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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确实饿了,荀庭这幢别墅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更别说有做饭的人了。
她眼神软下来,看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袋子:“我饿了。”
荀庭不为所动,将袋子换了一只手提。
她把睡衣的吊带拉上去,轻轻蹭上去靠到荀庭怀里,一只手碰向纸袋,轻轻哼了一声:“那你饿死我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么饿着也……”
审时度势一向是易渺的强项,这种时候就会撒娇。荀庭皱了皱眉,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胡言乱语,拉起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房间里亮着灯,易渺怕黑,房间里的吊灯台灯通通开了个遍。
易渺跟着他进门,顺手关掉了吊灯,只有中式茶几前开着的一盏小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怕黑还关灯?”荀庭坐到桌前,将纸袋放到桌上。
“你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易渺说了一句,走到他身边,十分自然地紧挨着他坐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式长椅较硬,她不满地瞥了一眼,拉过荀庭的外套垫到屁股底下,顺势移开他的手靠向他的怀里。
……
荀庭揉了揉眉心闭上了眼睛,却也没推开她。
易渺将纸袋打开,只见里面除了包好的蟹粉酥,还有一小杯封好的奶茶。工作期间她一般很少喝这些东西,上一次还是还是易溯买给她的。她捧着奶茶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微妙。
“对我这么好?”
荀庭闭着的眼睛微睁,声音不咸不淡:“这就叫对你好了?”
该说她是容易满足还是真傻,她明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每个人的判断标准又不一样,就你而言,我觉得给我带吃的已经很良心了,”易渺挑眉,“毕竟以你的性格,饿上我叁天都有可能。”
荀庭:“……”
易渺打开包着蟹粉酥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蟹粉酥还是微热的,香气淡淡直到鼻尖。她指尖捏着它,正欲送到自己嘴里,突然看向荀庭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把手上的蟹粉酥递到了他嘴边,眨了眨眼。
荀庭眸子轻轻一动,看着眼前的人:“我不饿。”
“你喝了酒,不吃点东西晚上胃容易疼,”易渺凑上前,贴近他怀里,抬头嗅了嗅他的唇,“你喝酒了。”
荀庭眉目舒展,依旧没有动作,过了半分钟后在易渺如炬的目光下张开嘴。她用手接着,将蟹粉酥塞到他嘴里,顺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
漂亮的下颌线,她想亲很久了。
荀庭不作声地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收回目光。对她的默许总会让她想更近一步,不该让她靠近的,却时常因为她的动作而动摇。
小姑娘就不好在这个地方,总是越挫越勇,有一点甜头就马上忘了坏事。易渺能记得坏事也能记得甜头,所以才让人觉得不好办。
易渺笑嘻嘻地把手收回来,拿起的第二块蟹粉酥在手上,然后又送到他的手边。荀庭看着她的动作,果不其然,易渺拉着他的胳膊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睡裙只能遮住大腿根,岔开腿坐到他怀里的时候睡裙就会向上提。
她身子小又轻快,两条细腿轻轻松松缠上他的腰。荀庭面色不善地伸手下去,手指碰到她光洁的小腹,再向下,肌肤细腻以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穿内裤。
“易渺,”他语气冷峻了一些,想要抬手将她提起来。易渺夹着他的腰死死抱住他不动,将头埋向他的肩。
“你把我内裤扯坏了,我洗完澡又找不到新的。”她语气有点不满,“你赔我内裤。”
“这也不是你光着屁股爬到男人身上的理由,”荀庭提起睡裙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语气更冷,“想挨操?”
粗俗,真粗俗。易渺疼得叫了一声,不忘翻个白眼,腿夹得更紧,完全无视荀庭涨起来的下身。
“刚才我喂了你,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喂我?”易渺侧脸看他,“来而不往,非礼也。”
“喂你什么?”荀庭手抬起她的下巴,“嗯?”
“蟹粉酥啊……还能是什么?”她有点无语。好好的事从荀庭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一般的色情。
易渺的主动一般没好事,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荀庭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桌面:“自己下来吃,不吃就饿着。”
易渺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趴在他身上,看也不看桌子上的蟹粉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饿当然是很饿,但是显然攻略荀庭更加重要,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她不抓紧了恐怕要后悔。
荀庭眼睛微眯,掐住易渺乱动的腰,将她一把翻身压到长椅上。他力道极大,易渺没反应过来,他手掌垫在了她的脑后,没让她磕着,却让她吓了一跳。
“不想挨操就坐着好好吃,你饿死了易溯还要找我麻烦,”他话语滴水不漏,语气也十分冷淡。
易渺看着脸前的人,唇轻轻一颤,眼泪迅速涌上眼眶。她的眼泪来的太凶猛,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掉出来,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眸子也变得微红。
荀庭一怔,按住她的手顿住。
“就算是床伴,让你喂个东西怎么了?”易渺抽泣一下,声音含糊不清地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又不是要你给我做饭……你干嘛这么凶?”
难办。
荀庭舒展的眉终于再度皱起,他手指从她脸上滑过,十分不客气地擦去她掉落的泪,拉着手腕将她扶坐起来。
曾经低血糖晕过去的人说不吃就不吃是自己还没觉得情况严重,越惯着越不听话。
他坐到一旁,双腿交迭,耐心地将蟹粉酥推到她面前:“自己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低眸看了一眼,瘪着嘴伸出手拿了一个,肩哭得一耸一耸的。
荀庭不去看她哭红的眼睛,径自倒了一杯茶。瞥了一眼易渺的动作,她只拿在手里,就是不吃,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他放下茶杯,看到她纤细的手腕。这么小一点的身子,除了胸大,身上就没点多余的肉,不低血糖才不正常。
人在他这里,总不能真的饿着她。
他叹了一口气,从纸包中拿出一个蟹粉酥,伸手递到她嘴边,皱着眉命令:“张嘴。”
易渺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张开了嘴。他动作还算轻柔,将蟹粉酥放到她嘴中,顺手推过去刚刚倒好的茶水。
她咧嘴一笑,捧过茶杯,看了一眼里面浮着的茶叶尖儿。
刚刚她确实是哭了,也确实是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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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渺那点藏着掖着的小心思不难被人发觉,这点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荀庭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因为按照她的脾气,不达目的就不吃,他总不能真的饿着她。
荀庭端起另一个茶杯,易渺偷偷抬眼,盯着他的喉结向上看。他低着头喝水,从鼓动的喉结到润泽的唇,侧脸有着好看的弧线。
她一眼看过去心怦怦跳,将茶水咽下去,手指悄悄拉住他的手。
光风霁月,不染尘埃。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想到了这两个词,即便知道了他种种堪称恶劣的行径,每次认真看他的脸,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竟让她隐隐生出几分自己不配的自卑情绪来。
“有酒吗?”她问了一句。
荀庭的目光淡淡扫过去,她紧抿着唇收回将说出口的话,乖乖的低头喝茶。手机在她身边闪烁了数次,她不想打破这种难得的安静,但还是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易溯的信息,他已经调查完了车祸事故,现在正在医院。
“我哥回来了,应该也是时候去医院看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蟹粉酥塞到嘴里,手指滑开微信的界面,“周熠燃也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没说话,他瞥了一眼易渺的手机:“看看时间。”
易渺昏睡了一下午便没注意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大晚上的麻烦荀庭送她确实有点……易渺可不敢奢求黑灯瞎火的荀庭会送她到医院。
“我叫我哥来接我,”易渺伸手要脱去睡裙换衣服,被荀庭一把手止住。他攥着她的手腕,目光静静的落到她的下身。
她没穿内裤来着。易渺意识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荀庭房间里的衣橱她已经打开看过了,只有他的衣服,一件女人的衣物都没有。荀庭住的地方冷清的像和尚庙,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眼下重要的是解决她这个尴尬的问题。
她还没等说什么,只见荀庭起身走向衣橱。易渺跟着走过去,只见褐色的衣柜里挂着的全是黑白两色的衬衫。他弯腰拉开衣橱下设计的暗柜,两层的抽屉拉开,里面赫然排列着崭新整洁的女式内衣和内裤。
“你……”易渺怔了怔,低头看着柜子,“家里有女人?”
“给你十分钟穿衣服,门口等你。”荀庭并未回答她的话,向门口走去,在开门的一刻打开了房间的吊灯。
明亮的灯光充斥在空阔的房间里,易渺脱掉自己的内衣扔到他的床上,伸手提起了柜子里的新内衣。
和她习惯穿的风格差不多,白色和黑色,带着一点点蕾丝花边。她犹豫了几秒,将内衣穿到身上。
刚好叁个扣可以扣好,不松也不紧。因为胸大,她选内衣还是不太好选的,有自己特定关注的品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家里如果有女人,那这么精准的符合她尺寸的内衣,对方难不成和她是一样的胸围?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挑了一条内裤穿好,将卫衣和裤子套好就向外跑。荀庭的车停在别墅门前,她攥紧了袖口小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荀庭手中的烟刚好燃尽,他碾灭剩下的烟尾,瞥了一眼易渺的卫衣,将车上的冷风空调关闭。
易渺窝到座位上,看向他的侧脸。
想问问他家里是不是真的有别的女人,又怕问了他一时生气将她丢在这荒山野岭里。易渺想想就觉得窝囊,她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气,连问都不敢问。
快接近十二点,江市的VIP病房区依旧灯火通明。易溯站在病房外,将盒中潮湿的烟丢到垃圾桶里。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他抬头看,易渺小跑着跑过来,身后是步伐平稳不急不慌的荀庭。
“哥!”易渺有些激动,飞奔着过去。易溯面对着她适时地张开手臂,她加快了步伐一下跳进他的怀里,双腿环住他的腰,伸手拦住他的脖颈。
易溯抱着她,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发信息的意思是让你明天过来,你大晚上的跑过来?”易溯叹了口气。
“人家想你嘛,这几天快被某些人欺负死了,”易渺哼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依旧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意有所指,易溯抬头看向不远处。
荀庭站在几步开外,只有一侧的光影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另一半身子完全笼罩在黑暗中,他目光淡淡地看着易渺的动作,驻足看了几十秒,然后转身离开。易渺背对着他,并未看到他走远的身影。
很符合他一贯做事的风格。易溯没有出声阻拦,目光跟着他的背影停了片刻,然后转回到易渺身上。
她手背上的青痕虽然褪去不少,却也明显到他能发现。易溯默不作声地抬起她的手背,对上易渺心虚的目光。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刚刚荀庭手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可是以他对荀庭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受伤。
结合这两天丁大业突然失明的消息,他大约能猜到易渺干了什么好事。
“易渺。”他放下她的手,声音十分冷静。
“你别连名带姓叫我,我……我害怕。”易渺别开脸,晃了晃他的手,“快让我先看看敏姐和周熠燃吧……”
“你做的事暂且先不说,”易溯揉了揉额角,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疲惫,“你和荀庭,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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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渺坐在病床前,手中杯子里的热水渐渐冷却。齐妍在一旁刷新着微博,周熠燃苏醒的消息迅速登上了热搜第二。
本来这个大消息占在第一位,却又被其他女星的恋情新闻给挤了下去。齐妍看了一眼微信,关上手机,轻轻拍了一下易渺的肩。
“姐,秦导明天想和你吃个饭。”
“我知道,他刚刚发微信给我了。”易渺握着贺敏的手,向外看了一眼,“周熠燃醒了,我过去看看。”
周熠燃的病房紧挨着贺敏所在的病房,万青守在门口。易溯回来以后在整个VIP区派了人看守,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媒体的事情。她和万青打了个招呼,推开房门时周熠燃正从病床上坐起来。
他光裸着上身,腹部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见易渺进来,他有些尴尬地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腹部:“易老师?”
“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躺着吧。”易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向他有些苍白的唇色。
周熠燃头发微乱,俊朗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手臂和肩膀上的擦伤微肿。易渺皱了皱眉,目光略过他的伤口,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恐怕会耽误拍摄,”周熠燃十指交迭,轻轻摇了摇头,“幸亏你没事。”
“不用担心,剧本都没定稿。”易渺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揉了揉眉心,“现在就别担心拍摄的事情了,秦誉有安排,你先把伤养好。”
她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万青走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周熠燃,低头对着易渺耳语一句。周熠燃还没等说什么,就见易渺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他捧着手中的水杯,看向万青的目光有些疑惑。
“没什么,她的家务事。”万青淡淡道。
易渺出了门,被齐妍拉到了一边。幽暗的走廊里,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照明了她的脸。易渺看着屏幕上的热搜,轻轻咬住唇。
热搜第一是叶彤深夜幽会恋情曝光的内容,齐妍点开了这条,评论超过四万的首条微博上带着四张打着水印的图。色调较暗的照片上,叶彤被一个男人暧昧的搂住腰,姿势很亲密。
本来她对女艺人关注并不高,她之所以死死盯着这张照片,是因为这个男人。那个侧脸线条优美,即使照片距离不近,看不清他的五官,通过侧脸和衣着她也能分清是谁。
能让她一眼认出来的,只有荀庭。
她吸了一口气,竭力告诉自己要平静,一颗心却仍在胸膛里狂跳,齐妍看在眼里,却不敢说话。
易渺放大图片,看清了他们身后模糊的灯牌。是医院的灯牌,这张照片就拍摄在这座医院的楼下。蹲守在这里等候周熠燃的媒体,意外拍到了叶彤。
意外?她放下手机,手指抓住衣角。易溯从隔壁病房中走出来,与齐妍对视一眼。齐妍轻轻指了指身前的易渺,向后退了一步。这种时候能安慰她的只有易溯,其他人的安慰都只不过是往枪口上撞。
易渺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荀庭现在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溯握紧了她发颤的手指,语气温柔了很多,拉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现在即使找到他,能问什么,你用什么身份问?”
“不知道,但是必须要问。”易渺靠近他的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气。她猛地坐起来,看向他的脸,“你见过他了?”
吸烟区已经关闭了,他到楼下抽过烟。
没等易溯回答他,她已经站起来向楼梯口走去。楼梯间的应急灯闪着明灭不定的光,她跑着跃过一层层楼梯,在地下停车场停住脚步。荀庭的车还停在停车场里,她可以一眼看到他坐在驾驶座上点着烟。
空寂的停车场中,隔着一层车窗的玻璃,她与他目光交汇。
易渺慢慢走过去,她可以看到他的车上并没有其他人。她紧握的拳收在袖子中,然后展开手掌拉开他的车门。他穿的正是和照片里一样的衣服,足够她辨认出来。
“她走了吗?”易渺的手垂下来,看着他深邃的眸子。
荀庭微微一怔,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烟灰,笑容浮上唇角:“不用急着见,在剧组自然能看见她。”
易渺紧咬着唇,因为愤怒和伤心而脸色惨白。她扶在车门上的手僵住,她直到秦誉为什么要明天和她吃饭了。之前就有叶彤要出演女二的风声,秦誉想说的,大概是这件事。以叶彤的一直以来的资源,她应该拿不到这么好的角色。
荀庭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这个事情是他经手安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嘴唇颤了颤,眼泪都凝在眸子里没掉下来。她红着眼低头,压抑住自己想吼出声的冲动,深深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下来。她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心里忽然很疼。
“荀庭,我问过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当时以为你是故意打击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把我当回事,”易渺一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指望着能和你多睡几次,你能稍微喜欢我一点。”
荀庭夹着烟的手指一动,看着她指缝里涌出的泪水。
“可是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
荀庭将烟含到嘴里,伸手拉过她。易渺没反抗,被他拉住右手到车前。他只不过轻轻用力,她就跌坐在他怀里。烟气和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向上传来,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说过,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荀庭笑了笑,抹去她眼眶下的泪水,“怎么样,要不要放弃?”
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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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包厢里,宋延结束了一晚上的酒局。说是出来白手起家,说到底还是要凭借家里的关系谈生意,今晚因为荀庭不在,他和对方的谈判意料之中展开了拉锯战。
荀庭整天鬼影不见一个,易溯又忙着在医院看护,所以最近他的合作就格外难谈。
哪怕学到他们两个之中随便一个人的不要脸精神,生意也不会谈的这么辛苦。
他走到包厢外,靠墙点了一支烟。新鲜的空气在烟气缭绕的黑窟里格外珍贵,他眯了眯眼,看到隔壁包厢中端着空酒瓶出来的侍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进来时听到侍者的话,隔壁包厢只有一个人。他看着侍者手中装着空酒瓶的盘子,点了点烟灰。
好家伙,一个人干了两瓶威士忌和一瓶白兰地。后劲挺大的两种酒,叁瓶全喝完了,显然是奔着喝醉的目的点的酒。
不远处的领班从走廊今天小跑过来,她看了一眼空酒瓶,表情就焦急起来:“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劝易小姐不要喝这么多吗?等会易老板闻起来该怎么办?”
易小姐?宋延皱了皱眉,瞬间想到了什么。这会所是易溯二叔名下的,这易小姐当然指的是易渺了。
“里面的人是易渺吗?”宋延走过去,看向包厢的门。
“宋先生,”领班闻言点了点头,“是,易小姐喝的太多了,我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的脾气一般人劝不住,她担心她喝多了出什么事。即使是这种私密环境,易渺也是公众人物,万一被什么人不小心拍到疑似酗酒的照片,那麻烦就大了。这倒也是小事,比起她喝多了引起的身体上的问题。
“行,这儿交给我吧,一会儿我给易溯打电话。”宋延示意他们放心,径直推开了房门。
包厢里光线并不明亮,宋延将门关好。只见人蜷缩在沙发上,地上和桌上都躺着几个啤酒瓶。音箱里的爵士乐缓缓流动,她从沙发上扔下一个啤酒瓶,径直滚到了他的脚边。
……是喝了多少。
宋延走到沙发边,只见易渺的脸红得像个虾子。还没到夏天,她就只穿了一件吊带和短裤,两条腿蹬开地上的啤酒罐,因为喝醉了,迷茫的目光扫到他脸上。
“易渺?”宋延皱了皱眉,将西装外套脱下盖到她身上,十分耐心地坐了下来,“你喝多了,是打算叫易溯来接你,还是我送你回去?”
