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定了定神,对林嬷嬷说道:“是宝旦,快,把人叫进来。你们先下去,叫人赶紧准备摆饭。”
林嬷嬷喏声而去,很快,就把人带了进来,宝旦见到甑蕾就在三尺外跪倒,道:“启禀王妃,宫中皇后娘娘有事宣您进宫,请您立即更衣起驾。”
甑蕾惊的心中一阵剧烈的狂跳,少卿,她竭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这么早宣召,你可知到底所为何事?王爷呢?他回来没有?”
宝旦仍低垂着头,仿佛犹豫了一下,而后顿首道:“回王妃,属下不知,王爷还在宫里,此时正是早朝时候刚开始,料想没那么快能回来。”
甑蕾听他这么一说,只能是点了点头,因为是要进宫面见皇后,所以自然不能照着平时的打扮来了。宝旦说完这话就退出去外面等候了,林嬷嬷马上又带人进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甑蕾才刚梳好的发髻重新解开,然后又端庄的梳了一品命妇进宫召见时该梳的飞仙朝月髻,戴上各种珠宝首饰。
然后才是更衣,上妆。
甑蕾木然的任由她们折腾着,心里正乱如一团麻时,忽然觉得小腹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啊的叫了一声,身旁的林嬷嬷马上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觉得肚子饿了?”
甑蕾定了定神,一手捂住小腹,当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暖流顺着那疼痛急剧的释放出来时,她忽然明白了,敢情是来月事了!
难怪昨晚她一直喜怒无常呢!来例假的女人果然伤不起,可是现在,看看吧,丫鬟们手里还举着那件镶嵌了九百多颗东海珍珠的珍珠褂子,等着自己把脖子伸过去然后扛着那玩意进宫呢,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银杏色的八宝丹凤朝阳的百褶裙?不用想,肯定是已经伴随着大姨妈的到来而壮烈牺牲了!
甑蕾忽然间烦躁的就想一股脑扯掉头上重到要死的发髻和各种金玉首饰,真是太悲催了!人家现代女性逢到例假的时候还能请个假什么的,可是她连这个权利也没有。现在该怎么办?肯定只能换衣服再走了!
甑蕾把情况对林嬷嬷一示意,这老婆子果然麻利,赶紧的将甑蕾身上被血污秽掉的裙子换下来,然后又在内室给她细细的收拾了一番,其实也就是换上草纸什么的,再换上干净合适的朝服,等忙完这一通下来一看,外头的日头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等甑蕾走出云华殿大厅门槛的时候,外头的宝旦早就急的团团转了。甑蕾咳嗽了一声,对他说道:“走吧!马车可备好了?”
宝旦立即回道:“回王妃的话,早就备好了,是宫里来的马车,现在就停在咱们王府门口。”
☆、飞来横祸(3)
甑蕾点点头,拖着不适的身子勉强保持着端庄的姿势往前走去。现在,她真是万分怀念以前有卫生巾有止痛药的日子,唉!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用一张布袋兜着几片草纸的生理期。
当然林嬷嬷也建议她,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改用棉布或是丝绸,但是想想,那玩意不是更不吸水更不防侧漏神马的,而且还贵,考虑到这些之后,甑蕾最后还是没有采用。
再说也太不环保了,几天生理期下来,得用掉多少布多少丝绸啊?用完之后的东西,又要往哪仍啊?
做女人真苦,真是各种伤不起!
就在甑蕾满脑子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她发觉出了一点点的不妥。
今日的王府,似乎特别安静?往常这个时候,若是走在这条甬道上,必然是早就人来人往,鸟语花香了。可是今天,却极少见到人影穿行于庭院之中。
甑蕾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今天府里有什么事啊?我不记得总管要召集各院的下人训话啊!这人都去哪了?”
宝旦走在前面五步处,并没有回头,倒是林嬷嬷小心的答道:“老奴也不知道,只是仿佛听说,是王爷昨夜走的时候下的旨意,让这几天各院没什么事不准迈出自己的院子。若有滋事者,严惩不贷。”
甑蕾心中咯噔一下,君啸白走的时候下的命令?他不是一向不管王府里这些内务吗?还有,今天早上安排过来的兰君和兰竹,她们……难道也是他安排给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她便直言问道:“嬷嬷,可是王爷安排的兰君和兰竹在我身边的?”
林嬷嬷赔笑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一脸恭顺的回道:“回王妃,正是王爷的意思,他说……”。说着,她还凑近了甑蕾,耳语几句之后,甑蕾脸上的神色更加变幻莫测了。
她没想到,君啸白安排给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居然还是武林高手!他要干嘛?找人看着自己,还是……他已经察觉到情势有变,有危险正在靠近定安王府,所以提前防备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敢对这次进宫抱着之前那样大意的态度了。坐上标着宫徽的豪华马车之后,甑蕾隔着纱帘流苏往外四下观察了一番,随着马车缓缓开始前进一段时间之后,她最后断定,几乎是整个王府都被便衣侍卫包围了。
那些三三两两穿着平民百姓衣服走过的年轻人,无一不是身形矫健,步履轻快。而从前负责保卫王府上下安全的禁军,则不知道被撤到了哪里。
甑蕾忍着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勉力理清着自己的思绪。因为出来的时间匆忙,她并没有吃早饭,只是就着丫鬟端来的一碗粥匆匆吃了两口,现在,真是又饿又晕,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勉强靠着车壁坐了一会之后,她不得不小声的开口道:“停车,叫后面车上的林嬷嬷上来一下……”。
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晕晕乎乎的倒在了铺着锦绣地毯的车上。
☆、一朵血花(1)
等甑蕾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奢华雅致的紫檀木雕花八宝镶金鎏玉的大床上。明黄色的纱帐从高而深远的大殿房梁上垂下来,不时的传来一阵空气里早已被熏染的浓而稠的香气。
她竭力撑起身子,耳畔却是静悄悄的一片,再一看,眼前的这间屋子十分的宽广,所有的家具陈设都十分的雅致古朴,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依次摆放着许多个大大的兽首铜鼎,每一个都用赤金的盖子盖着,那些好闻的香气,就是从每个鼎盖的缝隙里透出来的。
因为门窗紧闭,所以能够看得见那些袅袅而上的屡屡青烟,以一种淡定而悠然的姿态,徐徐的游走在空气里。此间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高贵与奢华。
甑蕾心中却是一沉,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对了,她记起来了,自己是在进宫的马车上晕倒过去的。然后就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任何记忆的片段了。
那么,这里到底是……?
就在甑蕾疑惑着撩开纱帐准备走下地时,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吱嘎!”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说道:“甑王妃可算醒了,陛下已经问过奴婢三遍了。”
甑蕾闻言吓了一跳,啊?陛下?莫非,这里是皇帝的寝宫?自己不是奉皇后的宣召进宫的么?怎么一下子又半道被皇帝给截住了?
她心里暗暗哀嚎一声,本能的,就转过头去一看。果然,那张被她睡过的铺着明黄色的床单上,此时正赫然鲜明的留下了一朵嫣红的血花。
甑蕾顿时就想抱头抓狂,最近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时运这么差?这到底是要搞哪样啊啊啊啊啊!一不小心睡了皇帝的龙床,却还给人家留下这个一个东西,这可真是,摆明了自找难看啊!
那侍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