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一株奇怪的植物下面,那植物看起来像是十分高大的伞,叶子大的可以当毯子盖,还开着硕大的红花。
培特在这个植物上刻了一个箭头,植物晃动了一下,似乎很不满意。
“半圆族的森林……很有灵性呢,不过也不能单纯地评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培特说。
“我们到树上面去睡。侏儒怪爬不上来。”塞伊安排着。
“侏儒怪?”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一种怪物。”塞伊很简单地说,“把睡袋拿出来系在树枝上,它们撑得住。”
“……我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呢……”莉娜小声说道。
“我倒是在外面睡过……不过不是在森林里。”库洛迪诺也是很担心的。
“哪有冒险家害怕在野外过夜的呀……”蒂萝拉吃吃笑着看看他们,这女孩简直表现得太镇定了。
在树上睡得比神木村的树屋还要难受,莉娜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但大概是走了很久的路太累了,她居然没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了,朦胧中听到培特和塞伊在说什么。
这一觉睡得挺好,似乎连梦都没做,就是醒得早了一些。莉娜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呢,坚硬的树枝硌得她脑袋疼。抬头张望了一会,只见星空依然璀璨着,蒂萝拉就睡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其他人似乎也还在睡,她看到一个高高的枝桠上坐着一个人,张望了好久,才反应出来那是塞伊。
莉娜轻手轻脚地爬了过去,塞伊看见她了,不过什么都没说。
“你没睡吗?”莉娜问。
“睡了。”他说。
莉娜看着黑蒙蒙地树影,某些小动物还是什么在树下弄出了一点声音。
“那个……培特问我你是不是中了黑魔法的毒……我觉得有点担心……”莉娜低着头说,“没有好么……”
“不知道。”塞伊说,“我只是比以前容易累了而已。”
“那……怎么办呀……”莉娜很没有主意地说。
“不碍事。”塞伊回答。
风吹过树梢,花叶轻摆,莉娜打了个哆嗦。
“冷吗?”塞伊问。
“没事——”莉娜说,沉默了一会,她又说,“我,跟塞伊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啊?”塞伊惊讶了一下。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跑过去的话,塞伊哥哥你也不会中毒了……每次都是你在保护我,可我什么都做不到……”莉娜说,“……还有海底那次……”
“那次又不是你故意的。”塞伊说。
“我想说。”莉娜抬起头,看着塞伊,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虽然哥哥还是像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样,或许只是比那时候更温柔了一些。
“我想说,即使只是一点点……如果塞伊哥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啊……有什么痛苦也好,烦恼的事也好……我都想为你分担……”
“嗯。”塞伊点了下头。
莉娜的心里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开心,连米纳尔森林的秋天都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天渐渐亮了,湿润的林间空气里弥漫了一层晨雾,看不清树林里有什么。
“那个,晚上有侏儒怪过来么?”莉娜没话找话似的。
“有几只。”塞伊回答,“培特值夜的时候可能更多些。”
“啊……看来我睡得太熟了……”莉娜不好意思地说,“原来你们两个轮流保护我们啊——”
“他比较辛苦。”塞伊望了望培特的方向。
“你们好像完全和好了。”莉娜觉得很高兴。
塞伊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东方的林子里跃出了一轮红日,在这美丽诱人的危险森林上方撒下一片金光,层层绿色如同漂浮在雾气之海上。
“把你朋友叫起来吧,今天要走到利弗里河边上。”塞伊说,他银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真的很好看,莉娜觉得。
把库洛迪诺和蒂萝拉全都弄醒了(蒂萝拉要稍微麻烦一些),几人打着哈欠开始收拾东西,树丛里果然有一些死掉了的怪物,莉娜总算是知道什么是侏儒怪了,它们看起来像是矮小的驼背生物。
“怪不得我总是梦见怪物……”库洛迪诺说,“我好渴……还有水么……”
“这附近有条小溪,等走到利弗里河边上就不用担心水了。”培特说。
几人找到小溪边,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太阳已经把丛林照得暖洋洋的了,他们跨过小溪,向西南方向走了一段时间,虽然脚下依然不像是有路,但那两位在森林里忙乎了几个月的家伙还是不会带错路的。
林子里长出了一丛丛野蘑菇,灯笼花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灌木丛,他们很快就望见那条森林中最大的河了,利弗里河,名字里包含着叶子的意思(Leafrey),它发源于危险的龙族地盘,却用最甘甜的河水养育了一批爱好和平的刺猬们,看着它两岸如茵的绿色,谁也不会想到这片绿色会一直延伸到残酷之中。
“等到穿过怪脾气森林的时候,利弗里河是唯一值得信任的路标。”培特说,“不过放心,我们会战胜那林子的怪脾气的。”
两天以后,他们走到了所谓怪脾气森林边境。当然,在莉娜等人眼里,这林子没什么特别的,米纳尔森林似乎一直都是这种风光,不过培特提醒他们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利弗里河的河边,这样就绝对能走出去的,他又叮嘱大家小心侏儒怪,尤其是一种长着白毛的变种侏儒怪,它们会爬树,即使在树上过夜也不安全。
“啊——那边的花好像风车哦!”莉娜张望着,看到一种奇怪的花,花藤扭曲得像猪尾巴似的。
“这边有好多果子,能吃吗?”库洛迪诺也看到不远处一些色彩鲜艳的桃子状的果实。
“……”培特用郁闷的眼光看着他们,“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河边的草长得挺高,也有一丛一丛蘑菇,可惜没有果子,这让三个孩子感觉打不起精神来。如果不是太阳很忠实地告诉他们方向是对的,这迷茫的林子真的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原地打转,更别说时不时冒出几只侏儒怪了。
不过,这林子其实脾气最怪的一点是,他们刚走进去不久,就突然下了一场雨……
“……莉娜……我头疼……好想回家啊……”蒂萝拉捂着脑袋说,虽然几人已经躲在一棵阔叶大树下多雨了,但蒂萝拉还是觉得有些感冒的前兆。
“谁让你跟来的——我以为你身体好了呢……”库洛迪诺有些生气地说。
“好好的天怎么说下就下……”莉娜也觉得有些懊恼。
培特看了看蒂萝拉,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你真的要回去吗?”
“不……”蒂萝拉摇了摇头,“我还能走。”
“辛苦了。”培特很有礼貌地说,“这附近应该有一些治感冒的草药……”他犹豫了一会,毕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利弗里河的河边”这句话可是他说的。
米纳尔森林的雨下得也不大,这片生活着丛林精灵的树林不会遭受太大的灾难,蒂萝拉趴在莉娜身上睡了一会,感觉好了一些,于是几人又开始赶路,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停下来,希望能早一天穿过这个怪脾气森林,直到蒂萝拉累得实在受不了了,他们才在河边停了下来。
“能点火么?”看着蒂萝拉有点发抖的样子,莉娜忍不住问那两位向导。
“不能。这里的怪物不怕火,点了之后它们会围攻我们的。”培特说。
“可是她好像很冷……”
“我没事啦……”蒂萝拉缩成一团说,“我说过要陪你冒险的……”
培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