毕竟他和易溯认识的早,对于易渺的酒品也很了解。她喝多了很少发酒疯,大多数时候都是发呆或者睡觉。
“你……谁啊?”易渺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到他脸上的虚影。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能站起来吗?”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搭上她的肩,在触碰到她的一刻,动作微微一顿。
以前追她的时候,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她。一是因为易渺不好惹,二是也不能碰。他想在她面前做一个懂得珍惜的人,对于他而言,仅仅拥抱就算恩赐。
易渺揪着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歪着脑袋倒到他怀里:“你是荀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延正欲起身,闻言又停住了动作。他止住易渺想要触碰啤酒瓶的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不是。”
“也是……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易渺从他怀中慢慢起身,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沙发倒下去,背对着他窝到了沙发角落里。
宋延看着空空落落的怀里,再看向她的背影。他一直知道她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所以知道他不是荀庭,她即使喝醉了,也要离开他的怀抱。
昨天热搜的事他大约了解一些,也猜到她是因为这件事在这里买醉。她一向很坚强,太过伤心无法消解的情绪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发泄出来。
她和易溯买醉的方式如出一辙,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妹。
宋延叹了一口气,将滑落的外套盖到她的肩膀上,拿出手机拨向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动作并不迅速,他耐心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有事?”
熟悉又欠扁的声音传来,宋延叹了一口气。
“你女人喝多了,来光野把她接走,”他斟酌着用词,看向沙发角落里正试图拿起酒瓶的易渺,“……准确的说,是烂醉如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下来,宋延上前拿走易渺手中的酒瓶,安抚住她再度摸上来的手:“你不愿意的来,我就把人带回我家了。至于后果,你自己考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等对方回答,将电话挂断,揉了揉手上的穴位。挂荀庭电话是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冒着第二天被他杀了的风险。
不过宋延知道,他会来的。
墙上的钟表指向12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宋延瞥了一眼手机,嗯,从别墅到市里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应该是接完电话后就从别墅赶过来了。
嘴硬心软嘛,男人都这样。
荀庭面色不善,周身都带着冷肃的气息。宋延识趣地从沙发上起身绕到一旁走出去,将包厢的门关好。
易渺听到门关的声音,艰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怀里抱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捏出的啤酒洒了一沙发。荀庭的目光略过地上桌上的空酒瓶,最后落到她茫然又红扑扑的脸上。
昨天她一言不发从他怀里起身然后消失,是到这里来买醉了。
荀庭走到沙发前,看着她举起的啤酒罐,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他俯视着意识不清的易渺,伸手拿下她手中的啤酒罐,坐到了她身前。
易溯一直以来的放纵才会养成易渺有事就买醉的坏习惯,他看来还需要点时间纠正她这个坏习惯。要是个男人,不过一顿皮肉之苦的功夫,可易渺是女人。
不仅打不得,娇气又怕疼,脾气还很大。他手指点了点桌面,扫了一眼便看清了房间里所有的空酒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还当他是宋延,接着用手去抢,被他一只手摁住脑袋,两只手徒劳地在空中乱抓。
他手掌冰凉,贴向她发烫的脸,温度恰到好处。
易渺一愣,挥舞的手停下来,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那只修长的手。刻在记忆里的触感,她无法忘记的温柔抚摸。
“你是……荀庭啊,”易渺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明。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模糊又温柔,让她产生他永远不会走的错觉。
“不对,你不是……荀庭吧?易渺喃喃道,笑容格外苦涩,”他啊,才不会管我。”
她声音里有喝醉之后带着的那种高兴和兴奋的情绪,脸上还有莫名的一种开心。
荀庭将啤酒罐放到桌上,皱着眉用手帕擦去她唇边的酒渍。他的手从她的额头上移到脸颊,手指捏起了她脸颊的肉,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微微清醒了一些。目光里是让她移不开眼的优越五官,深邃的眸子里盛着她的影子,然后——听到他的声音。
“我不管你,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荀庭捏着她的脸颊,打开手机的照相机,对准易渺傻兮兮的脸,语气淡淡,“易渺,希望你明早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能笑的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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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荀庭打开易渺公寓的门。他扶着易渺晃晃悠悠的身子,拉过她的手用指纹解锁。
嘀的一声响,门开了。易渺的头昏昏沉沉地撞向门,被荀庭一把拉了回来。
被抱起来后老实了不少,她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整个脸贴向了他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每次都能让她安心不已。
荀庭按开客厅的灯,弯腰将她放到沙发上。她脸上的潮红未退,因为喝的太多已经出现了过敏的现象,荀庭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瞥见她下巴到脖颈处一片微红的荨麻疹。她抱住他的手臂,牢牢地贴了上来。
荀庭没推开她,醉酒的人的确力气大,她顺势爬到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荀庭低眸看她。她头发散乱,额前的刘海乱七八糟飞到一边,即使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眉也微皱。她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闭起眼睛后长睫尤其突出。
他静默地看了几秒,手指毫不留情地捏向她的脸蛋:“睁眼。”
易渺想吐,心里和身上都烧的慌。大量饮酒后带来的恶心感和眩晕让她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稍微缓解一些,她知道荀庭那双眼睛看人看事入木叁分,一早就看清楚她难受,却什么也不做,等她主动开口求救。
真是难得一见的恶劣性格,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可是那些问题,她还是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叶彤……做了吗?”她问的有点恍惚,声音模糊却足够他听到。
憋了一天一夜就憋出这一个问题来,荀庭挑眉,低头靠近她的耳边。没有立刻回答,呼吸就近在耳旁。她心快要跳出来,慌乱而难受,却害怕自己哭出来。
“做什么?”他好象是在故意反问。
“做爱,”易渺咬着牙。
“你是在那张照片发出去的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停车场的,我没这么快——”荀庭摸着她的耳垂,轻轻笑了一声,“我的时间,你应该很清楚。”
操。易渺攥紧了他衬衫的下摆,想把生平学会的所有骂人的词汇都用在荀庭身上。
易渺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抬手拍了拍自己晕眩的脑袋,紧接着就被放到了沙发上。荀庭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前,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毛毯就飞到了自己头上。
她拉着毛毯倒向沙发,目光里一片黑暗。昨天晚上痛定思痛想一脚踹走荀庭,结果今天再看到他,还是忍不住任由他把自己带回来。
每当她失落时,他那些微小却又到位的动作都会让她再次心动不已。
说白了……是因为荀庭这个人,所以那些举动才让她格外心动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知道喝多了总会有一段时间意识不清,她也放心是他将她带走。在他身边总会获得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被他抱着的时候,也会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
可是他好像不爱任何人,连喜欢都没有。
易渺家的厨房很小,她因为工作原因不经常在家做饭。荀庭打开厨房的灯,昏黄的光线立刻盈满了室内。他走向角落里的冰箱,打开来不出意外只有吐司和各种含酒精的饮料。新鲜的东西接近于无,啤酒和饮料满满当当。
他黑着脸向上看,意外地看到了一袋橘皮和山楂。袋子上贴着小小的标签,拿下来看是易溯的笔迹,嘱咐她平时酒后要自己煮解酒汤。
他看着掌心里的袋子,从冰箱一侧的格子里拿出罐装的蜂蜜和冰糖。
易渺跌跌撞撞地到洗手间吐了两次,胃里再没东西可吐。浑身都在疼,头晕的感觉让眼前仿佛天旋地转。
她脱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上衣和短裤,拖着沉重的四肢爬向浴缸。温热的水从脚趾蔓延到头顶,她仰头望着浴室里的灯,恍惚到看不清暖黄色的光亮。
荀庭走进浴室时,她躺在浴缸里睡得正香。浴缸边上放着的香薰早已燃尽,他走到浴缸边,视野里是她光裸的身体,白的像奶缸里泡出来一样。他眯着眼看,伸手试向浴缸里的水。
已经完全凉了。
他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一分,没有片刻犹豫,他伸手将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易渺被他这一动给惊醒,从水里扑腾着站起来,慌忙要去拿台子上的浴巾,被他不耐烦地直接拦腰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我什么都还没……”她的话还没说完,被他抱着走向卧室。
“你全身上下,从胸到屁股,没有我没看过的地方,”荀庭将她放到床上,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易渺赶紧裹紧被子,顾不得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连忙向后退,瞥见他灯光下低沉到可怕的脸色。
话是这么说……易渺低着头,她还是稍微有点廉耻之心的。
沉默间,她闻到床头上淡淡的香气。是类似橘子的清香,她望向床头的柜子,只见一个碗里冒着袅袅的热气。
“我睡觉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问那是什么,裹紧被子背对着他缩到角落里。后者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向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好,我陪你睡。”
与他的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他解衬衫纽扣的声音,易渺吃了一惊,紧接着就听到皮带抽出的声音。他情欲向来控制得极好,也包括想做的时候就做。易渺吓得抬头看去,只见脱掉衬衫的人正准备伸手将她拉过来。
那种目光她看了很多次,每次要搞她的时候,他都是这样非常不好惹的眼神。
“我…不睡了……”她从床上滚起来,“你……别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坐回椅子上,目光示意她看向那碗解酒汤。
“从明天开始戒酒,这是易溯的意思,”他将脱下的外套整齐地迭好放到一边,“希望你好好遵守。”
“我不想喝,也不想戒酒,”易渺看向他的目光,微微挺直腰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很有骨气的反问,荀庭一边看着她,一边将衬衫最后一个纽扣解开,灯光下腹肌的线条越发明显。他将抽开的皮带放到一旁,裤子松垮地落在腰间。
“像以前那样,做个选择题吧。”他看向她的眼眸。
“什么?”易渺抓紧了枕头,一腔怒火在烂醉以后灭的差不多,熟悉的害怕的感觉又用涌上来。
最怕他那张清冷的脸上有这种表情,所有暧昧的气息会在顷刻间充溢。
“第一个,喝了这碗汤再挨操,”荀庭动了动汤匙,抬头看向她,“第二个,现在就挨操。自己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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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易渺裹着被子看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像无声的对峙,她移开眼端过那碗解酒汤,轻轻喝了一口。比她想象中要甜,从舌尖到喉咙都被温热的汤汁沃灌。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对你服软,所以你也忘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易渺端着碗,目光从淡黄色的汤汁上移到他的眼睛上,“荀庭,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会同意你无理的要求。”
她目光平静的像一汪湖水。
太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荀庭微微一怔,随即靠近她的床边:“所以呢?”
距离太危险,他像一头蛰伏的狼。易渺下意识害怕,声音却依旧平稳。
“十分钟内,你不从我眼前消失,我就报警,”易渺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这是我家,你说了不算。”
她纤细的手指抓着床单,可以隐约看出她心内情绪的起起伏伏。荀庭笑了一声,伸手捏住她的指尖:“你家里没有座机,你的手机在我这里,你用什么方式报警?”
他说话的语调慵懒,让人感觉他在居高临下的说话。易渺冷冷地看他一眼,向后退了一步,靠近了白色的墙壁。
她卧室的面积不大,无论向哪个方向跑都会被他在几步之内抓回来。体力的差距让她根本没法和他硬碰硬,但总之今晚绝对不能让他近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予取予求,卑微入尘埃从来不是她的性格。她从床头拿起丝质的睡裙套到身上,警惕地看着荀庭的一举一动。
她脸上就写着一副想跑的表情,谁看都能看出来。荀庭并未动作,目光扫过她的睡裙。
丝质的睡裙垂至她的大腿根,两根宽大柔软的吊带交叉在背后被她随手绑了一个结。是随手一抽就能掉下来的睡裙,很方便。
易渺看他低头,抓住一瞬间的机会从床上向外跑。她踩着被子跳到地上向门口狂奔而去,卧室门被砰的一声甩到墙上。
荀庭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向外走去,能听到客厅里她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声音。他脚步声近在咫尺,易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速从一堆杂物中翻出钱包。身后的人巨大的阴影投在地上,她起身向外跑。
那只鬼魅一般的手轻松地勾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带回来,她下意识反抗挣扎,一个肘击被他用手掌圆润的包裹住。
她双手因此被钳制住,仰头看到他眸底的暗光。不到十五秒,她被顺利地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他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到她疼得咬住唇瓣。
想要收拾她实在易如反掌,她从体力上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被绑住的双手难免会让她产生屈辱感,她看着他转身,抬起被绑住的双手,不留余力地砸到他的腰上。
荀庭明显停顿了一秒,转身将她抱坐在沙发靠背上,下身抵在她的身前,自上而下看她。
客厅里的壁灯发出暖黄色的光线,她白皙的肌肤上盖着暖洋洋的光,脖颈和肩膀上还残留着他的痕迹。睡裙包不住那对形状饱满又好看的乳,乳尖的形状隔着睡裙都清晰可见。
她眼睛里全是桀骜难驯,让人更想掐着腰掰开她的腿。他手指轻轻碰上去,被她弯着腰一口咬在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又急又气,用了十分的力气咬,牙关都咬得生痛。因为用了太大的力,她不自觉失去重心向后仰去,被他环着腰捞了回来。她依旧没松口,死死咬着他肩上的肌肤,直到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血腥的气息从口腔中蔓延出来,易渺微微一愣,慢慢松开口。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白色的衬衣肩部渗出大片的血迹,顺着肩膀向下淌,她怔怔地向下看,看到从他手指滴落的血。
她有这么用力吗?易渺一时间呆住,被他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来。
“怎么不咬了?”他声音沙哑,语调却很轻松,他手指抹去她唇上沾上的血,“不敢了?”
易渺意识到什么,抬起被绑着的双手,笨手笨脚地扒开他开着的衬衣。果不其然,他肩颈上的伤口正向外流着血,她靠近仔细看可以看到是刚被缝合的伤口,血肉的边缘还很新鲜。
而且她认得,这是枪伤。
“你是不是有病?”易渺咬着牙,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你刚受伤还想着做这些事?命不要了?我怎么就碰见你这么个疯男人,真他妈……”
窝囊。打也打不过,说了也不听。她明明不是他的女朋友,还要被迫承担这些不该有的担心。早知道——她那天就不该走进城郊的那座院子。
她恨不得一锤将荀庭锤晕,低下头时拳头也握紧了:“你赶紧滚去医院包扎,别死在我这里。”
她气的胸口快炸开,不想承认自己又生气又心疼。本以为这样说话会换来他更粗暴的对待,却没想到此后是一阵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见他有动作,忍不住抬起头来,却看到他平静的脸。
荀庭的五官在灯下更温柔了许多,她动了动唇,避开他的眼睛。他却伸手包住她紧攥的拳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舒展开来。动作不见得强硬,却足够让她张开手掌。
“易渺,这些是你无法忍受的,”荀庭抬眼看她,解开她手上的皮带,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描淡写,“跟了我,你随时都要忍受我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你也没法承担后果。没必要,也不值得。”
易渺愣住,手指僵硬到一时无法动弹。
“你不喜欢我,是吗?”她声音发颤,却十分冷静,“如果你足够喜欢我,为了我就不会再去做太危险的事。”
被她勾引的过程确实有迹可循,但她至今没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爱意。她强行爬上了他的床,好像对他来说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他精明至此,不会连床伴和爱人都区分不出。
她想,他床上的人,不是她也可以是任何人。
“所以选择权才在你手上,要么学会听话乖乖留在我身边,”荀庭低眸一笑,坐到她身侧的沙发上,“要么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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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庭走后的一个小时,易渺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她回到卧室,愤恨地看了一眼那碗冷掉的解酒汤。再经历几秒钟的犹豫以后上前端起它,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不是不爱喝解酒汤,只是不想事事都随了荀庭的心意。她已经处处落下风,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还要听他的指挥。
橘皮沉在碗底,她用勺子舀起来送到嘴里,牙齿碾过的声音嘎吱作响。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以后胃空的要命,打开冰箱时才看到她存的吐司全都不见了。
原先满满当当的冰箱,现在只剩下了矿泉水。
好啊,荀庭。她忍着气把睡衣脱下来,从沙发上拾起卫衣和短裤套到身上。
凌晨四点外面只有便利店开门,她想了想才记起公寓圈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型超市,只面对公寓内的人开放,她只在开业的时候去过一次。
小区的安保很严格,她倒不必担心凌晨四点还有人躲在超市里专门偷拍。可是要不是因为荀庭,她才不用凌晨跑下去买东西吃。
超市二层的灯光隔着A区都能看到,她迎着风小跑着跑进去,门口的灯骤然亮起。
凌晨四点超市里竟然还有叁叁两两的人,她压低帽檐直奔目的地,速食区的韩国泡面五花八门,她扫了一眼一挥手将不同口味的泡面全扫到了购物车里。
糕点区都是一日一清,她转了一圈没找到想吃的吐司,正准备再绕一圈时,听到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
易渺转过头去,只见宋延正站在几步之远,手里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派。他似乎是不确定,在她转过身时才稍微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有十分的不解。
“真巧,你怎么在这儿?”易渺还记得这是在包厢里发现她烂醉如泥的大恩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她蓬头垢面还戴着帽子,也亏他能认出来。
这个时机遇见太诡异了,她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巧克力派。
“是不是小枝又想吃零食了,不过也不用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易渺看他走过来,拉着购物车的手紧了紧。
宋枝是宋延的侄女,刚五岁,差使宋延和仆人一样,她曾经有幸目睹过宋延在东岸开车找了五个小时只为了给那个小祖宗买一袋手工做的棉花糖。
醉酒之后的人应该在家睡觉,却和他在超市碰见了。宋延看着她这身打扮,又看向她购物车里的泡面,没有立即回答她,眉反而皱起来:“你自己在家?”
