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教我害人!这样做是对不住门主!”青鸾变了脸色,“你当我青鸾是什么人!”
施云谨低沉的道,“一个想得到却不敢爱的女人。如果你不肯帮我,那么以后温无双和武林正道人士兵戎相见,为夺霸主之位自相残杀,你要如何是好?还有,被夺了妻子的君啸白绝不会就此罢休,我打探到,他日前就在赶往通州的路上。只要一旦他找上门来,那就是一场恶战。”
青鸾咬唇不答,温无双立意要称王武林,这一点她相信。
而面对被夺了妻子的定安王,他若是有独占美人之心的人,就断然不肯轻易松手,到时候,几方夹攻之下,他又能否全身而退?
她……她不知道。
施云谨目注于她,突然一松手,那瓶药水直跌地面,青鸾脑中刹那一片空白,等她清醒,已将药水接在手中。
而施云谨回头便去,就如一阵黑色魅影,无风无形,刹那消失于树林之中。
就像他来时一样,不留丝毫痕迹,仿佛一切都是错觉而已。
青鸾怔怔的在岸边矗立了许久许久,江风吹乱她一头秀发,更吹乱她一腔心事,无法理清。
通州秀玉十八学士楼。
秀玉十八学士楼是一处茶楼,除茶品妙绝之外,楼中的茶花也是名扬天下,每当深秋初冬时节,各种茶花盛开的季节,总有各方游客不远千里前来赏花,秀玉十八学士楼也特地开辟了众多雅室,让客人品茶赏花。
秀玉十八学士楼第三号房,今夜,迎来了一行十分少见的贵客。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中年客人,年约四十,身形中等,一张国字脸上眸光精戾,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周围站着的那十几个人,则全部都是一脸恭敬的表情,无一人敢在其余的空位上坐下。
茶过三巡,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焦急的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少卿,开口问道:“怎么?还没有把人给请过来?你们不是说,打探到定安王一定会走这条路去临潼关的吗?”
手下的人旋即战战兢兢的过来回话道:“回国公爷,小的们确实打探到王爷的行程。只是,算算时辰,这时候给他送信的人应该早就追上了才是。或者,小的斗胆,王爷不会是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给吧?”
中年男子一听,旋即两眉皱起,一掌拍在圆桌上,怒道:“混账!你这厮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与王爷乃是通家之好,王爷若接到我的亲笔信,怎么可能不来此一见?你这厮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来人啊!拉下去,打……。”。
☆、帝召(2)
原来不知是谁将君啸白私自离开军中的事情在暗中传扬了出去,更有有心人借机将其扭曲为君啸白罔顾圣恩,私通敌国。这消息被皇帝知道后,现在已命吏部立即派人前去南疆,名为调查个中曲直,实则是要趁机缴了君啸白手里的军权,然后将其押送回京,以待受审。
君啸白闻言,久久不语。末了,才努力克制住胸口的怒气与不满,淡淡的说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国公兄,多谢你不远千里来这一趟。只是,若是皇上真有此决议,那我君啸白也只有等到找到我妻子之后,再主动回京受审就是。”
定国公陆臻听的连连瞪眼,道:“啸白老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妻子不是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么,你这时候怎么忽然间又想起来到通州来找她了?还有,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失德,难道咱们这些功臣世家的后人就能坐视不管?别的什么事都好说,只是皇后如今已怀孕近九个月,眼看就要分娩临盆了。若我估计的不错,一旦皇后生下太子,皇上自觉扬眉吐气,再不被人诟病子嗣之事时,想来就要为未来的太子殿下扫清我们这些障碍了。有道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真是想不到,皇上居然第一个会拿你开刀!”
君啸白垂眸,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水,道:“有什么想不到的?你想不到的,只怕还不止这一件呢!”
