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该如何理解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我原谅柏康昱,并不等于我原谅她的一切作为。
半夜,卫来敲开了我的家门。“闫岑忻透过陈越向我要《三也》,他疯了,更疯的是,我没办法拒绝他。他帮我找到了你。”
“《三也》?”我一头雾水。
“你的画像,那个系列——”卫来垂头丧气。“旻攸,我不想送给他。”
“不过是些画——”我不敢看的画,在谁手里都一样。
“是我的感情。”卫来低下了头,靠在我肩头。“我宁愿闫岑忻封杀我。”
“傻瓜。”
“是因为你我才变傻的,池旻攸,把你的聪明给我,统统的,都给我。”
“你太贪心了——”尾音落入卫来的舌尖。他不是一般的贪心,我却没见得聪明多少。夜那么长,一个吻不够,卫来参观完了我成长的地方,要我说出每处回忆的细节。我记不得全部,所能记起的,都是惩罚。
“你外婆可真够狠的。”卫来抱紧了我。“池旻攸,你运气太差了。”
“运气?”我懒在他的怀里,被睡意侵袭。
“你遇到的女人都太厉害了。你外婆,柏康昱,闫岑晞——难怪你不喜欢女人。”
我说不出话,卫来一针见血。天渐亮的时候,我睡着了。卫来的吻,只存住了温度。
茶饮店由柏康昱接手了,谷司充当免费侍应。卫来成了我跟柏康昱之间的联系,她不敢给我打电话。
“卫来在你身边?”在手机恢复通联的第二天,闫岑忻就致电了我。每隔几天,他就会跟我联系一次,偶尔卫来会要求跟他通话,两个人聊不到几句就开始争吵,因为画或者因为我。“不要把电话给他,我不想跟他说话。”闫岑忻腻透了卫来的胡搅蛮缠。“我会拿到《三也》的!”
“有意思吗?”因为闫岑忻,我才注意《三也》,卫来凭借该系列晋升为美术圈儿大师,而《三也》系列背后的故事传得神乎其神。我的姓氏成了新闻的边角,挂在八卦一栏,闫岑忻压下了报道,于是绯闻也变得艰深了,只在专业圈子辗转,加工再加工的,意义被无限放大,而其画根本反倒虚应了。
“我可以跟你讲一大堆意思,你未必想听。”闫岑忻话里的意思太多。
我真的不想听了,说了“再见”,挂断。卫来靠在花房的落地窗旁,满身油彩:“我应该高兴的,可高兴不起来。”
“高兴?”
“你能跟闫岑忻这样联络就说明他出局了,但换而言之,他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在你的生活里,可能比‘爱人’还重要。”
“我真希望你不要那么敏锐。”我由衷的希望。
“敏锐是一个画家的基本素质——”
“我更希望你不要把画室搬到我家来!”