易渺听出他的意思,敷衍的笑了笑:“如果你是问荀庭的话,他的确不在我家,你的好兄弟把我冰箱里的东西卷走然后跑了。”
宋延揉了揉眉心,不忍看易渺苍白的脸色,将手中的巧克力派放回货架,想说什么却又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请你吃点东西,去不去?”
要是其他人这么问,易渺一定立刻拒绝,可宋延的人品她还是蛮清楚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购物车里的泡面,语气有点有气无力:“别告诉我哥。”
宋延找到的餐厅在公寓后的一条街上,距离很近,她跟着他摇摇晃晃就走到了餐厅。餐厅的门头不大,装修整体是简约的中式风格。
她从门槛上跨进去,被他带着进了一间小包厢,能听到院子里清脆的鸟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似乎和宋延很熟,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做菜了。易渺怕这深更半夜太麻烦别人,本来想跟上去说做一点清淡简单的就可以,被宋延止住脚步。
“放心,我经常这个点来吃饭,不会麻烦他。”
易渺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小包厢。长方的木桌上点着味道清淡的香薰,宋延将香薰挪到窗台上,把倒好的温水推给她:“喝水。”
这话还挺熟悉,她记得和宋延出去吃过的几次饭,他每次一上桌都会先给她倒一杯温水,每次也只说这简单的两个字。他没明说,她当时也没意识到他那是在追她,毕竟他是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人。
“谢了。”
易渺回过神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瞥见灯光下他沉静的眉眼。
这样的人怎么和荀庭找到一块儿的,易渺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我以为按照你的酒量,应该能一觉睡到明天,没想到会在超市里碰见,”宋延抬头看她,“看来酒量见长。”
“和酒量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生气的时候就顾不上睡觉了,”易渺想起两个小时前面对荀庭时的急火攻心,抬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现在很精神。”
“……”宋延大概能想到是因为什么,他斟酌着话语,将老板送进来的一碟糕点放到她面前。
“如果是关于荀庭,我觉得你不用太生气,”宋延说这话时,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烟,却又立马停住手,“以他的性格,有些话他不会说出口,但他不是一个朝叁暮四的人。”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这话从荀庭的好朋友嘴里说出来就格外不可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目光意味不明。她手托住下巴,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你替他说话,我可不信。”
“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他之前一直住在城郊道观外的院子里,也是在道观里长大的。虽然这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他有轻度的洁癖,接触过的有关女人的圈子比他的脸还干净,”宋延语气顿了顿,“他之前身边没有任何女人,这一点谁都知道。”
易渺虽然小小的吃了一惊,但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她手指碰了碰水杯,又缩了回去:“那是以前,谁知道他现在——”
荀庭整天拽的和她欠他钱一样,话不多但每句都能噎死人,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感觉寿命都缩短了一半。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在女人这方面,你还是可以相信他的,”宋延挑眉,“我可不是在替他说话,你要记恨,别把我也带上。”
易渺被他这一句话逗得笑出了声,她捏了捏自己的酸痛的手腕,目光与他对视:“但是他应该和你说过吧,关于他和我的关系。我生气的倒也不是他之前有没有过女人,而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让我没有任何立场能去指责他。”
宋延闻言,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易渺的神态平静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他下意识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荀庭这个人太精明了,他总会不经意地提醒我,”易渺垂眸,“我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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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再给缝歪了。”
光线充足的诊所里,蔺祁把手术灯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诊台。
伤口出血已经止住,他按了按创口附近的一道明显齿痕,熟练地将最后几针缝上。
“这小姑娘属狼的啊,能给咬成这样,我昨天刚给缝的,”他绕过手指将伤口缝合的收尾动作完成,从袋子里拆出无菌纱布,“这么狠,该不会真是易大美女吧?”
荀庭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将衬衫穿起来。麻醉的一边肩膀还不能动,他向后靠到座椅上,算是回应一样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女神,我真没粉错人,”蔺祁把手套摘下来,眼睛笑的眯起来,“能帮我问她要张签名吗?”
蔺祁说着就凑上去,被荀庭面无表情地避开。
“要张签名而已,我又不是想抢你的人,”蔺祁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双臂,“就按当男朋友的资格来说,易渺的作品我可都看过,你这样的男朋友才是不称职,咬你一下还少了。”
荀庭左手端起桌上的茶,瞥了一眼他脱在一旁的白大褂:“你的诊所不想开了,可以直说。”
蔺祁笑了一下,狗腿的坐到他身边:“别啊……你帮我要张签名嘛,我真不干别的。”
荀庭没回答他,麻醉的药效正在一点点消失,痛感从肩向下传。易渺下口是一点没留余地,蔺祁做的伤口缝合一向完美,被她咬过之后几乎等于白缝,可见她心底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易渺去年年中拍的《踏歌行》,年尾杀青,又无缝进组拍了《霜叶》,到五月初才拍完。这连轴转可是真辛苦,你能不能稍微体贴一下人家,”蔺祁看了他一眼,琢磨着怎么说话才不会被荀庭的目光冻死,“就算是演员,身体素质挺好,但人家也是女孩啊。”
荀庭没理会他的话,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蔺祁自讨没趣,躲到一边滑着手机。荀庭刚想喝茶,因为他一声长长的惊叫而停住。
正是晨光微露的时候,诊所外面的狗被他的叫声惊得汪汪乱喊,一时间带动巷子里其他的狗叫的热火朝天。
“……”
“女神上热搜了,又又又上热搜了!!!!”蔺祁的手指飞速地滑动手机屏幕,“我就知道这些媒体不干好事儿,这大半夜地蹲门口拍人家呢,缺不缺德,缺不缺德!”
他一边说一边刷新着微博,愤慨地站起来。荀庭并未在意他的话,将衬衫的纽扣扣好,拿起一旁的手帕擦去手上的血迹。
“这男的又是谁啊,这么眼熟……”蔺祁将照片放大,眯着眼凑上去看,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操!这是宋延的车。”
荀庭动作微微一顿,接过蔺祁递来的手机。照片被蔺祁放大了无数倍,已经可以看清车牌号。照片整体很模糊,但放大以后还是能让人看清楚是易渺。宋延是低着头的姿势,正在为她开车门。
偷拍的角度很微妙,开个车门都隐隐约约能让人看出些暧昧来。
“太惨了,这个点都能被都拍,肯定又会被传乱七八糟的绯闻了,”蔺祁叹了口气,语气忽然一顿,“不对啊,宋延这个时间见她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并没有看底下的评论,也没有多看那张照片一眼,瞥了一眼就将手机还给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蔺祁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义正言辞地咳了一声:“诊所禁烟。”
他指尖多出一点火光,从容地向外走。
说了也不听,蔺祁无语地离他远了一点,本着医生的责任提醒他:“麻醉没过,不能开车。”
这边易渺还没吃完饭就接到了齐妍打来的电话,她不耐烦地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空降的热搜瞬间到了第四位,想也知道是什么人打的算盘。她关上手机丢到一边,大口喝了一口清酒。
宋延正在看热搜,一时间没拦住她喝酒的动作。
照片是一个小时前他打算开车带易渺去吃饭时被拍的,当时原本打算带她去东岸的一家餐厅吃饭,但考虑到他夜里喝了酒,酒驾又很危险所以选择了步行来比较近的餐厅吃饭。
不过是那半分钟的时间,就被拍到了。
“别看了,没意思,我之前被别人买的热搜能一周上七天不带重样的,”易渺舀了一勺豌豆虾仁到嘴里,“抱歉让你多了个天降女朋友。”
宋延发了一条信息给保镖,将手机放到一边:“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荀庭会不会多想。”
“他?”易渺哼笑了一声,向杯子里倒了一半酒,“他才不在乎我和谁在一起。”
日式清酒的米香味很浓郁,容易让人上瘾。宋延趁着她低头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她的酒杯移过来,换了一杯温水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我个人看来,荀庭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你,”宋延想着安慰她的话,抬头看着她的脸色,“还有,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好好休息几天,你的脸色太差了。”
易渺含糊的点了点头,胃填满了就不再像之前那样难受,但身体上的疲惫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刚拍完的电视剧打戏太多,她这大半年都是连轴转,等到想歇歇的时候又遇见了荀庭,简直让她疲惫的身体雪上加霜。
“你说的很对,我打算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荀庭的电话我一个都不会接的,”易渺用手盖住自己的额头,“……他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已渐渐清晰,但因为是阴天,灰黑色的云聚在刚明晰的天边一层层卷起。宋延看了眼时间,把易渺护在身侧从小巷子的另一边拐出去。
易渺干脆连帽子也没带,准备好的口罩也揣在了兜里。到这种程度也不怕再被拍了,她又不走流量路线,没必要和朋友吃个饭都要遮遮掩掩。反正想让她不好过的人无论怎样也能挑出她的刺来,那就没必要在意了。
宋延送她到公寓楼下,易渺本来想说改天再请他吃饭,抬头却看到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她拽着卫衣袖子向后看,乌蒙蒙的天色下香樟树遮天蔽日,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其妙感到害怕。
荀庭永远是她一眼能认出来的人,不知为什么,易渺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她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拍了拍宋延的肩:“没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不用过去解释吗?”宋延与不远处的人对视片刻,低头看她一眼。
“不用不用,和他有什么好解释的。”易渺推着他走,潇洒地打了一个再见的招呼,转身向公寓楼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目不斜视地走过树边,站在树下的人与她同步而行。看见他就来气,她理都没理,有意识地加快脚步,还没等上电梯,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到怀里。
电梯的数字徐徐下降,易渺惊呼一声被从身后抱住。她立刻挣扎,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抗拒着拒绝他的接近。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被捏住手腕推着走进去,他身上微冷的气息将她完全包围,灼热的呼吸却近在她的耳旁。
“放手……我喊人了!”
她被他抱住难以动弹,抬头从电梯内墙壁看他的神情,难以看清却能从眼神中感受到的凶光。
荀庭的吻从她的脖颈落到她的耳边,手指从她的胸前绕过,她卫衣胸口处的布料被揉皱,那只大手从领口处向下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衣,用力地揉着她脆弱敏感的乳珠。
她攥着拳,他的另一只手向上捏住她的下巴,她被强迫着抬头看他在电梯中映出的影子。
捏住她下巴的手力道蛮横,她快疼出眼泪。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垂,有点贪恋掌中她温软滑腻的肌肤,声音低低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渺渺,和他吃的什么饭,说出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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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渺被抱着扔进他的车里时,外面下起了大雨。
她依稀记得天气预报里说受台风影响未来叁天会有暴雨,车窗外是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地向下落,她被他的领带反绑住双手,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
卫衣被扯得不成样子,她把光裸的脚放进毯子中。
“你最好在我生气之前停车,”易渺转了转绑着的手腕,徒劳地挣扎一下,“我哥会找我的。”
她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激烈的反抗过后已经接近筋疲力尽,虽然心底把荀庭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但她仍然选择冷静。和荀庭这种人硬碰硬讨不到任何好处,她费力地扯了一把领带,因为这一下用力而让手腕磨得通红。
越挣扎越紧,易渺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荀庭在前面开车不为所动,易渺虽然知道他这个人话本来就很少,但现在还是有一点心慌。万一他心狠了把她扔到什么山沟沟里,这大暴雨她直接玩完。
“荀庭,你凭什么生气啊?”易渺用脚踢了一下驾驶座,从后视镜中看他的眉眼,“你能和叶彤搂搂抱抱,我就不能和宋延一起吃饭了?”
车子从国道驶入未名山前的盘山公路,荀庭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他将烟含到嘴里却没有立刻点燃,抬眼瞥了一眼后视镜。易渺正瞪着他,被扯开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肤,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吻痕。
他收回目光,点燃了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看着这条路是通往别墅的路,再度爬起来:“我告诉你荀庭,我不仅今天和宋延出去吃饭,我以后还要经常找他吃饭,你——管不着。”
她咬字清晰,嫣红的唇微启,目光冷艳到能把人冻住。
荀庭没说话,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将车子拐进山林前的柏油公路。易渺见状向外看,她知道往别墅的路是一直通过盘山公路往上的,可他却提前转弯了。她再没有方向感也知道这条路不对,不由得警惕起来:“你干嘛?”
车子从公路上飞驰而过到了一片林地前,狭窄的林间小路泥泞无比。她看着外面土路上一个个水坑,雨打树叶的声音密集磅礴,像打在了她的心上。车子在林中一片平坦的地区熄火,她向后缩了缩,看荀庭打开了车门。
她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几秒钟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想爬到驾驶座的位置上锁车门。他已经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将想向前的易渺一把抱回来,他钻进来的一刻,车子遥控器的声音响起,车门落了锁。
她倚在车窗前,看着荀庭的动作。他脱下来的外套被雨水湿透,额前微湿的发遮住了眼睛,易渺恨自己的视力格外好,能看到雨珠从他下巴滚落。她伸出脚戒备着他的动作,被他握住脚踝轻轻松松拉到了面前。
荀庭的衬衫已经脱下来了,易渺见他脱衣服的动作就害怕,立刻将脚死命的往外抽。她的脚踝小巧又纤细,荀庭收紧手将她拉至身下:“再动一下,给你扭折了。”
虽然她不觉得荀庭是会家暴的类型,但力量的悬殊是客观的。易渺声音有点发抖,举起绑着的双手挡在自己胸前,被他压下来的身躯挡住眼前的光。
她闭着眼,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荀庭按住她乱动的双腿,上手熟练地脱去她的短裤,她两条纤细的腿被迫压到他的腰上,一小片布料挡住的隐秘之地贴在了他的下半身。肌肤相贴热度会缓缓升高。她睁开眼睛,看见荀庭近在咫尺的脸。
她想蜷缩身体阻挡他下一步动作,卫衣却被卷起扔到了一旁。本就被解开的内衣也因此而掉到臂弯,她胸前一凉,紧接着就被大手揉住。
胸前的柔软是她自己都爱多碰碰的地方,他的力道比自己的力气要重了不知多少倍,易渺挣扎出声,乳尖在微冷的空气中挺立,被他的手指肆意揉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在车里,”易渺喊了一声,抬脚就要踢他,“你滚……啊……”
她的话未说完,乳尖就被他低头含住。温热的舌尖从她饱满的胸前滚过,她身子猛抖了一下,出口的话语都变了调。
“在这里不好吗?”荀庭抬头看她,唇边有淡淡的笑,“这样你喊多大的声音,都不会有人过来。”
外面的雨势极大,易渺仰头看着窗外劈里啪啦的雨。
荀庭的呼吸近在她的耳边,她弓起身子,被他分开双腿。他手指极有技巧的落到那片叁角区域上,指腹隔着薄薄的内裤按向那个敏感的凸起。
易渺难受的哼了一声,夹紧的腿被他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分开,直到内裤的布料微湿,他扯开碍事这层碍事的阻碍。
“渺渺,和他吃的什么饭?”荀庭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手指滑向那个温热狭窄的入口,指尖轻轻探进去,换来她一声敏感的呻吟。
易渺快没力气了,但仍然抱着反抗的心思。她踢起的腿再次被按下去,他的手指抽出来按到敏感的花核之上,下身的鼓胀抵近她水渍涟涟的腿心,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蹭着。她咬着唇,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关你什么事?”
荀庭漆黑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闻言压住她的腿,从内裤里弹出来的巨物再次贴近她,重重的向上顶蹭,易渺控制不住呻吟出声,柔软的乳肉在他手掌中挤压的变形。
“再说一次?”
她被压得死死,身上的人锲而不舍地逗弄着她的敏感点,她腰肢软成一汪水,腿心粘腻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感的潮水是难以掩饰的,她再咬牙,身下还是湿了。
“水晶……”她别过脸去轻轻说了一句,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水晶虾仁。”
“真乖,”荀庭低头吻向她的唇,像是奖赏一般捏了捏她的耳垂,温柔的吻从唇上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还有呢?”
