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片被摔烂了,是黑是白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表面几条是大的外,里面都是小虾米那么大,这回货主没话说,只是笑了笑。
“看看这货,L带是6800,S带才3500,差这么多,这要好好研究一下,不然,我们就退货。”
听到退货,货主当然不乐意,不过也退了一步说:“好说,可以扣一点,下次我会叫船上注意一点。”
“那扣百分之五十。”
“什么,五层,你也太狠了,没有这样的事,也没有一家冷库像你们这样,最多二层五。”
“才这么点,不行,最少也要四成,不行就退货。”钱赢现在很强硬。
“退货,没有那么容易,拉到这里就是你的,给你扣一点就算很好。”
“不能退,这可是我的地盘,要是不能退把我们预付的钱拿过来,我们可以中止合作。”钱赢这一句话,让场面冻结了。
何成听了吓了一跳,立刻说:“没有,他喝醉了,不过你的货太差了,要多扣一点。”还是何成稳重,现在说不合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本来船对就少,不合作哪来的货,况且还有预付款在货主那里。
这是大问题,阿姨也下来,笑着对货主说:“今年生意难做,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我们一人退一步,扣百分之三十五,行不行。”看到阿姨开口了,肥猪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最后是哼哼地走了。
这些货虽说是扣那么点钱,可进了库就没怎么动,占着茅坑不拉屎。一家货主就让公司这么头疼,那么还有其他的货主也来捣鬼,公司是要被逼疯了。
第六章 股东之间的争吵
自己以前种的恶果现在尝,海上那些货主给我们制造的麻烦还没这么早结束。经过公司多次施压,质量是有所改善,但袋子却弄得乱七八糟,一碰就破,或者袋口没有系好,一拉就散。这可把我们害苦了,每次下码头都能铲几十袋散鱼,有铲子还算好,要是没有铲子用手捡的话,那可要花上几个小时,在仓底冻都要冻死你。我们是来看货的,想不到变成来捡鱼的。要是在仓底捡鱼的时间长了,那个腰要想直起来就难了,不仅全身会冻僵,而且很容易得风湿病。对这种船号的货,我们是深恶痛绝。一听要卸这几票货,都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去。
袋子没弄好,散鱼一大群,不仅我们累,工人也累,货卸完之后还要把那些散鱼拉出来重新分类,再装袋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工人挑杂鱼算是义务的,少了还好说,但这么多,他们当然不乐意了,只是在你的屋檐下工作罢了。即使他们帮你挑,也只是随便弄一弄。有一次顾客来买小黄鱼,连我们挑的散鱼也要,货拉回去顾客就打电话来吵,阿姨气得下来骂我们,要求帮顾客重新挑一遍(要是去年才不理顾客),结果挑了很多杂鱼出来。自己挑拣的货,本来顾客就不想要,现在又出现这种事,无形间又给自己抹了黑。
这袋子差散鱼多已经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必须再向货主好好交涉一下,不然光弄这些散鱼,我们就会累得够呛。钱显贵是码头的总管,散鱼这么多,头也很疼,对货主的意见也很大。每次都是卸这种货回来,不但不赚钱,还弄得一身骚。钱显贵受不了了,向阿姨反映了好几次,要求向货主施压。谁知阿姨却不予理会,说什么一点散鱼没关系,反正现在闲着,把鱼挑一挑就是,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只要货的质量好就行,其他都不算什么。这真是无稽之谈,完全没有道理,那些重新装袋的货都没人要(以为是动了手脚),还卖个屁价钱。货有问题当然要提出来,哪怕是小问题都和我们的利益相关。我们可是买家,有权力要求好货,想不到我们的权力却不去争取。你不说,那货主也只会当你是白痴。我现在觉得阿姨有点老糊涂了,竟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
钱显贵的建议三番五次地被阿姨拒绝,感到很不满。他本来就对阿姨有意见,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虽说是她一手创立,但凭什么一个女人说了算,这在农村是很丢脸的事,要说老董是干什么的,吃软饭呗。
今天又是卸肥猪那个货主的货,一个个躲都来不及,我躲的功夫不如他们,就被踢下去了,和钱显贵一起去。卸货时,我往船仓里一看,发现一大堆散鱼,看着头都晕。货吊上来的时候,工人一拉,那袋口就散开,散鱼掉得满地都是。那些工人看着这些鱼,眼睛都发着绿光。这么多鱼掉在地上哪行,我每隔几分钟就要捡一次。这还算可以,更惨的还在后头。以前货快卸完时,我们才下舱捡散鱼,可现在不行了,卸一半就要下去。以前捡散鱼只要十多分钟,现在可是要几个小时。我一人在舱底捡散鱼,累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咒骂阿姨,骂她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就是因为这些散鱼,本来四个小时可以卸完的货,要七个多小时。我们从中午三点一直弄到晚上10点,晚饭还没吃,整个人都快要垮了。我们来到一家餐馆吃东西,那可是狼吞虎咽。钱显贵吃着吃着就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他狗日的,这算什么,这么多散鱼想累死我们,叫她向货主施压,却跟死人一样。她坐着舒服,我们却累得半死,一点也不替我们着想。要是继续让这女人专权,我看这个家就要败了。”钱显贵话中有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吵闹声,谁一大早吵个没完没了,下楼一听原来是阿姨和钱显贵。他们为何事吵得这么厉害?
