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平嘿嘿笑了起来,道:“那我去打水,这锅里的糊糊煮起来会溅出来,你离远些,别烫到。”
柏青推他出去道:“知道了,快去吧,不然迟了。”
李仲平这才忙著跑去井边打水洗脸。
玉米糊糊煮好後,柏青先端了一碗去屋里,唤李婶起床来吃,却见李婶正坐在床边等著,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在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个盖著蓝布的篮子来:“阿青,你病了两日,没来得及跟夫子说一声,太不尊重他,你今天把这个送给夫子,别让夫子把这回的给记上了,院试的时候给你做绊子。”
柏青眼眶一红,看著蓝布下露出的鸡蛋,迟迟不敢伸手去接那篮子:“兰姨,这是您攒了好久的鸡蛋,上回还说要拿去换些丝线布料好做绣工,我不能拿;夫子平日对我很好,不会因著这事记著,我自己去跟夫子认错,夫子怎麽罚我都成,就是不能再拿您的东西,我‘‘我‘‘‘‘‘‘‘。”
李婶道:“你这孩子,怎麽还跟我说这些,从你出生起我就看著你长大,跟亲儿子有什麽区别?今天换了是阿平,我一样也得送!不许推,快拿去!”
柏青吸了吸鼻子,只好接了那篮子鸡蛋,正要出去,李婶又道:“阿青,你让阿平仔细点拿这篮子,别打了,到夫子面前不好看。”
柏青甕声道:“是,阿青知道了。”看李婶已端起了碗,这才走出门去。
李仲平在院门口接著篮子,嘿嘿笑道:“还是娘想得仔细;走吧,再晚就真的迟了。”
柏青闷闷地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跟著他走。
李仲平这些天一直在想那天在河边听到的翠兰的话,自然就时常留意柏青的一举一动,此时看柏青这样,自然是担心,忙道:“阿青你别担心,颜夫子人很好,我看他平日对你也好,我一会再去跟他求个情,他想是不会责罚你的。”
柏青险些就要哭了,使劲吸了口气才道:“平哥,我这两天有温书,还把夫子没开始讲的也看了些,夫子应该不会罚我的;只是‘‘‘兰姨和你都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回报‘‘‘‘‘。”
“啪”李仲平一巴掌拍在他後脑勺上:“死小子,你说什麽呢?你就是我亲弟弟,是我娘的儿子!对你好那是应该!你再这样说我不认你你信不信?”
柏青摸著有些发疼後脑勺,心境却回著这句斥责而豁然开朗起来,心想自己怎麽就傻了想这些呢?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要做兰姨的孩子,都是要陪著平哥的,将来若是考得功名,自然是要加倍对他们好的,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平白的让他们忧心,才真是不肖了;於是呵呵笑了起来:“平哥,我错了,我再不胡说了。”
李仲平看他这样才放下心来,道:“知道就好,这些话以後可别再说了,记著啊?”
柏青道:“嗯,记住了。”
李仲平拉他一把:“记著就好,走快些,太阳都快出来了,一会就该热起来了;过来,别走草上,露水把鞋弄湿了。”
柏青笑著道:“平哥,我穿的草鞋,湿了不要紧,布鞋在你包里呢,要到镇上才换的。”
李仲平也笑起来:“我怎麽忘了呢;快点,跟上来。”
柏青忙走两步跟上他,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镇上。
在镇外都换了布鞋,把草鞋放在包里装著,才去敲颜夫子的门。
时间还早,并无其他学生早来。
柏青先与颜夫子认了错,并说明了两日未来的缘由,颜夫子倒没有责怪他,只问了些学问的事,又考了他一些段子,便也算了;李仲平见状忙把鸡蛋送给颜夫子,又说了些好话,请他千万不要责怪柏青。
颜夫子倒也接了,只是对李仲平说柏青是个极聪明的学生,若用功读书,应有大出息。
这私塾是颜夫子和镇上几户有些名望的人家捐办起来的义塾,颜夫子原来是名秀才;学问倒是极好的;所以他便负责教授学问;而来读书的生员们有些只需像柏青这样拿些米粮来换都可;只是颜夫子自己除了几家大户定时给出的那点钱物之外;并无其他收入,所以对於生员们送的东西,他倒不会推拒。
李仲平谢了又谢,才算了完了桩心事,从夫子住的小院里退了出来。
出门时已有几个住在镇上的学生来了,聚在一处议论著什麽,看见柏青,都转头来招呼他,还有拿著书想要与他请教的,李仲平看得心里欢喜,拍了拍柏青的头,匆匆又要赶回村里。
往日李仲平只送柏青到镇口,并不常来私塾,但也有两个见过他的,知道他是柏青的哥哥,亦十分有礼的与他问安。
李仲平有些慌,柏青忙代他回礼,才回身来送他到门口,小声道:“平哥,别担心。”
李仲平笑道:“我当然不担心了,夫子和其他学生都跟你很好,我放心得很;好了,我回去了,你进去吧。”说完转身忙忙地走了。
柏青看他走得没了影,才有些不舍的掉头回去,与大家一同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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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懵然识情4 。。。
午饭後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柏青与几名学生一起去镇口的石桥下乘凉,闲聊;有个叫刘子云的,家里有人在县城里做些生意,时常会带些新奇玩意带给他们瞧;今天拿来的是一本图册,刘子云从怀里摸出来的时候极是神秘,还让大家赌咒誓不许跟夫子告状,看著每个人都拍了胸脯,他才让大家聚到一起,翻开了图册。
那是一本春宫图册,翻开第一页,是画的两个人男光著身子在芭蕉树下搂在一起,柏青、张群和张起远都还小,连男女之间是怎麽一回事都不十分明白,自然是看不懂的,张群甚至说了一句:“这热的都脱光衣服了,怎的还抱在一起?”
刘子云和两个看明白了的立时捂著肚子狂笑,只笑得柏青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子云拍了拍张群的肩,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故作神秘道:“要不要哥哥教你明白?”
张群一记拐肘击在他腰上:“离远些,看你这样也不是什麽好事!”
刘子云又笑了两回,再翻开一页,这回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又是两个男人没穿衣服抱著,只是画得明白了,其中一个抬著腿,另一个腿间那物事正塞在他身後那地方,张群腾地红了脸,骂了一声下流,甩袖离开。
柏青还有些呆,被张起远拉著就走:“走,子为兄,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之物竟敢拿出来与众人观看,实是有辱圣贤之教!”
刘子云一把拉住柏青:“哎,别走啊,张群那是被嘲笑了恼羞成怒,你们又没说出那等傻话来,走什麽?别急啊,要是不喜欢看这样的,後面还有妇人的‘‘来来,来看看。”
柏青和张起远被他们几个拉住不让走,闹得满脸通红;刘子云直接翻看最後一页,果然又是男女在做那事,柏青却全没看进,脑中想的,竟还是方才看到的男男之事,不知怎麽的竟然就想到了李仲平,脑中轰然一声,只觉得有什麽秘密被自己挖出来了;慌得不得了,使力扯开被拉著的袖子,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