易渺想避开他的吻,意图被他看穿。他捏住易渺的脸颊,舌尖叩开她的牙关,温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易渺被亲的脸通红,大口喘息间被他咬住唇瓣。
他做什么事都势在必行,不随了他的心意她今天可能就被折腾死在这破车上了。
易渺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痛骂他的冲动:“茄汁豆腐……鲫鱼汤……都是家常菜我记不清了。”
她甚至不敢乱动,只要轻轻一动,腿间的巨物就会碰到入口,荀庭吃透了她身体上敏感的弱点,拿捏她再容易不过。
“还有什么?”荀庭抹去她眼角渗出的泪,语气带着几分谆谆教诲的意思,“答出来了,我就不进去。”
“清酒,没了!”易渺快压不住火气,然后看到他唇边的笑。
“没骗我,”荀庭坐起来,指腹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渺渺,你过关了。”
神经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舒了一口气,紧绷的下身放松下来。她一边在心底盘算着怎么报复回来,一边慢慢的坐起来,狭窄的车内淡淡的香气散开,她习惯性的去看荀庭,紧接着被他大力拉过。
她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上,他一只手强行按着她的肩,抵在她腿间的巨物向上顶开柔软的穴口。易渺呻吟一声,被他揽住腰彻底贯穿。
女上位的姿势太深,她仰着身子,从脚尖到小腿都在发麻。紧窄的甬道被他撑的太开,她分开腿坐在了他身上,想并起腿都不可能,只能任由他擦着花壁顶到深处。
“混蛋……”她忍住眼泪,看着面前的男人,被再度狠狠地向上一撞。粗大的巨物抽出再顶入异常顺滑,泛滥的汁水从两人交合处溅出来。她攥紧了拳听到荀庭喉间低沉的喘息,她低头咬住他另一边的肩膀,被他迅猛地插入顶的呜呜出声。
“你说不进来的,你总是说话……不算数……”易渺的怒气被委屈冲淡,咬着他肩的嘴松了松,“荀庭,你怎么总是这样——”
她被带着向上撞了几下,身体瘫软完全没有力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凶猛的侵入。稳定性极好的车身上下晃动,外面的雷雨交加,她的呻吟和叫声与响亮的雨声混合在一起。荀庭听着她口中破碎的呻吟,强迫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叫我什么?”
易渺快被折腾的散架,腰部以下被撞的发麻,她没听明白荀庭的意思,迷茫的看着他,被他压着腰抽送,难耐的呻吟里夹杂上了哭声。
“嗯?”
易渺在他肩上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他的眼睛:“叫你……叫你什么,你不叫这个名字吗……嗯……轻点……我受不了……”
她看向荀庭颊边滚下的汗珠,不知道这场激烈的性爱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翘动脚尖,试探着开口:“那我叫你……老……老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土啊,她不忘在心底吐槽一句,话音刚落就听到他的笑声。
荀庭将她拉近了,手掌捧起她的脸,加快了顶撞的速度,直到她趴下来主动吻向他的唇。
“再叫一声,渺渺。”
“老公……嗯……”她在尾音落下的一刻被压到他的身下,野蛮的顶撞直入深处然后快速抽出,她绷着身子被送上高潮,身旁的一切开始模糊,唯有身体上的快感越来越重,她夹紧了腿,他一顶腰彻底满足。
眼前和大脑都一片空白,易渺闭紧眼睛,纤细的腿不住的发颤。
他抽身而出的水声异常清晰,易渺的身体软下去,即使疲惫却也立刻缩成一团。她摇着头拱进毯子里,顾不得身下的液体还在向外涌:“我不行了……别来了。”
荀庭捞过她的身子,连带毯子将她抱起。易渺肩上胸上都是他弄出的红痕,他低眸看着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满意地伸手抹去她唇边咬出的血。
“渺渺,”他低声说道,揉着她发颤的腿根,“以后离宋延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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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看向荀庭,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
她一边看他,一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边干净的衣物:“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她虽然事事忍着,但不代表为此可以一点原则都没有。她缠着荀庭是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可要是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她再继续下去就是犯贱了。
还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做到犯贱的地步,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面前的人。
“易渺,你可以相信你看到的。”荀庭坐起来,将身旁的内衣递给她,从语气到表情都没有什么起伏,像她大多数时候见到的那种淡然的样子。
“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有必要,”他笑了一声,侧身去看窗外滂沱的雨,“我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要对我有所期待,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告诉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的确就没有再解释和叶彤是什么关系的必要了。易渺揉了揉眼睛,从他手中接过内衣穿到身上,从心底冒出的酸涩让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明明一早就知道,还以为他会多多少少付出真心。她以前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唯独栽在了荀庭这里。就像他所说的,他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是她一直不肯认清现实。
她没说话,将内衣穿好。床边的衣服都是上一次留在这里的,已经被洗干净了。她轻轻站到床下,将那件费事的裙子穿到身上。她穿的很慢,许多念头随着她指尖的动作冒出来。比如再问几句,或者冲上去给他一拳,再或者打电话叫易溯来结束这场闹剧。
和荀庭睡过这几次,好像总是她亏了。
她将裙子的拉链拉好,背对着荀庭穿好鞋子。短短的十分钟像过了很久,她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回头看向了他的脸。
房间内的灯光并不刺眼,她可以看到蒙在他脸上的淡淡光影。她仍像当初一样觉得他面孔惊艳,但不会再向前一步了。当初肯费力气是因为笃定他如果清冷难以接近,也迟早会在时间的推移下对她另眼相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并不是那样的,他并非难以接近,只不过能接近他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既然这样,我们就到这里吧。”她声音平静,目光里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只能隐约窥见她眼角的微红。
“以前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就当我们彼此心甘情愿,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她歇了一口气,将剩下的话慢慢说出来,“就像你期望的那样,从现在起,我们各走各的,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这段话她在心底已经排练过无数次,可总是一次次的堵在喉头没有说出口。她总想着也许再坚持一点,她就能得到相同的爱意,但结局就是如此,她甚至没得到那十万分之一的喜欢。
被他怀抱着睡着的这近叁十个小时,是她唯一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情绪。但很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
荀庭已经站起来穿衣服,他听着她的话,将衬衫的纽扣扣好,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雨太大,我送你。”
话已经说开了,在这种送不送人的事情上矫情没有任何意义。她自己不可能走回家里,也在预料之中没有听到任何挽留的话。
她没有说话,推开门走了出去。别墅外的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她目之所及对面的群山雨雾蒙蒙,不远处的群林在风雨中飘摇。她这才想起这是入夏以来第一场雨,她讨厌的春寒料峭早已经结束了。
真是刚刚好的一场雨。
荀庭的车开得很好,即使是大雨天气也没耽误把她准时送回公寓。她在车上读着文件里的剧本,没看荀庭一眼,直到车子停到了地下停车场。她低着头,他自然也不可能看到她眼眶里一次次忍下去的泪。
即使一刀两断也要体面,她打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荀庭的侧脸。
“虽然你不会当真,但我还是最后说一句,”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打开手机,将通讯录里他的电话拉入黑名单,“荀庭,失去我,你一定会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是在陈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客观事实,说出来好像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荀庭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顿。
她没有再多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从车上跳下来,在车门关上的一刻,他能听到从她嘴中说出的清晰的两个字。
再见。
明明是告别,却没有任何想要再见的意味,一如她荧幕上那些不好惹的角色一样,连平静告别里都藏着些杀气腾腾。
荀庭烟盒里的烟快告罄,他熄灭了车子,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有些微微发潮的烟。被易渺咬过的肩仍在作痛,他灭有在意腰后伤处渗出的血,换了一只手点烟,看向易渺纤瘦的背影。
手机屏幕已经亮起很多次,易溯和宋延的电话短信从今早上起就没有断过。他并没有理会,看着易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直到那个电话再次锲而不舍地打进来,他才接起来。电话里传来清晰的水流声,荀庭含着烟,轻轻笑了一声。
“阿姨,我明天回家。”他将车窗降下来,看隐没在黑暗中的排排车辆,语气里却没有笑意,“您也差不多该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敢碰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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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以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楼道里已经站不住人了。齐妍从电梯里跑出来,擦了一把汗,敲了敲易渺家的门。
易渺从别墅回来以后,整整两天没出家门,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状态。要不是易溯叮嘱她不用去打扰易渺,她几乎就快报警了。她能猜到一点易渺自闭的原因,但并没有多问,反而有些庆幸。
及时止损对易渺来说只可能是好事,她不想看易渺的状态全无。昨天在娱乐新闻里看到的,叶彤在一档户外综艺上不小心摔伤了脚,成为剧组第二个意外受伤的演员。因为剧组接二连叁有状况发生,她有点担心易渺进组时会发生的状况。
易渺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今天要和周熠燃读剧本的事情她还牢牢记在心里。打开门时齐妍正像小狗一样蹲在地上,看到易渺出来,她大喜过望的站起来,就差抱着她亲一口了。
易渺的脸色很平和,没有什么伤心过度的痕迹,而且化了淡妆,看着没有一点问题。齐妍松了一口气:“姐,走吧。”
从公寓到医院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路程,易渺打开两天没碰的手机,一眼扫过去的微博热搜,叶彤受伤的新闻排在二十几位。她只看了一眼标题,没有点进去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该操心的是秦誉和荀庭,而不是她这个局外人。
操,又想到那个狗男人了。易渺攥着的手掌慢慢松开,想起远在加拿大的唐紫给她发的微信,建议她买凶杀人,干脆找人一刀把荀庭给结果了,这样双方就扯平了。
她看着这条微信哭笑不得,虽然快被荀庭气死,但还没有到想让他付出生命代价的地步。何况真找了人去搞荀庭,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秦誉在医院的后门等易渺,她压低了帽檐跟着他走上电梯。秦誉看着易渺的脸色,本来想说什么又止住,带着她走到病房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很安静,推开门时周熠燃正躺在床上看剧本,见秦誉和易渺进来,连忙从病床上坐起来。
“恢复的怎么样?”易渺坐到床边,从秦誉手上接过剧本,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恢复的很快,就是我想出院,大夫不让,”周熠燃笑了笑,将剧本平铺在床上,“好在现在还能看剧本哪里,之前青姐只允许我闭眼睡觉。”
易渺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开剧本。
她的剧本秦誉已经做过一些标注了,几段比较重要的台词和和分镜头被单独打印出来放在了第二页。易渺将第一段台词看完,目光在这一大串字上停留了几秒,抬起头时正好与周熠燃默契地对视。
第一大段是女主赵苓的独白,紧接着就是一场激情戏。不过这倒也不是重点,易渺目光复杂地看向秦誉:“男主改名字了?”
“原先的名字有点问题就改了,”秦誉道,“不影响剧情。”
“现在的名字也不错,”周熠燃翻了一页,“更符合男主的身份。”
易渺没答话,她在心内默读了一遍赵苓的独白。这段独白的背景是第一次国民大革命开始之后,北伐战争前夕。
列强侵华,军阀作乱,国内国外局势动荡不堪,祖业在南方的大商人贺晟为支持北伐决定随军北上。赵苓因为喜欢贺晟已久,在自知无法劝他之后决定在他出发前夕与他成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单这样来看没什么问题,可剧本里已经写过的了,贺晟并不爱赵苓。
不是寻常人所想的战争让相爱的两个人分离这种悲情又符合当时现实的剧本,虽然出发前夕贺晟还是和赵苓睡了,但故事从开始到结局,贺晟都没有对赵苓心动。
周熠燃见易渺没说话,轻咳了一声:“贺晟这个人形象还是挺复杂的,一时半会儿我还读不明白。”
“这里我有一个问题,贺晟既然不喜欢赵苓,为什么还要在出发之前和赵苓生米煮成熟饭?”易渺抬眼看秦誉,“剧本里写道,贺晟这个人心中充满家国大义,那在出发之前,为什么还能考虑到这些儿女情长?这和他的人设不是有冲突的吗?”
秦誉似乎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回答她:“你说的儿女情长是在有情的情况下才算数,贺晟对赵苓没有情,不算背离人设。洞房是赵苓求他的,他是顺水推舟,彼此都没打算都过长久。”
说白了,对贺晟来说,没有爱也可以做爱。易渺揉了揉眉心,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她翻着后面的几页剧情,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出去透口气。”
她走到病房外,将帽子摘下来,靠着墙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稿的剧本里,并没有放大这个情节,而最终定稿的剧本,将这个情节放大了。从电影的意义上来说,的确加强了戏剧冲突,也大大丰富了贺晟的人物形象。秦誉作出的修改是正确的,虽然这些情节让她感到很不爽。
有机会尝试不同的角色是演员的幸福,但赵苓这种性格复杂的女性角色,她也是第一次遇到的。
“易……易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正倚着墙想着这些事情,听到身侧传来陌生的女声。她下意识就想戴帽子遮住自己的脸,但还是转过头去看。
身穿病号服的女人正站在她几步之远,苍白的脸上有明显的激动之情,易渺的目光向下落到她缠着绷带的脚上,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彤。
她的长相偏甜,眉眼很温柔,但还是很有辨识度的,易渺虽然只看过她几张照片,还是能认出她来。
“啊……你在隔壁?”易渺拿着剧本的手一动,表情恢复了自然,“秦导没告诉我你在隔壁,脚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叶彤眯着眼一笑,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我还以为只有进组的时候才能见到。”
她说话的姿态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易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点了点头:“不用这么客气。”
有点奇怪……叶彤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不聊了,我下楼买瓶水,”易渺见她还欲说什么,连忙出口止住她的话,“秦导就在隔壁病房,你过去打个招呼吧。”
易渺和她道过再见就走向楼梯间,心里的怪异感觉再次升上来。叶彤见她不仅不尴尬,好像还有些激动的样子,像是对她和荀庭的事情一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楼梯耗时耗力格外能让人冷静,她一边想着,放慢脚步向下走去,直到被迎面走上来的人挡住去路。她低着头习惯性地让向一边,让面前的人先走,却迟迟没等到他挪开脚步。
易渺不耐烦地抬头,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荀庭比她高出一个头,低眼看她的眼睛,神情平静。他缠着纱布的手中提着一个病历袋,目光依旧带着一贯的淡漠。她心里再次猛地一颤,手快把剧本给捏皱了。
人一倒霉就会接二连叁的没好事儿,易渺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想也知道荀庭是来看叶彤的,是她不长眼色,偏偏在这个时候想出来透气。
易渺挪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让开从他身侧走过去。正是楼梯的拐弯处,她走下了几步台阶,听到身后人转身的脚步声。
“易渺。”
听到他的声音,易渺脚步一顿。她将手揣到外套口袋里,抬眼的目光冷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和动作,只有唇边有一点不耐烦的微笑:“有事吗,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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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庭闻言身形一顿,淡淡看了她一眼:“楼下有媒体。”
易渺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正在向下的脚步只能停住。要是被拍到的话自然是很麻烦,但乖乖听他的话上楼好像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憋屈。她沉默几秒,转过身向楼上走去,在经过荀庭身边时停住脚步。
“谢谢提醒,但是,”易渺侧脸看他,“荀先生,希望你下次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也不要和我打招呼,最好装作和我不认识,那样我就更感谢了。”
……
说的话还挺硬气。荀庭看着她几步跳上楼梯,默不作声地走上去。
易渺烦的要命,一到病房前就看到秦誉正在外面翻剧本。她还没等说什么,就看他伸手招她过来:“易渺,来,你进来看一下这段。”
易渺瞥了一眼身后的荀庭,大步跑向秦誉,企图在秦誉看到他之前跑进病房里。
秦誉眼尖,从荀庭走上这个楼层就看见了他。他把易渺招呼进病房里,又伸手招呼向她身后不远处地荀庭:“荀总,演员读剧本呢,进来看看?”
易渺差点当场去世,她已经跨进病房内,叶彤正和周熠燃说着剧本的事情,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
“秦导,读剧本这种事不能让外人进来看吧?都是严格保密的,你可不能带头破坏规矩,”易渺忍住想殴打秦誉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的脸,“一会儿要是我们试着对戏,岂不是也被外人看到了?”
“你说的很对,但是他已经看过剧本了,”秦誉抬手慈爱地摸了摸易渺的头,“以前年轻不懂事,不知道资方都是爹,别说让看读剧本了,就是让我现在献身,我也得顾不上自己的清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
她放弃再作挣扎,坐到周熠燃病床另一边的椅子前。周熠燃见她脸色不好,但也没法多问,端了一杯水递给她:“易老师,喝点水。”
荀庭走进来的时候,秦誉已经把要对的几段台词分出来了。他打了个招呼就拿过易渺的剧本划了划,划完就抬头看一眼倚在窗边的荀庭:“荀总这边坐?”
“不用了,”荀庭笑得很温和,“要是打扰了演员的情绪就不好了。”
外人面前装得挺好,人模狗样的。易渺低着头冷笑一声,翻过一页剧本:“我先开始?”
她看着这段台词,在心底默念了几句。这段是赵苓和贺晟的对手戏,内容是赵苓在那段独白以后指斥贺晟是个伪君子,然后紧接着是那场激情戏。
这段台词情绪的复杂性就在于赵苓虽然嘴上骂着贺晟,但仍然是爱着他的,所以表现出来的感情不能只有愤怒。
她喝了一口水,轻咳了一声。
“贺晟,你睁开眼看看!为了你,二娘死了,小雀儿死了,这就是你的大义。你说要随军,怎么放不下存在祖宅里的金银珠宝,你总是说的好听,可实际上,谁也指望不上你!”易渺捏着剧本的一角,舌尖有些发涩,“你要是真有情义,就该去死——”
易渺的台词一向清晰有力,即使没有动作也让人觉得震撼。叶彤在对面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周熠燃因为已经和易渺合作过,所以没有太惊讶,但还是努力盯着她读台词时的神态,默默地记住并且模仿。
荀庭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床边读剧本的人影,唇边有淡淡的笑容。
“等等,”秦誉皱着眉打断她,“易渺,你的情绪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叶彤轻轻出了一声,“这还不对啊……”
“你现在就是赵苓,你是爱着你眼前这个男人的,即使你知道他有很多问题,你虽然指责他,但不是痛骂,”秦誉点了点剧本,“把台词念的和有杀父之仇一样……易渺,演了多少年的戏了,怎么这点情绪分不明白了?”
“不是分不明白,是贺晟这个人实在太贱了,”易渺漠然地抬头,“反驳的时候恨不得赵苓消失,但还是和她上床了,不爱她还搞这些东西,你说贱不贱?”