“散鱼那么多,你怎么也不向货主反应一下,这是他们的事,为什么做不到,却让我们凭白无故受累。”钱显贵是为了散鱼的事发脾气。
“那么一点点散鱼就受不了,你们天天闲着干什么,打牌吗,我就是不让你们闲。以前我们刚起步的时候,那散鱼还比这少吗,那时怎么不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就都忘了。”阿姨的话说出来没人服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货主的事为什么要我们去做,要是这样他们会以为我们好欺负,也要像前次那样给他们施压,他们才知道要把货弄好,不然吃亏的都是我们自己,你没去过码头当然不知道下面的苦。”钱显贵的话我非常赞成,说的太对了,不过声音大了点,像要把阿姨吞了一样。
听到钱显贵如雷声一样大的声音,阿姨也不甘示弱,扩大嗓门喊:“你懂什么,鱼好就可以,散鱼算什么,再多的散鱼,你也要给我去弄。”
“弄个屁,不敢在那些货主面前发刁,只会在家里哼,告诉你没门,这个家还是姓钱的。”
“怎么,想排挤我,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没安好心,我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贡献,有成绩了就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个公司就是我说了算。”
“你算个屁,今年都亏本了,你还以为是去年,我也是股东,你做决定也要通过我。”亏本了,这些股东就有声音了。
两个人越吵越大声,整幢宿舍楼都听到了。老董来劝架说:“吵什么,都是一家人吵什么,让人看笑话是吧。”
“吵什么,你说我吵什么,人家都要赶我走,你是不是也想赶我走,你们家都是一路货色。”阿姨指着老董的头骂。老董这人没用吧,劝架没劝成,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是你胡思乱想吧,谁要赶走你,让人听笑话。”老董的声音跟苍蝇一样小。
“什么,你还怕别人听笑话,我就是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姓钱的这家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我容易吗,我……。”阿姨好像哭了,这倒少见。
老董听到阿姨哭,转过来指责钱显贵,说:“阿贵,你怎么跟嫂子说话的,快道歉。”
“道歉,哥,你发傻了,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点能力,为家里做了一点贡献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对我们兄弟大呼小叫的,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这时你还能忍,你宠她都宠上了天,男人哪能事事都顺着女人的。散鱼的事我提了很多遍,下面意见很大,她却说不让我闲,还要累死我,你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这个家非翻天不可。”
“你这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想排挤我夺大权是吧,没门,我还很健康,有我的一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个屁……”钱显贵要拼命了。
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老董夹在中间跟白痴一样。“你站着干什么,他骂你妻子,你就任他骂,真是没用。”阿姨骂不过钱显贵,就找老董撒气。
“哥,你可要站住立场,拿出点男人本色,这个家是你当家做主,不能再让这个女人骑到你的头上。”
“你这老不死的,存心想气死我是吧。”
“是又怎么样。”
老董还是像木头人一样站着,可木头憋足了气也是会爆发,他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