说完,便将甑蕾之前假死一事大概跟陆臻说了说。陆臻听的怒发冲冠,当即就一拍桌子,怒道:“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身为君上,夺臣子之妻。此等行径若是传扬出去,只怕要遗臭万年!难怪呢,自你家王妃去世之后,我那夫人这些日子也很少进宫陪皇后了。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她都推说皇后身体不适,不需她进宫伺候。这么说来,她竟也是知道些个中内幕的……只是这女人,居然不告诉我,这等大事,连我这做丈夫的她都瞒的跟铁桶似的,实在是……。”。
君啸白倒不意外,定国公夫人秦氏乃是皇后的亲表之亲,此事若无皇后的同意,想来皇帝做起事来也会诸多不便。
秦氏经常在皇后身边,偶尔能知道一些风声也不足为奇。只是,她想来也是对此事颇为忌讳,所以才不去后宫向皇后请安了。也是,想起她昔日与甑蕾之间交往时的亲密情形,君啸白亦只能认为,秦氏是在为甑蕾感到不值吧。
而后陆臻又说起一件事情来,说是自己和邓昌达的人都发现,这些日子里有人暗中监视定安王府和东大街花想容那几间铺面。这些人分为早晚三班,几乎一刻不停,就连王府的老太太出门,都有人一路跟着,一眼也不错。
邓昌达领着京畿宿卫营的正职,不好亲自出面调查,便请他暗中访查。最后得出的结果,也是让他大吃一惊,这些人,居然是宫中的禁军,而且还是身手十分好的那一拨人。
☆、忠义,公理(1)
君啸白这下子才面色肃然了起来,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了,花想容……这么说来,皇帝已经盯上了流云了?搞不好,流云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被他们秘密截获了。也是通过流云,他们才知道了自己已经觉察到各种内幕的消息,所以,皇帝才迫不得已,要在这个并不恰当的时候对自己下手了!
所以,现在盯在王府附近和花想容的那些人,是用来防止流云和自己祖母出逃或者走漏什么风声出去。其实说到底,皇帝的真实目的,怕的就是防着自己不肯交出手中的兵权回京受审吧?
君啸白想到此处,面色便更肃了几分。毕竟是多年的情谊,他想不到,竟然会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对手。
陆臻见他开始沉吟,又趁机道:“啸白老弟,我们这些功臣世家子弟中,只有你而今才真正是手握兵权。你若是一旦出事,那我们这些人就个个都更加人人自危了。所以我这次冒死赶来通知你,你万不可乖乖回京受审。而且,为今之计,你要赶在吏部派出来的钦差大臣到达之前,先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反正南疆的那些将士们,都是跟着你父亲打天下流血奋战活下来的死党,这些人,都是你们君家忠实的支持势力。你若不肯交出兵权,再在军中趁机放出点什么风声的,到时候,给他们来个唯恐军中哗变这样的威胁,就算皇帝派了霍青城过来对你施以怀柔之策又怎么样?你只要按兵不动,就是天王老子也拿你无可奈何!”
君啸白一听霍青城这三个字,又是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皇帝命霍表弟前来南疆充任钦差大臣?这……”。
“可不是吗?皇上如今真是,宁可启用外戚也不将咱们这些功臣之家的人视为心腹了。虽说你和霍青城也是中表之亲,但霍家毕竟是太妃一党的势力,所以,此次你万万不可再抱着以前那样的心态,以为霍青城会为你考虑。其实,倘若他没有在皇上面前应允什么,我想,皇上也断然不会将此等大事,轻易委交给他的!”
君啸白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再也想不到,不过是数月之前还一起喝酒买醉的难兄难弟,一转眼之间,就成了彼此算计的对手。况且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陆臻的话虽然有些偏颇,但基本上还是事实。皇帝亲征不是一天两天,他以前一直防着外戚干政,而今却为了围剿自己这些功臣后裔开始放权越,这不是正说明了,他已经暗中联合了一派势力,准备将自己拿下之后取而代之吗?
定安王,这个曾经被视为无上荣耀的这个一个爵位,是他父亲浴血奋战,以自己打下来的赫赫战功为子孙后代换来的一个象征着英勇忠义的身份与称号。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