荀庭在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烟盒,因为病房禁烟,他迟迟没有将烟点燃,只是把玩着细长的烟身。
外面的阳光很热烈,从他的角度看,易渺侧脸都蒙着一层闪耀的光。即使是这样,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愤怒。
“……就算他很贱,但赵苓就是爱他,你得有那种爱恨交加的情绪在里头,”秦誉伸手拍了一下床,“爱恨交加,爱恨交加,我给你示范一次?”
“不用,我知道怎么演。”
易渺站起来,坐到病床上。她将手伸向周熠燃,他很快反应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对,继续。”秦誉眯了眯眼,“这个动作很合适。”
荀庭的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秒,侧眼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透明花瓶,里面插着一只粉色的玫瑰。
“赵苓,我当初带你到我家并且教你学习德文,是你父亲的请求,不是我对你有私情。二娘和小雀儿惨死,我有责任,可我从未逃避。你既然认为我薄情寡义,又何必在意我,为什么来劝我不要随军出发?”
周熠燃的语气很到位,因为太入戏,眼眶都红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贺晟,”易渺的语气随之软下来,澄明的眼中冒出隐忍的泪来,“我不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靠近周熠燃的脸。这段台词之后就是床戏,她是主动献吻的那一个。秦誉攥紧了手,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继续。”
易渺轻轻俯身,手指抚上周熠燃颤抖的唇。她太好看,一双眼睛里情绪复杂,周熠燃看得沉迷,目光中竟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他的手慢慢攀上易渺的腰身,在叶彤和秦誉的注视下抬头靠近易渺的唇。
只差一点,易渺看着他的眼睛,念出了这场戏的最后一句台词:“贺晟,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必须这么做。”
正当她要再低头的一刻,“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周熠燃从情绪里跳出来,慌忙将手挪开,他看着易渺的脸,顿时脸红了一半:“易老师,我……”
易渺坐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透明的花瓶玻璃碎片飞了一地,玫瑰躺在布满水渍的碎片上。荀庭俯身捡起玫瑰,也看向了秦誉:“抱歉秦导,看得太入迷,不小心撞到花瓶了。”
花瓶隔着他差不多半米远,能弄下去也确实很“不小心”,秦誉眯着眼笑了笑:“没事,又不是在拍摄现场,读个剧本而已。”
易渺冷漠地瞥了荀庭一眼,从病床上起身:“秦导,这个情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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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读剧本中午就能结束,但因为有荀庭在,直接拖到了傍晚。
在读剧本期间,荀庭一共以各种理由碰碎了一个花瓶和叁个杯子,秦誉每次都笑嘻嘻的说没事。易渺简直忍无可忍,凭着敬业的精神坚持读完最后一句台词然后立马走人。
齐妍让司机把商务车停在医院后面,见易渺气冲冲地捂着胳膊出来,连忙迎上去。她捂着的地方有血冒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袖,乍一看十分吓人。齐妍吓得脸色惨白:“姐,怎么了?”
易渺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她从病房出来以后急着走,从楼上往下走的时候被几个熊孩子不小心撞到了垃圾桶边上,她踉跄一下,下意识就扶住小孩子,结果被其中一个小孩手中的小刀扎到了手臂。
她就知道今天碰见荀庭准没好事,比起愤怒,倒是无语多一点。她几乎全程把荀庭当空气,也因此顺利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对荀庭的喜欢旷日持久,总不可能说断就断,但她至少已经可以冷漠地直视他的眼睛了。
她并不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也很少做让自己受委屈的事,与荀庭分开以后的生活状态才是她的常态。
其实她还是相信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就是一点意外…没事,走吧。”易渺疲惫地叹了口气,“路上找家外科诊所包扎一下就行了,只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在医院里就近包扎肯定会被秦誉知道,剧组的演员最近都不太平,她不想给秦誉添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妍只得扶她上车,到达最近的诊所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所幸包扎时她也看到易渺的伤口并不是很深,血也早就止住了。她千叮咛万嘱咐地把易渺送进了家门,将买的一些生疏水果塞进了她家的冰箱。
“姐,水果一定要吃,晚上不要吃泡面了,我给你定了一家粤菜馆,一会儿就送上来了。”齐妍双手合十,诚恳地看向易渺,“姐姐,一定也不要半夜跑出去,不然我真的会被老板杀掉。”
易渺一边点头一边瘫到沙发上:“……我尽量。”
她听着齐妍出去关门的声音,按亮了手机屏幕。唐紫给她发了叁十多条微信,一半以上的内容是骂荀庭。此后的两个小时,易渺一边吃饭一边和唐紫开着语音骂了荀庭一个半小时才勉强消气。
要不是已经把荀庭的电话拉黑了,她能打过去骂他一天一夜。
唐紫按了免提,在那边啃着苹果:“要我说,你应该考虑和搭戏的那个帅哥发展发展,小男孩多好,像荀庭这种男人,腌咸菜都嫌老了。”
“……荀庭不老,也就二十来岁,”易渺说了一句,揉了揉有点抬不起来的眼皮,“有一说一,他确实不老。”
“干嘛?又替老情人说话了?”唐紫猛地一拍桌子,“你现在,不能为他说一句话!是他错了,不是你错了,你得给我支楞起来!”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唐紫翻了个白眼。
“渺渺?易渺!你听见没啊,我告诉你下次再见他你直接照着他来套军体拳,”唐紫朝着手机嚎了一声,“等姐姐回国,杀他个片甲不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内寂静下来,易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沉沉睡了过去。
外面月色沉静如水,一直等在门外的人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消失后,碾掉了手中的烟。
他熟练地输入了门上的密码,在门弹开以后轻轻走了进去。壁灯柔和的光芒充满了一小半客厅,他走向沙发,捡起了毯子掉在地上的一角。
屋子里的空调起码开到了23度,他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将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
易渺穿着睡衣,手臂露在了外面。他坐到沙发前抬起她的手臂,凝视着那一圈缠起的纱布,眉深深皱起来。
她的手臂纤细,受伤的地方看着就格外肿,他捏着她的手腕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就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才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让身上多出一道伤口,不让人省心。
那边唐紫并没有挂断电话,继续一条接一条的数着荀庭的罪过。他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微微一怔,然后俯身去看易渺的脸。
蔺以曾经说过看易渺的戏很享受,她是全身心投入表演的。她演绎的很多角色都能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哦,是她。天生是吃演员这碗饭的,她演过美得张扬锋利的角色,也演过泥土里爬出来的角色。
他看着她唇上的光,手指抚过她的侧脸,低头看着她闭着的眼睛。很近的距离,他低一点就能吻上去。荀庭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片刻,然后慢慢移开眼,起身盖好她身上的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其实睡得不深,她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察觉到有人在触摸以后,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影,“腾”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窜起来,应激反应太过强烈,她照着那个人影就是一脚。
听到人影轻轻哼了一声,易渺一愣,从沙发上跳下来,打开了房间的灯。
“荀……荀庭?”易渺没时间管他是怎么进来的,连忙抓起手机退到门边,“给你叁分钟从我家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慌乱变得冷静,再确认是荀庭以后情绪立刻就平稳下来。只是那种情绪还是说冷漠更贴切一些,荀庭从沙发前站起,不慌不忙地看着她:“易渺,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明天有空吗?”
“没空,不帮,也不想看见你,”易渺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再待在我家,我就真的报警。”
见他仍不为所动,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快捷键的报警电话。公寓附近就有派出所,到她家的时间不会太长。她将屏幕上已经拨通的报警电话展示给他看,打开了免提。
接线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她向后倚到门边,看着阴影下荀庭那张表情平静的脸:“你好,我是平山公寓A区一栋503的住户,有人非法进入了我的家,我需要警察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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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报警了。”易渺挂断电话,将手机牢牢捏在手里,直视着他的眼睛。
荀庭的神情没有任何慌乱之类的情绪,他瞥了一眼时间,在易渺的目光中走上前,低头看着她戒备的神色。
“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到这里也要十五分钟的车程,易渺,你觉得十五分钟,我能做什么?”荀庭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语气平淡却无端让人害怕。
易渺抓着门框向后退,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她只能跑而不是正面对抗。
“我来确实有事找你帮忙,你不同意就算了。”荀庭走上前,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即将落在她的肩上却又放了下来。
易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能警惕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向后退已经退到了门外。荀庭也跟着走了出去,但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她身侧稍微停顿了两秒。
“在门口安一个监控,然后直接搬到易溯那里去住,比报警有用的多。”
易渺愣了愣,看着他走向电梯的背影,捏着手机的手中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深夜的诊所里格外安静,蔺以将诊所外的荧光灯关闭,刚要关门就被人用手止住。他大约能猜到是谁,不去抵抗那推门的蛮横力道,松开手就转身,任由那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收拾好的诊台又要弄乱了,蔺以思考了几秒,还是把纱布和一些消毒用品拿到了诊台上。
“我这个月已经免费为你处理了两次伤口了,如果你有良心,应该给我弄一张大美女的签名照,”蔺以一边说着,一边扭开碘伏的瓶子,语气微微一顿,“哦,我忘了你已经被大美女甩了。”
被甩的人自然是无话可说。
荀庭打开桌上的台灯,将带血的衬衫脱下放到一边。蔺以端着东西绕到他身后,抬头扫了一眼他背后的惨状,舒展的手瞬间攥紧。
“……我刚缝好的,又被老爷子给抽开了?”他的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越过发红发肿的鞭痕去看他腰后那一处刀伤,本来早已处理好的伤口,现在正在往外冒着新鲜的血液。
往上是纹身上覆盖的鞭痕,每一道不重但很有技巧地分布在整个脊背上。施鞭者对力道的精准把握能在给与充分痛感的基础上造成很大的视觉冲击,而且不会伤至骨骼。蔺以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要说狠还是爷爷狠啊,不过你也该挨一顿抽。”
荀庭虽然没说话,依旧能让人感到周围冷肃的气氛。蔺以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按上他腰后的伤口。
“这个刚被老爷子抽伤的伤口裂开我能理解,请问这道本来应该好了的刀伤为什么又出血了?”蔺以微微一笑,“难道你去贩毒了吗?”
不远处正放着电视剧的液晶电视里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荀庭终于抬起头,看着屏幕上坐在亭子里的女人。
蔺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大美女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觉得易渺力气小,看来他是低估了她应激时的状态。这一脚再用力一点,他这道伤口就必须拆开重缝。
“这也不怨人家,懂吧?”蔺以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伤口缝的漂亮一点,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虽然冷落易渺这件事中间有易溯的意思,但你对她的态度这么冷淡,是个人都会受不了。要是我肉体和精神遭到这样的摧残,直接给你下毒了。”
“你不用有这种担心,”荀庭淡淡道,“我看不上你的肉体。”
“……”
蔺以忍住用棉签戳他伤口的想法,继续微笑服务:“白天跟着你的那些人走了?”
“没走,”荀庭察觉到背后异样的痛感,微微皱眉,“被我绑起来扔到老宅门口了。”
蔺以就知道荀庭是这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人,他叹了口气:“要是我能和易渺谈恋爱就好了,我肯定全身心为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要拿纱布的手被荀庭一把攥住。
荀庭漆黑的目光像剑一样扎向他的脸,手上的力道像要把他的手腕拧碎。蔺以长吸一口气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荀庭的手仿佛钢筋铁骨,他一阵挣扎也没能挣脱开来。
“我做梦,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行了吧?”蔺以咬着牙,“说两句就和我急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把你逮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拿易渺的事情和我开玩笑,”荀庭松开他的手,目光转回自己的手上。
蔺以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用棉签戳死他,但考虑到荀庭目前是这家诊所唯一的实际投资人,还是忍着拿出了一根新的棉签。
这边易渺刚做完笔录,来的是两个叁四十岁左右的民警,很人性化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警官。女警主要负责安抚易渺的情绪,在做了笔录,确认易渺没有受到侵害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把公寓周围的监控录像提取后就离开了,让她最好后天再去派出所确认一下嫌犯信息。
她合上门的时候才记起荀庭这个嫌犯好像一点也不怕警察,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不是怕警察为难荀庭,是怕荀庭家里会为难办案的警察。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打开屋里的灯,听到身后一阵细微的声响。
她担心是荀庭,迟疑着回过头去。灯光并不明亮,她看着眼前带着口罩的陌生男人,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没等她做出反应,这只陌生的手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强硬的力道让她无法挣脱,窒息感后就是天旋地转。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男人手中亮着光的手机屏幕。
是很刺眼的光芒。
蔺以结束缝合以后时间已近深夜。他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顺便顺走了荀庭手边的烟。那件衬衫被血完全浸透已经难以洗净,他将衬衫卷起扔到脏衣篓里,回头去看沙发上的荀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看着对面的电视,脸上映出电视里淡蓝色的光。
蔺以正想说什么,看见荀庭放在开门柜上的手机,顺手拿起来扔给他:“有信息,是你们家的短号码。”
荀庭的目光从电视移到手机上,点开信息的一瞬间,他本欲端茶的手停住,死死盯着屏幕上光线充足的照片。蔺以没听到他的回应,转头去看,看到他脸上骤然冷峻的神情以及像是要杀人的目光。
“怎么了?”他手一抖。
荀庭没回答他的话,拨通了那个发来信息的短号码。
短暂的忙音之后,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得意的笑声。
“爷爷,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荀庭脸色冷峻的吓人,通话时的语气却十分耐心温和,他似乎在克制什么,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时钟,“易渺身上有伤,胆子也小,您别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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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东岸,荀家的老宅依着穿城而过的江水边矗立。中式的宅院格局规整,与遥遥相对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
庄严的石狮子后是站着守夜的两个年轻人,见不远处的汽车开过来,他们连忙上前迎着,在车子停下后去开驾驶室的门。
荀庭并没和他们说话,径直走向大门。庭院开阔,碧瓦飞甍,宽阔的院子里一条被树木掩映的小道直直通往深处。入口的灯笼光线照不清幽暗的小路,荀庭看了一眼手机上宋延的来电,手机接起来放到耳边。
“怎么样?”宋延听着他那边的声响,单手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子驶入滨江大道。
“暂时没事,”荀庭脚步未停,声音也沉静的像无事发生,“你来的时候,把蔺以带过来。”
他的话简短,又很快挂断了电话。宋延皱着眉放下手机,侧眼看向滨江大道上的提示牌,拨通了蔺以的电话。
小道尽头两侧通往不同的院子,被零散的竹枝挡住了一半的入口。左侧院子里的流水声不断,明亮的灯火照的院子的石砖发亮。荀庭侧身走进去,宽敞的院子里,一个老人正坐在堂前的台阶上,点燃了手中的烟斗。
荀庭没有在门口停顿,他顺着水流从阶下流过的路走进去,站到了老人的身前。老人穿一身白色棉质的老年装,花白的头发没有一点杂乱,即使年老却也能看出精神矍铄。他听着檐下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眼睛眯了眯。
“爷爷,”荀庭淡淡一笑,躬身与老人平视,“易渺在哪儿?”
老人闻言敲了敲烟斗,捏着长柄将烟斗一甩打到荀庭的腰上。
“被人家丫头甩了的时候,怎么不问起她在哪儿?”老人面容看起来和蔼,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孙子,连女人都搞不明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荀庭没说话,但笑容仍旧挂着唇边。他瞥了一眼站在老人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轻轻动了动手指。来硬的也没什么,只是荀宅庭院深阔,许多院子他都没去过,如果真要强行闯进去一间一间的找,时间是来不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像是知道荀庭在想什么,不屑的勾唇笑了笑:“我让人把她带过来过来,是在给你解决问题。再不听话,鞭子抽一顿饿上她几天也就听话了,到时候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她要不是易齐生那老东西的孙女,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荀庭闻言低下头,他注视着老人的眼睛,轻轻一笑,语气又带着十分的认真:“爷爷,您把我抽一顿饿几天,我不会有大碍。但就易渺的身体,依您看,真要把她抽一顿饿几天,几天后她能活吗?”
“那我就抽你一顿,”老人瞪圆了眼睛,顿时生起了气,“你给我到祠堂前面跪着,不到天明不准起来!”