“放心!我都有好好收拾!阿姨比陈妈还啰嗦!我不小心动了沙发上那本书就被阿姨念叨了一个下午!”卫来作画的地方,是阿姨划定的,油彩要是滴出界限外都会被嫌弃。卫来并没有完全改掉作画说话的毛病,随手带着录音笔,他还企图把木材搬进来,企图没成功。阿姨听言,拿着抹布从二楼冲下来,又跟卫来理论了一番。她恨铁不成钢,顺带把我也教育了。卫来笑嘻嘻的推圆儿,搂过了我:“阿姨不看好我们。”
我打掉了他放在腰间的手,进厨房泡茶。橱柜里放了卫来要喝的咖啡,吧台上多了一部咖啡机,他说他要换种方式等我,就这么入侵了我的生活,把一切都伪装得理所应当。连阿姨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门铃声。阿姨开门,引进了闫岑晞。我轻微错愕,招呼她坐下。闫岑晞抬眉瞧了眼卫来,笑意调侃:“行了,既然他也在这儿,就省得我再跑一趟。”她从大号铂金包里翻出两张请柬,扔茶几上。“有空来参加我的婚礼。你们应该有空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你?结婚?”我的错愕还在持续。闫岑晞没什么时间跟男人谈恋爱,她最喜欢的男人就是她哥哥,她不可能跟他结婚。
“怎么?我就不能跟人结婚?”闫岑晞扬起嘴角,抽薄荷味的烟。“家里有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就够了,我没资格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和闫岑忻断了她的路,那么彻底,以至于我连道歉都讲不出。卫来翻看请柬,赞闫岑晞大手笔,卡片边角一排不起眼的花纹都是找在纽约正火的Leith。P设计的。
“好坏就这一次,不大张旗鼓怎么行。”闫岑晞微笑,才有闫岑忻的影子。“准备好护照,改天我秘书会来这儿取,统一签证和机票——嗯,旻攸跟你例外。”她大方吐露安排的疏失,我无从拒绝。“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礼从开始就被模糊焦点。好了,传达到了我就走了,旻攸送不送礼物的随便,但卫来,你得送我,我们是生意搭档。”
“绝对大礼。”卫来的酒窝,酝酿小阴谋。
闫岑晞的婚礼,定在热带小岛国,我和卫来的班机比大部队晚一班,连酒店套房都远离人群。“蜜月套房?”我一再跟前台确认,闫岑晞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卫来比我坦然,接受了酒店方的安排。
打开套房门,闫岑晞坐在沙发里,悠然道:“时间正好。”她替我给了侍应小费。“还满意我的安排吗?”闫岑晞推开了露台的落地窗,潮声跟海浪配在一起,浪漫得浮华。
“岑晞,我跟卫来——”
“你跟卫来是情侣,住一起才正常。”闫岑晞讪笑。“在我的剧本里,你们并没有分手。你们没有分手的,对吧?”她看向卫来,附和来得轻易。“当初是你们自己答应我演戏的,既然要演,就得演全套。旻攸,你得让我哥死心,我不想再收拾他的烂摊子了。”
“我以为你只是叫我来参加你的婚礼。”我这样以为。这样天真。
“我不是单纯的人,当然不会做单纯的事,但我真的是叫你参加我的婚礼。”闫岑晞挽住了我,少有的温柔。“池旻攸,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岑忻,一个是你。你怎么可以缺席?”
“岑晞——”
“感动就免了。这么恶心的话这辈子我也就说这么一次,你记得最好,因为我不会忘记。”闫岑晞踮脚亲吻了我的脸颊。“谢谢你能来。真的谢谢。”
我应对不来感谢。我跟她之间,从不是单纯的情感。
闫岑晞比我释然,跟卫来介绍起岛国特色,邀请他参加晚上的酒会。“一定得去?”卫来没想应酬,可闫岑晞就这么把生意带到婚礼上了,还是她自己的婚礼。
“一定得去。你入股了我的设计品牌,就要担当起合伙人的角色。”闫岑晞轻笑,按灭了烟。“啊!谢谢你的大礼,我简直受宠若金。长这么大都没收过近九位数的礼物呢。”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但愿你不要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卫来随了闫岑晞的笑,坏。
“不会的,你该清楚我的立场。”闫岑晞迎客如此,祝我们独处愉快。“蜜月套房,应有尽有,不要浪费。”
卫来笃眉,送闫岑晞至门口,在门把上挂了“DO NOT DISTURB”的牌子,放松下来:“晚上要跟我一块儿去酒会吗?”
“我想在呆在这儿。”我得花些时间揣摩角色。情侣?情侣。
“也好——”
“对了,你送了她什么礼物?”
“好奇吗?”卫来的坏心,满含孩子气。
“如果你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我想告诉你。”卫来摸过我的脸颊。刚被闫岑晞吻过的皮肤,触感重叠。“我把《三也》送给她了。”
“近九位数?”
“只是估价,具体能卖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况且,《三也》是非卖品——”
“你已经把《三也》送给闫岑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