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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盗窃赃物的价值量刑。”那警察一丝不苟地回答。
“少来了,不过是一只手机,有什么吓唬人的,”那女孩子气结。
宋清哲拿起手机晃晃,好像卖手机的店员一样地推销:“不过是一只手机?你知道这个手机的外壳是什么做的?18K的白金,你知道这些亮晶晶的装饰品是什么?正宗的比利时闪钻!看看这里的设计师签名,唔——这个手机的价值至少二十万美金!”
不仅是那两个年轻人的眼睛有些发直了,连那警察和小正太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咽了一口口水:“你说这个——手机价值二十万美金?”
“很保守的估计了。”宋清哲轻飘飘地说着,摸索着机身,当然这里边的定位追踪器的价值,他还没用算上。
春子如果知道,自己这个被宋清哲强行加了一个外壳和装饰的手机,竟然这么值钱,她恐怕下巴都要惊得掉在地上了。
只有小正太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喜欢对看上眼睛的女孩子如此大的手笔。
那女孩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鄙视地说:“神经病才会拿着这样的手机到处招摇!”
“现在能不能老实交代这手机是从哪里来的?”
宋清哲不耐烦地问。
那个男孩子吓傻了,呆呆地说:“我们真的没有偷,这手机是我们捡到的。”
“捡到?”宋清哲冷峻的眉头紧锁着,犀利的眸光逼视着他,“在哪里捡到的?”
“在这里捡到的。”那女孩子立刻张口抢了话头。
小正太凑到她跟前磨磨牙齿,笑得很灿烂:“说谎的女孩子就不乖了哦!”
他掏出口袋里的丝巾,犹豫了一下,在她跟前晃了晃,“艾滋病不知道会不会通过这个飞沫传染哦?再说一句谎话,我直接就用这可能沾了病毒的东西捂住你的嘴巴。”
此女显然是腐女一组,她的目光艰难不舍地从小正太的脸上移开,等分辨清楚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吓得后退一步,躲到自己的男朋友身后,老天,虽然同性恋可能得艾滋病,可是,她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次看到这么般配的男男恋,竟然得了艾滋病?
“说。”宋清哲瞪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子紧张地瞟了眼那慢慢地凑近他面前的丝巾。
艾滋病是绝症,关键是这个国度,对这种不洁的疾病怀有极端的厌恶和误会,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终于还是恐惧大于一切,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昨天捡到的,在——后山五里地的那个煤矿附近路边,捡到的时候,已经关机了,昨晚用万能充充了电,她中午的时候开机了,只是拿着玩玩游戏上上网,我们真的不是小偷。”
两个人面对着那丝巾脸色如土,相握的两只手心全是汗水。
小正太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他的瞳孔收缩,显然极度恐惧,当即收了丝巾说:“带我们到你们捡到东西的地点,走。”
那两人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带他们过去看。
宋清哲懒懒地靠在车子的座位上边,翻看着春子的短信和打出的电话,一条条的翻过去,草稿箱里存的都是“叶大哥,你在想我吗?我正在想你!”,这样的短信,不知道发出去过没有?
应该没有吧,不然何必写这么多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他翻看到已拨电话那里,发现这女人甚至在这手机丢失之前,最后拨打的电话竟然还是叶怀瑾的。
他的手紧紧地抓握成拳,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她竟然都没有想到给他打电话求助,他气狠狠地真的想转身离开,丢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
春子看着杨丽丽离开了公司,她把那些能说上话的人过滤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这事情到此应该就是告一段落的尘埃落定了,她没有必要再去翻盘,因为没有可能性,还要平白地浪费自己的精力和人情。
她于是就很认真地写了一份申请退职、到底层训练的申请书。
组长捏着她的申请书,笑得很和蔼可亲:“春子啊,到底是年轻人,有魄力,什么时候都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你回来得正好,原来你做的那个栏目,到现在该给个小结了,那伙子至今都没有讨到薪水的河南老乡还在这个城市里流荡,时不时都有人来问,有没有群众提供信息;
刚好这几天,就有人提供了那个赖账的开发商张金山的最新消息,他现在不盖房子了,而是跑得吉林转行做了煤窑;
你带着那个相对来说有点力气和身板的农民工李铁,一起过去看看,即便只是能够讨来一张欠条也好,只要有证据,至少能帮助他们打打官司,通过法律的手段去为他们争取;
这种事情,办成了多少起,没有人关注,大家只在意的是,你有哪一期是没有给出交代的;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稿子当初是经由你手的,拖了这么久,别人谁愿意接着烫手的山芋!”
青春子愣了,她寒着脸应了下来,组里这么多大老爷们,竟然就硬等着她来挽住这个结?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无奈地收了脸上的委屈像,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处于劣势的人,哪里有发言权。
春子和李铁赶到矿上的时候,满脸都是黑色的煤炭灰尘,离煤矿很远就开始被呛得呼吸不畅,让人忍不住咳嗽。
两条巨型藏獒背后是灰蒙蒙暗惨惨的天空,看着那些让工人休息的歪歪扭扭的窝棚,春子站在柱子的身边,都为这里的荒蛮和恶劣而震惊。
天哪,这狗怎么看着和狮子一样的凶猛,竟然可能长到这么高大!
那两条藏獒看到有人来,当即就扑腾着狂吠,身体险些把那歪歪斜斜的狗圈给撞塌,春子虽然不怕狗,可是,这种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地方,的确有些害怕。
旁边窝棚里的人听得狗吠声,隔着窗户粗声大气地呵斥了两声,那两只狗显然很兴奋,随后更是毫不气馁地冲着他们叫,最后,里边的人被聒噪得受不了了,终于有人走了出来,不耐烦地对他们摆摆手:“你们是干啥的?这里是高危工作区,闲人免进!”
东北人!青春子听那口音,顿时就松了口气,都是在外边混的,老乡见老乡,总会好办事一些。
当即也用东北话说:“大哥,您知道一个叫做张金山的不?我找他有点急事儿。”
那人看看她,说:“老乡啊,大妹子,你找他有啥子急事儿啊?”
“那啥子,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找来的,您就帮我喊他一声呗!”
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没过多大一会儿,出来了一大群人。
李铁在她身边小声说:“那个领头的就是开发商张金山。”
春子顿时挺直了腰杆子,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开,把小包放进衣服里边,然后蹲下,把运动鞋的鞋带子系得结结实实。
“又是你这傻瓜货,李铁,我老早就给你说清楚了,要钱没有,你们爱上哪告就去哪告!”
那张金山歪着脖子用火机把烟点上,抽了一口,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我们找人帮忙了,这就是报社的记者。”
李铁隔着门栅栏直着脖子对喊,额头上气得青筋暴突。
张金山走向前打量了春子两眼,噗地又吐了口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们这帮乡巴佬是不是穷疯了,我放一只狗出来,她都能吓哭,让她来有啥球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