“这是小事,您就是让我跪到后天,我也会跪。但是您不妨想想,如果阿姨不小心撞见了易渺,她会做些什么?”荀庭极有耐心地看着他,“那您别说抱重孙子了,就连这个孙媳妇都没了。”
明明他是施压的一方,可是却是荀庭游刃有余。老人笑了一声,不耐烦地看着荀庭的脸,用烟斗敲了敲他的手背。
身后的黑衣男子走了一步上前,将手中的钥匙递给荀庭:“易小姐在东院。“
荀庭拿过钥匙,抬眼看着男人的神情。后者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挪动脚步站到了老人身后。
“你别冲着我的人摆些臭脸,都是我吩咐的,”老人哼了一声,“有本事你把我这个老头子赶下来,自己来坐这个位置。”
“爷爷,虽然过程很有趣,但您最好不要再这样做了,不要去打扰易渺,再有这种事情——”荀庭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
东院的光线昏暗,荀庭走进去时里面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东院虽然建的时间早,但环境保持的很好,唯一的弊处就是太隐蔽。他推开门走进去,望向房间内宽大的床,易渺被蒙着眼绑住手腕放在了床上。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呼吸急促的向里挪动。
荀庭站着看了她片刻,上前去解她手腕上的绳子。她依旧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里,一抬脚就要踢过去,被他牢牢握住脚腕。
这种力道很熟悉,易渺愣了愣,手上被解开的绳子掉了下来。她停顿了一秒去摘眼上蒙着的黑布,视野里再度充满光明的一刻,她看到荀庭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手指颤动,嘴唇微张却一时没说出话来。将她绑来的人把她放到床上后就消失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会和荀庭有关。因为他是一个做事风格鲜明的人,比起这种暗地的绑架,他会更偏向于正面的压制。
荀庭看着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伸手去碰她的手,被她躲开。易渺将手缩到身后,呆呆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看向他的眼睛。他眸子里有她的影子,却让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荀庭,你……”她按了按眉心,疲倦地看着他,“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不想被牵扯到你的事情里来,我不想再和你打交道了。”
因为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连更愤怒一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压住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还欲说什么,忽然被荀庭的动作止住。高跟鞋的声音印在石砖上,咔哒咔哒的声响在黑夜里十分清晰,也显得更加诡异难猜。那声音越来越近,易渺忍不住向门口的方向去看,看到映在窗纱上一道纤长的身影。
声音再次靠近的那一刻,她被荀庭抱到怀里。他挡在她的身前,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再度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人走进屋内的声音。
很静,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易渺说不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她感觉到,现在正捂着她眼睛的荀庭,好像没有了那种自然的平静。
更准确一些,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
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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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一口气也没消停,易渺的忍耐快到了极点。不管是对荀庭,还是对荀家这种蛮横的做事风格,她都一秒不想再忍下去。为了避免失态,她在强迫自己冷静一分钟后抬起了手,碰上荀庭的手背。
“荀庭,你在害怕?”她语气冷静,“你溜门撬锁,违法乱纪的事儿都敢干,你还害怕什么?”
荀庭的目光与那个人影僵持着对视,闻言一怔,低头看向易渺的脸。
易渺不耐烦地挪开他的手,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长长的快拖到地上。
她的长发编起垂下来在耳朵两侧直到腰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易渺看着这张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脸,即使她眼眶青黑,也能看出是一个迟暮美人。
其实最瘆人的是那双眼睛,她的目光由盯着荀庭再到盯着易渺,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怀疑那双眼睛会随时扭曲起来。
令易渺担心的不是她的着装和样貌,而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怨毒。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不仔细感觉很难体味。
不过她用这种眼神盯着易渺,让她十分不爽。
不管是她还是这个荀家,她没有一点义务要惯着他们的脾气。
“那个……打扰了,您站这儿是看谁呢?”易渺对上女人的视线,语气里带着些克制的意思,“我欠您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伸手要捂住她的嘴,被易渺一把打开。
“你忌惮她,我不是你们家的人,我又不怕,”易渺站起来,很想回头给荀庭一拳,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她站起来走到女人身边,瞥了一眼她的眼神,想打人的冲动更加强烈。女人转头看着她,动作僵硬,目光扫过她的脸,对着她举起了手。
“我不是您家的人,您还想和我动手啊?”易渺学着她的动作也用目光上下扫了她一遍,差点被气笑了,“那咱们动起手来,我把您打伤了,这个算谁的?”
荀庭再度挡到了她身前,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外走。易渺没立刻挣开,直到走到庭院里,才甩开了他的手。
刚才的女人和荀庭的反应到目前为止都很诡异,不过她已经没心思追究这些了。
她没有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消耗她经历的事情上,认识荀庭到现在,她原本就欠缺的耐心更是所剩无几。
院子里树影斑驳,易渺环抱着手臂,冷淡地看着荀庭的脸。她从外衣口袋里摸出已经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宋延的信息一个接一个发过来。他发来的定位就是在附近,本来想让易溯来接她,看来这下不用了。
“荀庭,可能之前我说的不太明白,让你产生了误会。”易渺发了一条信息给宋延,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的一切也和你没关系。我工作很忙,也没时间搞暧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说不想再见到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见到你。”
她说完这句话,有点口干舌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漆黑的眸看着她,眼神里沉着些她看不见的东西。他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院门上悬挂的灯笼,老人正站在门口看好戏,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笑。老人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仰着脸从门口走开。
“我送你出去。”
易渺没说什么,有一说一,这里但看院子就很大,她人生地不熟很难走出去。荀庭没做任何解释,带着她从小路穿过来到大门前。易渺不想留心这座宅子的布局,一心只想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宋延停在外面的车。
凌晨时分还能赶过来接她,而且还能瞒着易溯,易渺感动到差点泪奔,搓了搓手心跑上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荀庭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脸不自觉就沉下来。
宋延关好副驾的车门,目光复杂地与荀庭点头示意,然后发动了车子。
“别人去意已决的事情你怎么能改变的了?”蔺以从门后跳出来,本来想吓唬荀庭,被他一眼扫过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对岸是璀璨灯火,映了一江水波灿烂。荀庭望向对岸,夹在指尖的烟燃起一点星火,打火机在手心发烫。
“有句话说了你不高兴,但我还是得说。”蔺以笑嘻嘻地站到他身边,“你在你师父跟前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无论在哪里,方位和吉凶都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太自信地操纵自己所了解的事物,反而会容易失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人贪婪又自私,喜欢夺取又难以忍受失去。蔺以一直有点好奇是荀庭是怎么忍受十多年清心寡欲的生活的,他几乎没有所求,为荀家做的任何事都是基于爷爷的要求,直到这个格局被易渺打破。
这是荀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承担失去,让蔺以不自觉有点期待。看着游刃有余的人从神坛跌落的确是他的癖好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听见我说话了没?”蔺以碰了他一下。
荀庭看了他一眼:“你对演员了解多少?”
“你指的是这个职业还是易渺,”蔺以咳了一声,“给我一个具体一点的条件。”
荀庭没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看着江水。
“现在的演员好像都很容易移情别恋,”荀庭点了点烟灰,声音低了下去,“昨天还非你不可,今天就能跟着别人跑了,抛弃别人像家常便饭的事情。”
蔺以想在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沉默了几秒,一脸疑惑地看向荀庭:“如果你说的是易大美女,而我又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先对人家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的?”
“我哪敢说她?”荀庭冷笑一声,掐烟的力道大了一些,“说两句就和你对着干。”
蔺以无语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老人,他正用手势示意蔺以再说些什么。蔺以了然地点头,装作十分自然地靠近荀庭。
“其实爷爷用这种方式要你回来,是有事情想让你处理的,”蔺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他看,“这块原本是东麟旗下一家果业包下的地,五百亩。成琛的人有政府文件,借着盖私立学校这个由头把果树毁了,已经将这块地皮占了。”
荀庭没反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好说,损失也好说,大不了爷爷有心,把损失全补偿给果农。但是成琛那帮人弄了这块地不是搞建筑的,”蔺以语气一顿,“他们在制毒。”
荀庭终于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工程已经差不多竣工。糊弄的五层楼房外形上接近烂尾楼,标着食堂的两层平房却盖的十分精致。蔺以打开一个视频给他看,从那平房里进出的人,每个人都戴着很厚实的口罩和手套。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证据吗?”荀庭低眼道。
“成琛手底下的生意一直不干净,但也没暴利过,但是自从工程竣工以来,他就发了大财,”蔺以说到这里,忽然一笑,“其实我查这件事的原因和爷爷并不一样,我想知道的是我师弟是不是被迫参与了这件事情。”
“你师弟?”
“是我和易溯在大学的师弟,也是易渺的同学,”蔺以看着手机,“他最后一次联系我是一个小时前,我再打过去已经是空号状态了。他发来的东西,是一张易渺在剧组时的照片。”
荀庭一直望向远处的目光终于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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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递了一瓶水给副驾上的易渺,将车子开出滨江大道,侧眼看向她的脸。与刚才她上车前脸上的愉悦不同,此时的易渺面色凝重,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矿泉水,从表情到动作都不是一个轻松的状态。
“怎么了?”宋延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荀庭好像很忌惮她,”易渺拧开瓶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我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故意说了几句话来激怒她,可是她的眼神没有一点变化。”
她当然没心思去探究荀庭个人的恩怨是非,她只是好奇,像荀庭这样的人也会有所忌惮。
宋延闻言一怔,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很明显的移动了一下。易渺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抬头去看宋延的脸,他脸上有明显欲言又止的表情。令她意外的是,她在宋延刚才的动作上也感觉出了他突然冒出的焦虑感。
“有些事情是荀庭家里的事,我并不方便多说。”宋延解释道,“因为即使是我,也没有把那些事情弄清楚。”
易渺并没有因此不悦,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了解那些事情,你不告诉我才是正确的。”
宋延抿唇,没有再说话。
易渺在回去之后就联系了齐妍,她要到易溯在东岸的别墅住一段时间。其一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其二是贺敏和周熠燃都在这周转到了东岸的中心医院。东岸的环境更好一些,她去医院看贺敏更方便。
她搬过来的十几天后秦誉就通知她周熠燃也就在这几天出院,开机的日子快了。她这半个月行程太满,在江市的时间不足叁分之一,大多数时候都在上节目。两部作品之间的衔接期是必须上点综艺安慰一下粉丝的,她拍完的几部剧都是待播作品,一直紧锣密鼓的工作,已经很久没让粉丝看到综艺上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录完节目翻微博的时候才知道周熠燃正好回江市的那天出院,秦誉要请客吃饭,她怕耽误时间,紧赶慢赶才赶上航班。
秦誉订的是光野的餐厅包厢,这里她熟,所以直接让司机开到了光野的地下停车场。齐妍打开她那侧的车门,易渺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对面的车。她迟疑着看了一下车牌,皱着眉转过身去。
荀庭的车。
在这种地方碰到其实也正常,她之前能在这里碰见宋延,说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还是经常出入这里的。齐妍也认得荀庭的车,她没敢说什么,拉着易渺赶紧向里跑。
七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易渺进包厢时仍然穿着一件外衣,她扫视一圈发现没有荀庭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将外套脱了下来。不过秦誉没等她落座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包厢外面。
“易渺,我有几句话嘱咐你,”秦誉咳了一声,向四周望了一眼,动作有点鬼鬼祟祟的。
易渺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用手扇着风,尽量保持着微笑:“你说。”
“熠燃出院呢,我请了几个人吃饭,都是咱们组里的,除了……除了荀庭,”秦誉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和他有点矛盾,但待会吃饭的时候尽量忍着点,给资方一点面子。”
易渺揉了一下眼睛:“……周熠燃出院,你为什么——要请荀庭吃饭?”
“感觉有你在的地方,他更好容易说话,说不定我能趁机让他追加投资,”秦誉眯着眼笑了笑,“易渺,为光明灿烂的电影事业牺牲一下色相没什么的,连我都牺牲了这么多。”
“……这样,追加投资的事情你可以联系一下易溯,我实在是不想和荀庭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易渺按了按眉心,十分头疼,“你转告周熠燃,我改天清他吃饭,今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完拿起外套就走,正好撞上从拐角走进来的万青和周熠燃。周熠燃见是易渺,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易老师。”
万青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就走向包厢,把谈话的机会留给他们两个。易渺有些尴尬地拿着外套,看周熠燃这脸色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她脚步停住:“大厅里坐坐?”
与其一堆人坐在那里难受,倒不如她单独和周熠燃聊聊,他看起来也像有问题要问她的样子。
大厅里有几张散桌靠着窗子,散桌外有一道装饰性的低矮的门,需要开锁才能进去,当初是她特意让叔叔留下的位置。她熟门熟路地从领班手里拿过钥匙,带着周熠燃走过去。
“好不容易出院了就别喝酒了,”易渺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端给他,“重获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蔺以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就到了大厅,大厅里空阔又明亮。他眼尖又加上是粉丝,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易渺。他刚忍不住想上前打招呼,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了回来。
荀庭拽住他的力道可怕,蔺以向上看到他那张明显沉下来的脸,无情笑了一声。
荀庭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易渺身上,她正侧着脸听周熠燃说话,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眸子一动,看向她穿着的裙子,她裙边繁复却好看,长裙下露出小巧的脚踝。
他还记得她那天走时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歪的神情,现在在别的男人面前倒是笑的开心。荀庭一笑,攥着蔺以的手更重了一些,从他手上拿过了车钥匙。
“你干嘛?”蔺以看着荀庭要走过去的动作,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信不信你现在过去,按照易渺的脾气,能一刀砍了你?而且我们不是还有正事……”
荀庭回头瞥了他一眼,笑容带点嘲弄。他拿开蔺以的手,朝着易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熠燃先看到了他,易渺紧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与荀庭视线交汇的一刻,手指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周熠燃知道今天荀庭会来,于是很自然地站起来打招呼:“荀总。”
荀庭没看他,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易渺。
他手扶在矮门上,微微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与以往平静的表情不同,他抿着唇,眼睛好像立刻泛起红来,一副马上要落泪的样子。
荀庭反常的样子显然也吓到了周熠燃,他僵直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易渺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抓起了自己的包,冷淡地看着他的神情。
“易渺,你觉得送我一辆车就能打发我吗?”荀庭勾唇一笑,眼睛泛红,他勾着车钥匙扔给她,连声音都哑了,“你觉得你玩了我又抛弃我,这一辆车就能结束吗?”
完了,易渺呼吸一滞的瞬间,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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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叹为观止的演技。
易渺眨了眨眼,在几秒之内神情恢复如常。她勾唇笑了笑,接过那串钥匙,歪了歪头去看他身后的蔺以,表情中带了几分同情。
“荀先生,我已经劝您要尽快接受正当的治疗了,由于工作压力引起的精神问题不容忽视,您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了,”易渺一脸担忧地叹了口气,“脑补过度也是精神分裂的一种表现,不信您可以问问您身后的大夫。”
周熠燃的表情再次僵住,茫然地看向易渺,有点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长些眼色的,知道这种情况留在这里会很尴尬,于是小声向易渺打了个招呼:“易老师,我先过去找青姐了。”
易渺点了点头。
荀庭像是知道她会应对自然,抬眸看着她,直到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转头不再理会他的动作。
蔺以无语地盯着荀庭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什么,本来戏谑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易渺刚刚说了他是大夫,可是易渺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职业。
易渺把钥匙扔过去,撑起手臂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冷静的眉眼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看起来有些疲累。
“荀先生,当初死活想让我走的人是你,现在叁番五次出来打扰我生活的人也是你,甚至能来演这种好戏,”易渺的目光懒洋洋地看向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笑容带着一点猜测的意味,“你该不会想追我吧?”
她不是瞎子,荀庭最近反常的举动太多了,她也只能往这个方向猜测。毕竟荀庭这种本身就很少依赖别人的人是不可能对她有所求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荀庭后悔了。
后悔这个词可是很奇妙的,从嘴里念出来都带点遗憾的味道。如果能看到荀庭后悔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他在高处太久了,让人看着格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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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警察来了,想问您一些问题。”
易渺下意识就看了荀庭一眼,略一思考后点了点头:“单独开一间包厢,让他过来吧。”
有警察找她的确很奇怪,她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但荀庭就不一样了。她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有关他的事情。
易渺没给他好脸色,开了门就往包厢去。领班已经将那名便衣警察带到了里面,他正环顾着包厢里的装潢,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转过了头。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和休闲裤,衬衣的袖口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易渺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点一点略过,最后落到那张俊秀且平静的脸上。她有观察人的习惯,面前的警察不超过叁十岁,长了一张容易给人好感的脸。
“易小姐,你好。我是江市重案组组长乔川,想问您几个问题。”乔川将警官证展示给易渺看,等她确认完以后才收起来,“因为了解到您之前半个月一直在外地工作,所以没有上门询问,今天有这个机会,感谢您的配合。”
重案组,不是小事。她之前隐隐约约听叔叔提起江市因为某些事情新成立了一个重案组,针对大案特案进行调查,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留心过,更没想到会被找上门来。
公式一样的话语其实是第一次听见,易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虚,她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不用这么客气,乔警官,我有什么能提供给您的?”
乔川的笑容很温和:“您不用紧张,只是找您了解一些情况。丁大业,这个人您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她曾经差一点就把他的眼给戳瞎了。易渺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我和他有一些私人恩怨,所以当然记得他,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至少有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乔川点点头,他的目光在易渺精致的侧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低下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丁大业在十七天前被发现死在城郊一座养老院里,身中二十多刀,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乔川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案发现场没有直接的监控,只有他从养老院正门进入的监控,现场也没有任何可以提取的有关嫌疑人的线索,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喝茶的动作一顿。她看向那张照片,丁大业仰面躺在地上,四周是触目惊心的血。易渺皱了皱眉移开视线:“这个消息的确让我很意外,但是很抱歉,我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消息给你们,我和丁大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虽然这种人是死有余辜,但这个死法的确有点残忍。但仔细想想,丁大业一个人的死应该属于普通的刑事案件,没有必要归重案组管,可为什么这件案子是重案组接手呢。
乔川一直在观察她的动作和表情,易渺隐约能感觉到,即使有些不悦也没说么。乔川身为警察,对她的猜测和观察是合理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乔川将照片收回来,与易渺对视,“六月叁十号晚上,您在什么地方呢?”
她在荀宅,六月叁十号的晚上,她被荀家的人绑到了那里。
“在我一个朋友家,直到凌晨才回到我自己的家,那晚我有报警记录,在派出所应该能查到,”易渺语气一顿,“您应该查过了?”
“嗯,当晚您的确有一个报警记录,但派出所的民警走后,您去了哪里我们还不清楚,这也是今天找您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朋友家这件事,有人可以作证吗?”乔川笑了笑,“方便的话,可以请他参与我们的谈话吗?”
