住的露台,因为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草坪上的灵堂。
“大家都在找你!”从容站在凌子墨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声音里有被北风吹乱的温柔。
“也包括你吗?”凌子墨没有回头,依旧凝望着远处,那绵延的白色兰花。
“是。”
“那我真高兴是你找到了我。”从容知道此刻他的嘴角一定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他的周身却依旧那么清冷而孤寂。
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扼住了她的呼吸,下一秒她伸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脸也贴上了他宽阔的后背,轻叹一口气,“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伤心。”
抓住从容环在他腰间的手,凌子墨的眼里闪过片刻的意外,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从容那略带忧郁的心跳。这一次他笑了,真实的。
“从容,我能感觉到现在你的心是这五年来最柔和的一刻。原来偶尔的脆弱也可以换取你的温柔。……或许我可以试试在今天跟你求婚。”
从容的手一僵,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更深的把脸埋进他的后背。
凌子墨是和从容牵着手出现在客厅的,无视所有人惊咋的眼光。大家并不是见不得两人这么恩爱,但是毕竟今天这场合有些特殊……向南心的脸色更是有些发青,而梅子寒当然是挑衅的朝她扬了扬眉。
“凌总,差不多到时间了。”荣轩上前向他禀告,外面的宾客也开始陆续抵达。
凌子墨点头,“宾客由你来过滤,不必要的人不要放进来。”
吩咐完了荣轩,凌子墨依旧和从容手牵着手朝花园走去。这场面刺激的向南心恨不得剁了她的手。
众人的反应,凌子墨当然是看在眼里,其实他本无意把庄严的葬礼演绎成一场八卦绯闻,只是希望最大限度的吸取着从容给予他的力量。在大厅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放开了从容的手。阳光伴着寒风迎面而来。白色的花,黑色的布,肃穆的人……又是一个喧嚣人世。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行业跨度最为强烈的葬礼,从政府官员、商业巨子、金融大鳄再到世交友人、旗下职员……其实原本也少不了一些与凌子墨关系匪浅的女星,只不过这些人是被荣轩划入不必要的人,自然也进不了灵堂。
站在遗像下首的凌子墨,表情肃穆,那瘦削的薄唇紧抿着,面无表情的望向每一个在灵前鞠躬的来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把康乃馨放在水晶棺上,再面无表情的一一答礼……
向南心和梅子寒分列他的两旁,她们两人的悲痛之情就远胜于凌子墨了。特别是向南心,早已哽咽不已,一副痛不欲生,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从容坐在嘉宾席上,安静的望着前方。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场合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外人。看到没,真正有资格站在家属区接受宾客致意的是我表妹。她才是凌家真正的女主人。”
林励坐在从容的身边,炫耀着也示威着。从容微微侧首瞟了他一眼,便继续转头看向前面。从头到尾,她一直沉默。林励有句话说的很对,人贵有自知之明,显然他自己没有。与这种人,从容不愿意浪费一丝口舌。
“有客到……”来的是凌家的家庭医生Doctor陈。
鞠躬致意完毕后,陈医生上前一步凑到凌子墨的跟前,“凌少,我刚在你父亲的诊断书里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我怀疑他……”
“Doctor陈!”凌子墨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尾,“这件事等葬礼结束后我们再谈。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的声音虽轻,但紧挨着的梅子寒和向南心自然也停在了耳里。两个女人的神色俱是一变。
“哥,怎么回事?”
“子墨,有什么不妥吗?”
“都闭嘴!一切等结束后再说。让爸安心走完这一程。”
遗嘱
“出来了!”
随着不知何人的一声惊叫,凌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超豪华的葬礼车队也随之驶了出来,吸引了所有记者和镜头。打头的是一辆豪华“劳斯莱斯”,其后紧跟的是16辆加长陆军一号和32辆加长V9林肯房车,在后面则是108辆新款黑色奔驰,每辆车上面都扎满了白色康乃馨。整个阵势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这赛过一个车展了都。一时间大家尽顾着看车数车了,都忘了要去找车里的人了。
等车队彻底驶出,众人才回过神来,忙各自上了自家公司派来的车,开足油门追去了。片刻之后凌家大门便安静如初,只残留几朵散落的康乃馨孤独的躺在地上。
有两个工人探出头来左右扫视了一圈,看到人确实已经走光,哐当一声,大门再次关上。谁也看不到这个刚刚举行完葬礼的老宅里面将要发生什么?
凌子墨、从容、梅子寒、荣轩、向南心、她表哥林励,还有DCOTOR 陈以及凌家法律顾问林在培律师。这些本该出现在外面车队里的主人公或者说重要客人,此刻却意外的全部端坐在凌家的客厅里。
外面追车队追的热火朝天的记者们并不知道,其实凌晔根本就不会葬在那所谓的什么高级墓地。他临终前早已嘱咐凌子墨把他的骨灰晒在凌家后山的那一株梅树下。那一株梅树是梅林生前所种,她死后也把骨灰洒在了那里。所以外面那么多记者奔着去的就只是一个豪华车队而已,能登的也就是车展了……
厅里的人并不少,但却弥漫着一股别样的寂静。一直等佣人上完了咖啡,仍然没有一个人开口。
“子墨,我先回剧组了。”从容起身,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气氛。
凌子墨拉住她的手,略带不解,“怎么,你今天不是请了一天的假吗?”
“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事,早点回去……”在凌子墨不以为然的蹙眉之下,从容便不再解释,只是笑笑,“好吧,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凌子墨也不再坚持,他清楚昨晚从容拍戏到凌晨,顶多才睡了三个多钟头。
“还算有自知之明,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听遗嘱!”坐在自家表妹身旁的林励小声的嘀咕,声如蚊吟自是因为忌讳凌子墨。毕竟自己在他手下可没讨过任何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