这人是个笑面虎,能力很强,只要说过两句话就能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察。这个年龄当上重案组的组长的确有过人之处,至少她本来不想说的事情,在他明明平平无奇的询问中已经慢慢说出口。
她本来不是很想提荀庭的事情。
“这个您要问他了,”易渺淡淡道,“我管不了他的意愿。”
“荀先生刚才已经在电话里答应配合我们的工作了,刚才这样问您,的确有试探您的意思,很抱歉,”乔川看着易渺骤然变冷的眼神,仍旧温和的笑了笑,“那请问您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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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易渺低眸,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度。
“认识的人,”她道,“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他们不算是朋友,现在已经没有比“认识的人”这四个字更好的词能概括他们的关系了。
乔川了然地点头,拨通打给荀庭的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渺被迫和荀庭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接受了近两个小时的盘问。
她被问的有点火大,尤其是荀庭会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她的手指。她在乔川面前不好发作,在他低头喝水的时候伸出手狠狠拧了荀庭手臂一下,然后坐到了乔川对面的位置。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场合的确还是荀庭更应付得来。就算乔川的问题很令人火大,他还是很自然合理地回答了他提出的所有问题。乔川是一个很懂话术的人,询问技巧也很熟练,有些隐私问题即使她不想回答,还是被他绕来绕去答了出来。
“荀先生,易小姐,很高兴你们能配合警方工作,如果你们有新的消息,也可以联系我,”乔川把一个电话写下来递给易渺,“谢谢配合!”
易渺收下了纸条,礼貌性的将乔川送出了大堂。
再回到包厢时,荀庭正倚在门边抽烟。她从沙发上拿起包就走,被他伸手拦住去路。他长手长腿,身子往那一挡她就过不去。她不想和荀庭多废话,低头要钻过去,被他一只手掐住了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抬腿就是一脚,被他轻松躲过。荀庭制住她举起的双手,低眼看着她的动作,眸中眼神情绪不明。
“你的戏还没演完?用不用让秦誉在剧本里给你再加一个角色?”易渺有点头疼,“不是,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荀庭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眼神愈发认真。直视的目光想躲开都难,易渺叹了口气。
“易渺,那天凌晨,你从我家走后,还去了哪里?”荀庭的语气没有一点戏谑,她很少看到他这种认真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包的手有点发颤。
“宋延把你送回公寓后,你又出门了,你去哪儿了?”荀庭抿唇,松开她的手腕,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从乔川第一次问话开始,易渺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乔川不了解她,所以不知道她正常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却很清楚易渺的神情和动作习惯,不过是一次很合理的询问,她那些细小的动作上却隐隐体现着一点焦灼和紧张。
她是一个很难动摇的人,从来不说似是而非的话,脸上也很少有犹豫的表情。可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她露出了太多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和你有关系吗?”易渺反问道,笑容有些嘲讽,“荀庭,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荀庭根本没顺着她的话反驳,只是再度止住她欲走的动作。他将烟碾灭,合上包厢的门,回头对上她有些愠怒的眼睛。
“易渺,凶杀案是什么概念你清楚吗?”荀庭看着她,语气不重却带着冷意,“你一个演员,被牵扯进凶杀案的后果,你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呢,跟你有关系吗?”易渺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荀庭,我们真的没关系了,你不用再来管我的事情了。我那天在你家,也没过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不是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开始也好,结束也好,他从不放在心上,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捉弄她。
“分开不代表我能看着你涉险,”荀庭抬眼,漆黑的眸里填满了她的身影,“如果你离开我以后还遇到危险,就违反了我的本意。”
易渺往外走的脚步蓦然停住,可她还是仅仅停顿了几秒。
“荀庭,要是以前你说这话我还会感动,以为你是为了我所以才打算远离我,”易渺的声音轻轻传到他耳边,“可惜我现在根本不信你了。”
荀庭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按下了房间灯光的开关。他坐回光线较暗的沙发上,走廊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耳边的声音瞬间扩大,像在空谷里忽然听到闹市的声音,每一个字好像都不真实。
他记得以前师父说过,人在很专注的想一件事情的时候,身边的声音会无限放大清晰然后模糊,最后到达外界任何声音都不入耳的专注境界。在之前的许多年,他都能很轻松的做到这件事。
但是现在,他无法专注地去想这件事。
他眼前有易渺的身影。放大和活跃的身影,像带着声音的图片,一帧一帧在眼前放。
让他不自觉开始恼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蔺以走进门打开灯时,桌上的白兰地已经空瓶了。荀庭从不过量饮酒,蔺以走到桌前,看着空空的酒瓶,再看向荀庭那张臭脸,轻轻咳了一声。
“你学人家高中生失恋买醉?”蔺以挑眉,“你这一副被伤害的表情不对啊,还是那个警察和你打架了?”
荀庭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点醉意。
有一个问题,忽然从他心底冒出来。
“依你对易渺的了解,”他停顿一下,“她会喜欢上别人吗?”
蔺以好像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他做到荀庭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是当然了,人家现在是单身,周围的男演员又一个比一个帅,肯定会很快喜欢上别人,你就放心吧,她肯定不会纠缠你的。”
“……”
易渺从光野出来以后就接到了易溯的电话,他没空来接易渺,已经打电话让宋延过去了。她倒是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宋延,只好在微信里再叁道谢。
宋延当然不在意这些,反而等着接她的机会,他把车停到光野门口,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车里有柑橘淡淡的香气,她一上车就闻到了,不禁看向车前悬挂着的香包。
宋延发动车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脱口而出:“那是荀庭的师父做的,很好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宋延揉了揉眉心。
“好闻,”易渺点头,却由此沉默下来。
宋延见她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想了想,将香包转向另一侧,看向易渺的脸。
“其实那天你在荀庭家里看到的女人,不是别人,”宋延的语气平淡,“是他的母亲。”
易渺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有点意外,但还是不由自主说出了口:“继母吗?”
“不是继母,是他的亲生母亲,”宋延看着她脸上惊愕的表情,“只不过她不记得荀庭了。”
“……意外失忆了?”易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攥了攥手掌,手心开始冒汗。
“不是,没有任何意外,她只是一直不喜欢荀庭,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所以最后她选择把他忘了,就像删硬盘里的资料一样把有关他的一切全部从她的脑海里删掉了。”宋延打开了车窗,窗外的风徐徐灌进来,“就像从来没有生过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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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我哪有暑假……没时间,开机的时间定了,八月叁号。”易渺发了一条语音给唐紫,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我哥也不在家,不知道他下个月怎么安排的,你打电话问问他?”
易溯这几天出差,别墅里见不到他的人影,偌大的花园里只有她一个人。易渺晃了晃腿,听着唐紫在那边的碎碎念,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伤疤:“你听没听说过,有人可以主动遗忘一些事情或者人,嗯……就是像删东西一样删掉一段记忆,听起来有点难理解,但是……”
唐紫停住了自己刚要说出口的话,在脑中快速思索了几秒:“我的导师之前做过这个方向的研究,在加拿大的确有过类似的事情,但关于大脑和精神的研究……太复杂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容易让人信服的研究结果。”
“好吧。”
易渺挂断了电话,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因为宋延的话,她已经有两叁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了。梦里总会出现那个女人,像影子一样站在她的眼前,伸手无法触及,醒来后身上如同有千斤重。
宋延送他回来的那天,荀庭的车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两百米距离。他这一个月来明里暗里的接触她,她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荀庭的心思太难猜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没法下一个荀庭后悔了的结论。
他那张嘴欠的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后悔了。
此时的别墅外,一辆灰色的车停在路灯下,驾驶座上的人正看向别墅里的院子。一边的人似乎快忍无可忍,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语气有点焦躁:“你已经在这儿看了一个小时了,这个别墅区的安保是江市最好的,光这幢别墅外围站岗的保镖就七八个,你到底还担心什么?”
蔺以说完,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一个好好的大夫,自从被荀庭当作工具人使唤以后,没有一天过的安稳。
荀义的本义是让他提醒荀庭关注一下那块地上的事情,重点是不要惊动成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蔺以本来以为他会找一个比较恰当的时机用家里的力量去解决,没想到荀庭一个人带着盛林把成琛的别墅给抄底了。
成琛受了重伤,剩下的小弟也是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虽然那片地上的制毒设备和人员都转移了,但剩下的东西足够把成琛推向地狱。
凡涉及毒品的都是重案,接手这件案子的是乔川。蔺以没想到乔川明明知道荀庭处理这件事的手段特殊,却像没看见一样丝毫没有提出疑问。
即使是荀义的命令,荀庭以前也是不会轻易去管这些事情的。能让荀庭做出这种决定的,蔺以想,一定是那张发到他手机上的易渺的照片。
“你如果真的喜欢上她了,下去按门铃比坐在车上看更有效率,”蔺以揉了揉额角,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些,但还是没忍住,“别再这样叁天两头的跑来看,你是变态吗?”
荀庭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沉默地转回别墅的院子里。蔺以知道,他是不会承认的。风水轮流转这种事情,荀庭之前可是云淡风轻的说好风水全在他这里。
结果现在想人家了,只能躲在人家家门口偷看。
话说的比谁都硬,脸打的比谁都响。人就是这样,不饿的时候比谁都硬气,饿了才知道好饭真香。
“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蔺以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变得冷静下来,“荀庭,忘了她吧。”
十分钟之后,蔺以被丢下了车。同样下车的还有荀庭,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以后,走到别墅外的铁门前,轻轻按响了门铃。
易渺正在院子里给易溯的猫换猫砂,她挽了挽头发把猫抱到怀里,小跑着跑向别墅的大门口。还没等接近镂空铁门,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荀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门上是密密麻麻缠绕的绿萝,高出铁门十厘米的灯柱照出他长长的影子。他侧身站着,侧脸像是有光影在流动。易渺太熟悉他的身影,停下了跑着的动作,慢慢走向门口。
她靠近铁门,看着荀庭的动作,手心有些发热。
荀庭隔着铁门看向她,她挽着头发,所以现场白皙的脖颈全部露了出来,十分扎眼的白。
她额上有汗水,脸庞微红,但眼睛里除了不耐烦以外没有任何情绪。他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小猫,眉微微皱起。
“有事吗?”易渺没有开门的打算,“我哥不在家,你要找他还是打电话吧。”
她惜字如金,像套公式一样说要对他说的话。荀庭的手扶上铁门,似乎在考虑什么,在她刚刚转身之际叫住了她。
“能进去说话吗?”荀庭语气很轻。
易渺温柔的笑了笑,一边撸猫一边抬头看他:“不能,再见。”
不能对荀庭有任何一点让步,她真真切切喜欢过他,在分开以后任何的靠近都有可能让她想起他那点好。
那样事情又会陷入她单方面喜欢荀庭的死循环,然后让这份喜欢变得毫无意义。
“好,在这里说也可以。”荀庭并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还是看向了门里那道显眼的开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其实有点惊讶他这种看起来有点忍气吞声的态度,毕竟荀庭当初拽的要命,连低头看人都不愿意,让她有点好奇他要干嘛了。
“明天晚上想请你吃饭,”荀庭看她,目光也软下来,“赏脸吗?”
她就觉得这一个月荀庭的行为不对劲,原来是打算着想接近她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他的动机目的,但她是不会因此就答应他的。比起所谓的甜甜蜜蜜,她现在更想看荀庭不能称心如意的画面。
以前的委屈可不能白受了。
“吃完饭以后想干嘛啊?把我带回去和你睡?”易渺抬眼,盯着他的眼睛,唇边有勾起的一抹笑容,“荀庭,我能和你吃饭,就能和其他男人吃饭。能和你睡,就能和其他男人睡,对现在的我来说,你们没有什么不同。”
荀庭手上的动作一滞,漆黑的眸像快被眼前无边的夜色吞没。
这句话他当然很耳熟。
“你回去吧,”易渺哼笑一声,把猫向上抱了抱,声音轻快又悦耳,“荀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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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以后,易渺一个月以内再没看见荀庭的身影。
想想荀庭吃瘪她就开心的要命,因为心情好,大多数工作都在开机前处理完了,她只需要把全部心思放在目前的电影上就好了。
结果开机那天她再度在现场见到了荀庭,不过他离她很远,站在一群工作人员身后,仪式结束以后就离开了。
她只不过往后瞥了一眼就看见了他的身影,所幸这一次他没有跟过来。到这里这样也挺好的,哪怕有些遗憾,或许本就该如此。和荀庭产生交集本身就是一件特殊的事情,他们现在不过彼此回到了正轨。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放下了这件事,第一场戏拍的很顺利,周熠燃的状态也格外好。
齐妍给她拧开一瓶水,递过一张湿巾给她:“姐,第二场同场景的好像是那场戏,咱们要不要提前和秦导打声招呼?“
易渺接过来喝了一口,抹去额上冒出的汗珠:“不用了,看他怎么安排吧。“
她知道齐妍说的是哪场戏。电影里一共有两场激情戏,最后一场就是接下来要拍的一场。
因为这场戏编审和秦誉讨论了很久才决定保留,争议比较大,改动以后也更复杂了,所以更加难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场强暴戏,赵苓跟着贺晟北上以后受尽他的冷落,在心灰意冷的时候碰到了被北伐军打散逃出的一个小军阀。
赵苓跑的及时,本来想联系北伐军将他扣押,可就在那晚上,她被这个人撬开门锁压倒在床上。
那个年代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复杂性不是剧情本身,是秦誉的镜头语言。
他在之前拍摄有关强迫性质的激情戏时的拍摄手法就饱受争议,因为他的镜头始终对准被侵害者本身。镜头里展现不出施暴者是多凶狠,只能拍到他的部分躯干上的动作,往往只有背面的镜头。
而大面积展露的,是旁观者和受到侵害的女人脸上的动作和表情。
导演的风格都不同,她不能因此对秦誉作出什么评价,但看剧本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这场戏很重要,她必须考虑怎么才能演好。
“易渺,清场了,你这边准备准备,”秦誉看了一眼剧本,用对讲机说了一句话,然后看向易渺,“不用太紧张,和你搭这场戏的男演员之前和和你演过对手戏,虽然就两句台词,不过也算熟人了,别紧张。“
“谁啊?”易渺揉了揉额角,这个施暴者的角色是算在特别出演里的,秦誉没有把这部分演员名单给她看。
“赵文啊,”秦誉俯身对她耳语一句,“这个角色不讨喜还没正面镜头,他能来也算不错,你别太紧张了。”
“嗯……他还可以,”易渺看着四周陆陆续续退场的工作人员,把小电风扇对准自己的额头,“不过都要拍了,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誉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刘尚,赵文人呢?”
易渺觉得事情有点不好,秦誉这个动作恐怕接下来要发火。不管演什么角色,不迟到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估计一会儿秦誉就会大发雷霆。
她赶紧跟着化妆师去换衣服,果然妆还没补好,隔着化妆间就听见了秦誉咆哮的声音。
主盯处理好了她的头发,向镜子里看了一眼:“易老师,秦导就这个脾气,您可别害怕。”
“没事,我知道。”
这场戏的造型很简单,易渺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走出化妆间,只见不远处的走廊里秦誉正靠墙站着,好像已经消气了,另一边则是她很熟悉的身影。
易渺一愣,沉着心走过去:“赵文来了吗?”
“不等他了,”秦誉翻了一页剧本,语气有点烦躁,“本来也拍不见脸,随便找个男演员就行了,关键是你愿不愿意。”
毕竟这场戏她有部分裸露的镜头,和完全不熟的人她可能会太紧张而导致效果会很差。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品性,万一男演员拍摄过程中有越矩的地方也没处说理,这种事其实在剧组里发生过的,秦誉应该也是在担心这个。
“我都可以,能拍出来就行,”易渺迟疑了一下,“就是……最好还是能效果好一点,专业的演员会好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一直沉默的人转过身来,他回头看着穿一身素净旗袍的易渺,旗袍勾勒出她腰身的曲线,让人不由自主会多看几眼,他的目光几乎从上到下将她看了个遍。
易渺皱了皱眉,站到一边的阴影里。她不知道荀庭来片场的动机,但站远一点总没有坏处。好不容易甩开他了,再接近一点都不可以。
“秦导,既然是随便找一个人,又只能拍到男演员的背影,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荀庭语气轻松,“我和易老师是朋友,这样能保证拍摄的时候不会有过分的举动,而且也不会让易老师太紧张,您看怎么样?”
易渺愣住,捏着剧本的手攥紧了。她太天真了,居然真的以为荀庭这种人会老实。因为太过震惊,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瞪他一眼,连出口的话都有点发颤:“我觉得……不是专业的演员可能会……”
“拍不着脸,也没台词,不用专业的,”秦誉显然马上肯定了荀庭的提议,“行了,就这么定了。易渺,准备准备情绪。”
不用准备,她现在就想哭出来。易渺看着秦誉走向那间要拍摄的房间检查灯光,抬头看向荀庭那张脸。他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目光却像含着一汪水,暧昧又清晰地缠绕在她身上。
看来蛰伏的这一个月,他一点都没闲着。
“多多指教,”荀庭俯身笑了一声,“易老师。”
拍摄的房间按照要求将光线调的很暗,窗帘在鼓风机的吹动中一次又一次的飘起。因为能很快代入情绪,站着的戏份都是一镜过。但接下来是她被摔到床上再到被压住的一个长镜头,易渺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虽然不想再和荀庭打交道,但让荀庭救场是秦誉的意思,她是演员,在拍戏的时候不能太在意个人情绪而影响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她喝了一口水。
荀庭明显看出了她的情绪,轻轻走到她身边:“易渺,作为老演员,你拍戏之前该不会还紧张?”
激将法对易渺百试百灵,她抬起头狠狠看了他一眼,把水递回给一边的齐妍。
“荀庭,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拍摄的时候别拖我的后腿。”
秦誉喊开始的一瞬间,她正面对着荀庭,依照剧本开始仓皇后退。荀庭的服装很合身,他一步步逼近,在她将出声的一刻几步上前按上她的腰身。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肢体碰撞的杂音,和剧本里一样,荀庭的动作快而迅猛,按着她的腰将她压在床上。
镜头跟在荀庭的身后,倒下的一刻,他一只手巧妙地避过镜头护住了她的头。
易渺心里一动,脸上依旧是符合要求的愤怒和恐惧情绪,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秦誉的提示开始挣扎,左边机位的镜头快怼到她脸上。
易渺的手被牢牢按住,他俯身吻向她的脖颈。细密又熟悉的吻落在她的耳畔,易渺一侧的手臂似乎麻了,镜头拍不到的那一侧,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很好,赵苓踢腿,激烈一点,”秦誉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将耳机摘了下来,“左边机位向前推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渺抬起腿,被他一只手按住小腿,下身强硬地压下去。他漆黑的眸光像一张网,包住了她眼前的一切。
监视器里只有荀庭的背影和他压住她的动作,再有的就是易渺清晰的反抗和脸上的表情。光线昏暗,镜头都集中在易渺这边,所以没有任何人看到他越矩的动作。
易渺和他紧紧相贴,热度攀升,她旗袍的下摆裂开了一半。她被掐着腰顶住,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易渺咬住唇,察觉着对方的变化,愤怒地目光看向她身上的男人。
荀庭这个混蛋,硬了。
题外
化妆主盯是影视剧组一个职位,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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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渺迟迟没听到秦誉喊卡,只能继续按照剧本走。她偏过头动了动腿,一脚踢向他的膝盖,荀庭的反应也很快,依照秦誉提示的要求再次把她按到了枕边。
她的旗袍领口被扒开了一半,凌乱的发丝贴近白皙的脖颈,虚虚掩掩遮住胸口,却好像在给人眸中更加强烈的暗示。荀庭手指压住她的手腕,炙热的目光看向她嫣红的唇。
她眼里噙着泪水,有麻木和绝望,镜头挡着他贴近易渺的脸,她脸上的神情被一点点记录下来。
易渺呼吸颤抖,两人紧紧相贴,她能感受到荀庭身体的状态。她身上脸上都热起来,能听到自己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声。本以为荀庭一定会趁此机会占她的便宜,她做好了如果他越矩就开口喊停的准备,却没想到在她出声之前,他手撑着床起身,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他根据秦誉在一边的指挥调整动作,吻不断地落下来,下身却与她保持着合理的距离。易渺的状态也很快调整回来,配合他的动作完成了拍摄,秦誉喊卡的那一刻,她深深舒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涣散。
秦誉喊卡之前,荀庭低头时说了一句话。他走剧本上的情节,动作粗鲁,低头吻向她耳垂却温柔。
“抱歉,”他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耳语,“我不是故意的。”
她大约知道他在说什么,这种肢体亲密接触的戏份男演员有时的确很尴尬。荀庭没有拍戏的经历,所以可能会更不好处理。
“不过的确是因为你。”荀庭说完这句话,秦誉就正好喊卡,她没来得及回应,耳边全是他的声音。
拍摄一结束,齐妍就跑上来替她披上一件衣服,将水递给她:“姐,太厉害了,这段我都快看哭了。”
易渺坐到椅子上点了点头,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段拍的效果如何看秦誉的反应就知道了,如果拍的不合他的心意,估计现在早就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到这里才抬头,房间里已经没有荀庭的人影了。她想想刚才拍摄时的情景,假设她再迷茫一点,兴许就会相信他眼中炙热的情绪是她曾想得到的浓烈爱意。可惜她现在很清楚,那些仅仅只是错觉。
“表现得不错,”秦誉走到她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休息休息吧,下午那场戏得和周熠燃亲亲抱抱,调整好状态。”
秦誉的笑透出几分鸡贼的感觉。易渺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他一点都没在意,笑呵呵地回到了监视器前。
下午的戏比较简单,这场戏的内容就是赵苓去抱想要走的贺晟。难度不大,就是秦誉的要求高了一些,即使剧本上写了有哭戏,他还是要求易渺的眼泪只能在眼眶里,不能哭出来。
荀庭和秦誉都坐在监视器后,她一边和周熠燃说着话,一边翻着剧本,没有再去看他。
秦誉喊开始以后,荀庭的目光自始至终就只在易渺身上。自然光线不充足,打光映明了他们半边的身子。易渺从背后抱住周熠燃,脸贴近他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扣在他的腰上。
她这场戏的戏服是一件白裙子,正是民国时期流行的裙装。她的手从花边繁复的袖口里伸出来,从握紧周熠燃的手,再到扣紧他的腰。从监视器里可以看到光线让她的手仿佛镀上一层金边,触碰过周熠燃的地方都让人觉得耀眼。
荀庭远远看着她的动作,目光低下来,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片场禁烟,他将烟盒收起来,一言不发地再度抬头看向不远处紧紧拥抱的两个人。
她遥远又难以企及,远远地看着都让人焦躁不安。
这场戏没有一条过,因为周熠燃入戏比较慢,所以拥抱的动作重复了几次。荀庭终于移开视线,没有再抬头,手指在另一只掌心上有规律的划动着。
秦誉喊完卡,向旁边瞥了一眼他的动作,表情有些疑惑:“荀总,您这是写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动作明显是在掌心写着什么东西,他在看监视器的时候就用余光瞥到了。
“清心决,”荀庭淡淡道,从他身旁站起来,“秦导,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蔺以在片场外等了许久才等到荀庭出现,他远远就看着荀庭脸色不好,猜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荀庭坐到驾驶座上点烟时,他凑过去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掌。
刚才见他走过来时就像在默念什么东西,蔺以估计着应该是清心决。蔺以知道那是道家宝典,他记不清上一次见荀庭念这个口诀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说你又不笨,明明知道现在这样缠着易渺只会让她更反感,还整天往上凑,”蔺以打了个哈欠,“就算你后悔了,想把她追回来,这也是要讲究策略的。你这样整天凑到人眼前去,人家只会觉得你是个变态。”
荀庭发动了车子,一只手点起烟来,唇紧抿成一条线。他看向蔺以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脸,一脚踩下油门。
蔺以没系安全带,差点被这一下闪到座位下面去。他抬起头来无语地看了荀庭一眼,拉过安全带系好。
“你还是听我的建议吧,如果你再这样,易渺可能就得报警了。”蔺以叹了一口气,“她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吗?”
荀庭自上车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这句话,他的手微微一顿。
“我知道,但也不明白,”荀庭看向前方涌动的车流,一只手碾灭了快燃到底的烟,“易渺走的时候可能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一直很想她。”
与那种情绪一并袭来的还有嫉妒和焦躁,像蛇一样缠在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几乎从没说过类似想念之类的字眼,蔺以吃了一惊,但还不忘笑他一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车是在往荀宅的方向开,蔺以笑完就没再说什么。这一次去是为了观察荀庭母亲目前的精神状态,蔺以在国外的同学查到了一点相关的研究资料。
与荀庭的母亲相同,国外那一例患有人格分裂的患者也是在清醒的时候主动选择丢掉记忆的,这个研究兴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他正要打电话过去,荀庭却突然减慢了车速。
“怎么了?”
“我以前想治好她失忆的病,其实只是为了弄清一件事情,”荀庭将车子熄火停到了路边,声音平静,“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蔺以本要出口的话瞬间停住。他知道荀庭的母亲有叁种人格,主人格的性格很快乐,而且很清楚的知道她自己是荀宅的女主人,但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有荀清一个孩子,她也只是荀庭的“阿姨”而已。
叁个人格对荀庭的敌视程度不一,但没有一个人格记得他是谁。
“但是现在我想了想,忘记是她主动选择的。如果这样她能一直快乐下去,”荀庭忽然笑了笑,语气停顿一下,抬眼看向蔺以的脸,“那么忘了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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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宅大多数时候都十分清净,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蔺以上一次来乱逛不小心撞到荀义手底下那一帮凶神恶煞的小弟,差点被当场收拾了。今天他是跟着荀庭进来的,所以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蔺以跟着他走入第一个院子,还没进屋门就隔着窗子看到坐在窗边修建花枝的女人。她穿一身素净的长裙,挽起的长发别在脑后。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向外望,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
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主人格。蔺以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我……我能直接进去吗?”
“没事。”荀庭走进去,坐到方桌的一边,示意蔺以也坐好。蔺以这几步走的有点犹豫,但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向她问好:“阿姨好。”
“你是……你是谁家的孩子来着?”方照抬起头看着蔺以,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小庭,怎么带朋友回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我好让他们准备晚饭。”
“不用了阿姨,我和荀庭晚上出去吃,”蔺以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坐到一边。
方照的长相是很典型的古典美人,鹅蛋脸,眉形细而长,五官秀美。虽然见了年纪,但是气质仍是绝佳,身上隐隐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他小时候第一次到荀宅来,远远见过她一次,知道这里有一个很好看的阿姨,却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荀庭的长相和气质都像她,所以见荀庭的第一面,他就知道他们可能是母子关系。但是之后的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听到荀庭提起有关母亲的事情。他也去问过易溯,但易溯那张嘴像被焊上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吃也好,我倒省心了,”方照一笑,看向荀庭的脸,“你姐姐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小庭,你有时间过去看看她。我做的那些糖腌梅子,她一点都不吃。现在打电话她也不接了——”
荀庭捡起一边桌子上被剪下的花枝,轻轻点头:“好。”
“还有那些衣服,我买了她也总不穿。唉……她快叁十岁的人了,还是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我,”方照叹了一口气,秀美的眉微微皱起,“还是你懂事,知道经常回来看看阿姨。”
“可能是她比较忙,有空会回来的。”荀庭一笑,把剪下的那些凌乱花枝整理好放到一边,“您别太操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清成年的时候就搬出去了,一年到头我也见不到她的人影,”方照唇边的笑容有点苦涩,“白白生了她这个心大的,让我整天惦记着。”
蔺以忍不住咳了一声,去看荀庭微笑的表情,有点替他憋屈。从坐下来方照嘴里就只有荀清,那些话荀庭听了会是什么感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唯独就是不记得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儿子。
蔺以清了清嗓子,正欲说什么,被荀庭轻轻止住手腕。
他对着蔺以摇了摇头,将那些花枝收到一旁的手帕中。
两人从荀宅走出来时已经接近傍晚,蔺以陪着他听方照说荀清的事情说了一整个下午,中间一度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荀庭一次又一次的阻止。
“你到底想什么呢?”蔺以坐上副驾驶,把车门重重的关上,“她现在的状态这么好,如果你提了,说不定……”
“不用了,至少现在我能坐在她面前听她说话,”荀庭的手扶上方向盘,声音低下去,“如果她记起来了,也许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蔺以按了按眉心,无话可说。他从宋延那里听说过方照做过的事情,她精神还正常的时候就很讨厌荀庭了。明明荀清和荀庭都是她的孩子,喂奶她只喂荀清,只抱她一个人,也只陪她睡觉。
荀义担心方照会对荀庭下手,后来就把他送去了道观,由自己的一个朋友抚养到成年。这么多年荀庭和方照的联系只有那一层薄薄却切不开的血缘。
不知道荀庭是怎么能忍受的,这种家庭多待一秒他都要窒息。
蔺以像吃了一嘴沙子,堵得喉头心头都麻涩。他没有再说话,看荀庭的车开出滨江大道。这个路线是原路返回片场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正是收工的时候。
“……你又想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没有回答他,一直把车开到影视基地的外面。他并没有下去的打算,只是靠近路灯停下打开了车窗,望向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
蔺以没再劝他,这种事多说根本没用,他多少了解一点荀庭的性格。像易渺这种人,从一开始就能吸引他的目光。他对自己比对别人狠,前半生都过着极力克制的生活,即使再想要再渴盼,默默滋长的感情都会藏在心底。
就像他很想叫方照一声妈妈,却还是忍了二十多年。
蔺以这么想着,看向窗外。易渺带着帽子和墨镜从基地里走了出来,早早停在路边的车按了一声喇叭,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小跑着过去。
宋延的车,不久之前和易渺一起出现在热搜里。
荀庭的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一直到她上了车。他喉结滚动,不知从哪里涌向舌尖一点苦涩,顺着血液鼓动心脏带来有些酸涩的疼。距离太远,外面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眼,多多少少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之前易渺睡在他身边时,他曾经仔细看过她,好像正好在那种时候记清楚了她的每一个细节。
她脸很小,很好看,身材纤细。他一直是个不太会用形容词的人,能想出来夸赞她的话也只有好看这两个字。但却知道她很狡猾,像对他下了什么咒一样,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想找她见她的冲动。
“回去吧?”蔺以打了个哈欠。
“你对猫有多少了解?易渺好像很喜欢猫。”荀庭没答他的话,转头看向他,声音带着些异样的沙哑,“你觉得我送给易渺一只猫,她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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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以闻言语气一顿,他看着荀庭好像带着那么一点期待的脸,微微一笑。
“你自己去找易渺,大不了被她赶出来,你要是带着猫去找易渺——”蔺以语气柔和了一些,“那就是你和猫一起被赶出来,你行行好,别让小动物遭这种罪行吗?”
他知道大约半个月以前荀庭就有买猫的打算,就是那一晚他看到了易渺怀中抱着的猫,所以第二天就去宠物店带了一只猫回来。但因为他带回来的小猫钻到祠堂打翻了牌位,荀义气得差点撅过去,又把荀庭给抽了一顿。
蔺以想想就觉得造孽,荀庭自从道观出来以后不知挨了荀义多少顿鞭子。
荀庭收回目光,沉默着发动车子。因为蔺以的话,他将还要说出口的话一并吞了下去,看向前方的车水马龙。宋延的车很好辨认,他已经开到了红绿灯路口,红灯短暂的几十秒让荀庭跟了上去。
蔺以放弃挣扎,就是一会儿叁个人碰到了一起他也没话可说。这种修罗场太可怕了,他宁愿现在徒步回家也不想看荀庭和易渺撞到一起,尤其还是在易渺坐在宋延车上这种情况下。
他提心吊胆了一路,所幸宋延只是将她送回了别墅,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车停下来以后,蔺以看了一眼别墅区周围的安保,按下了车窗。他只是想开窗透透气,还没等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听到驾驶座上一声闷哼。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十分清晰,蔺以转过头,只见荀庭开着的西装内白色的衬衫已经红了一片,是从腰背处往外蔓延的血。荀庭从腰后抽出左手,修长的五指沾满了猩红的血迹,指尖上的血向下一点点滴到腿上,血液慢慢晕开。
蔺以看愣了,他清了清嗓子,直视着荀庭有些苍白的脸色:“你也疯了?”
他给荀庭缝好的伤口,永远会被各种意外破坏,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他身边经常有一些危险人物,需要动手的时候可能很多。但他没想到荀庭有一天会自己去把伤口抓开,看起来就像必须马上接受精神治疗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说易渺很吃卖惨这一套吗?”荀庭倚向驾驶座的靠背,右手拿起车钥匙丢给他,“你开车走吧,我今晚必须见到易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蔺以迷惑又震惊的目光中推开车门,不徐不疾地走向别墅的大门。蔺以看着车座上的血,再看他的背影,忍无可忍地锤了一下旁边的车门,拿起手机拨通了易溯的电话。
易溯电话接的还算及时,没等他说话,蔺以几乎咆哮的声音就从那边传过来。
“你和宋延,不管是谁,现在赶紧来一个人,”蔺以咬了咬牙,“荀庭真他妈的疯了。”
荀庭站在镂空的铁门前,盯着那一边缠绕在铁门上的爬山虎,俯身按响了门铃。不过这一次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对方好像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了他是谁,迟迟没有出来。他抬眼看向别墅里的灯光,没有再次按向门铃,而是背对着那一片灯光倚到了门上。
他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烟的手已经开始不稳了。打火机的火苗一次又一次在冒出的一刻被风吹灭,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依旧耐心的按动着打火机。直到烟被点着,他将打火机收起,看着怒气冲冲从车里走出来的蔺以。
“我先提醒你,即使我身上有伤,你现在要和我打架也没有一点胜算,”荀庭将烟含到嘴里,淡淡道,“我必须见易渺。”
蔺以压下自己快冲到脑门上的火气,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医者仁心,看着荀庭那张没有表情却发白的脸,冷笑了一声。
“她要是一直不出来呢?再或者她出来了,你和她说什么?”蔺以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他想着易溯的话,攥紧了拳,“算了,你愿意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
他转头就走,荀庭也根本没拦他,继续倚着墙抽烟。蔺以向外看了一眼,再度锤了一把方向盘,一边骂着他一边发动车子。
荀庭没抬头,听着车开远的声音,低眼看着手上的血。
夏日的夜风凉爽无比,凌晨时风声尤其清晰。易渺站在仓储室前看着监控画面,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冰箱里拿出的啤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庭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了。
他几乎没怎么换动作,也没有再按门铃打扰她,只是一直靠墙站着。她心里说不出来地烦躁,每看一眼都想冲出去打他一顿,但易溯已经打电话再叁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