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个冬夜。
那天,塞伊和欧尼正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窗户似乎被谁用小石子砸了一下,他爬了起来,想去看看。
“哥,怎么了?”欧尼被吵醒了。
“没事,你睡吧。”
塞伊拿起他的弓出了门,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朝村外跑去,看样子不像是调皮小孩的恶作剧——村外有怪物,小孩子不敢在黑天出去的。
他静静地跟上了那人,那人速度很快,但他似乎在故意等着塞伊。
直到他们进了林子里,那人才停了下来,纯洁的落雪映着月辉,照亮了那人的脸——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菲儿!
菲儿看起来很脏,也瘦了好多,衣服破破烂烂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菲儿……”塞伊刚一开口,菲儿突然跪倒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呀?”他连忙跑过去想扶起菲儿,却发现她身上满是伤痕。
“求求你……”菲儿哭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塞伊的脚,“带我走……带我离开金银岛……到不认识的地方去……”
“发生什么事了?”塞伊发觉事情不妙。
“不要问了,我们快点走好吗?现在就走……”菲儿只是不停地哭着,却又拼命压抑着哭声,那种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疼。
“……好的。”
塞伊赶回家的时候,欧尼已经又睡过去了。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便离开了家。菲儿在魔法密林码头附近等他。
然而,当他快要跑到码头的时候,欧尼却跟了上来,应该是,他根本就是在装睡……
“哥,你要离开金银岛?”欧尼问。
“嗯。”
“带我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塞伊甩下这句话就走。
欧尼猛地冲上前来拽住他,战士的力气还是比较大的。
“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欧尼喊道。
“放开我!我又不是去玩!”塞伊硬是挣开了他的手。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一起去!”欧尼也很固执,冲上去想抱住他的肩膀。
“不要缠着我!你只会给我添麻烦!”塞伊一狠心,手中的长弓抽了过来。
欧尼松手了,他能感觉到弟弟的惊讶,还有一丝悲哀,但他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过了一会,他站住了,但是没有回头。
“我答应菲儿了……”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因为半妖精菲儿,是他保守的秘密,他的承诺。
塞伊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忘记给菲儿带去一身棉衣,当他在约定的地方找到菲儿的时候,她正冷得发抖。菲儿不会去和人类打交道的,所以买票一类的事都是塞伊负责,还好,他们顺利地登上了前往天空之城的妖精飞船。
冬季的风吹在身上冷的透心,更何况是在高空中急速行驶的飞船上。可是菲儿依然站在船头,迎着风,或许是因为那里没人,人们都躲在温暖的船舱里了。
“好,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塞伊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风吹起他银色的头发,像是破碎的浮云。
菲儿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问他:“你觉得人类和妖精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了,魔法密林里那些妖精什么时候给过人类好脸色看?“不过,会好起来的,已经签过和平协议了。”
“那种所谓的协议跟废纸差不多。”菲儿哼了一声。
“在魔法密林,不是有人类和妖精住在一起吗?”
“表面现象而已,其实人类住的地方和妖精住的地方还是离得很远。”
塞伊耸了下肩。
漫天的云彩被风撕扯成一条条丝带,装点在船的周围。
“人类和妖精,很早以前是战友……不可思议啊。”菲儿凝望着云彩出神。
“你是说枫叶传说?”
“历史总是会变成传说。”菲儿轻笑了下,“知道毒雾森林吧?”
塞伊思索了一会:“就是艾琳森林被毁坏的故事?那不是黑魔法师干的吗?”
“黑魔法师难道不是人类吗?”菲儿叹了口气,“当那些墨绿色的毒雾把整个森林污染,变异的怪物们踏平了妖精居住的阿尔泰部落,他们也曾经向人类求救过……但是……人类对这一切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塞伊一脸怀疑,那怎么说也是神录时期的事。
“我妈妈是妖精,她总是给我讲这些,妖精们传下来的毒雾森林的故事比起枫叶传说上的要清楚的多。我妈妈,她恨人类,包括我的爸爸,幸好我对我爸爸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然的话,大概又要被灌一脑袋妖精对人类所作所为的故事了。尽管这样,我还是知道了一些,圣瑞尼亚王国,你们人类应该比我清楚。”
“嗯。”塞伊点点头,“圣瑞尼亚是统治了整座金银岛一百多年的人类王国,它的建立标志着神录时期的结束,纪年时期的开始,它所创立的枫叶历一直沿用到现在,它创造了人类最鼎盛的时期。但是在大约五百年前,这个王国毁在了当时的国王锡安列三世手里,那个人们心中的明君竟然召唤了恶灵艾里葛斯,使得圣瑞尼亚的王城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死城。”
“哼,果然知道的比我清楚。”菲儿甩了下脑袋,“那时候妖精做什么了?”
“呃……”
这个塞伊还是知道的,妖精族从天空之城趁机攻入了金银岛,占领了东南方大片土地……其实,这也是金银岛上会有一座妖精村落“魔法密林”的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塞伊问。
“我想说的是……”菲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又是那种很飘渺的声音,“这样的世界,是不容许我的存在的……”
塞伊有些不明白,他知道菲儿因为自己是半妖精的缘故不愿意让别人认识自己,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船在天空之城码头停了下来。
“去哪里?”塞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这装饰着白羽的妖精城市。
“反正这个世界的村落和城市不是人类的就是妖精的……去人类的吧,至少我打扮的还比较像人类。”菲儿拉了拉帽子。
“离天空之城最近的人类村庄应该是冰峰雪域……”塞伊回忆着学过的地理知识。
“问路,买东西一类的事都是你负责。”菲儿立刻不客气地说。
“好——”
打听了一阵子之后——
“去冰峰雪域要经过通天塔,大概是一天的脚程,怎么办?”
“现在就走。”菲儿果断地说。
所以说呀,当他们连夜赶到冰峰雪域的时候,简直是累死了,幸好通天塔里的怪物对当时的塞伊来说是不在话下的。他们找了一个最近的旅馆住了下来。
休息好以后,两个旅人打算熟悉一下这个古老村庄。
“那是什么?”菲儿指着东方一处高高的建筑,它看起来最宏伟。
“是长老公馆。”塞伊说,“封印扎昆的四长老居住的地方。”
“为什么要封印扎昆?”
“……因为它是魔王啊~你不知道?”塞伊很惊讶,还以为菲儿很懂历史呢。
“我是说,为什么因为它是魔王就要封印它?”
塞伊走到菲儿面前,诧异地看着这个古怪的女孩:“你在开玩笑吗?”
菲儿也看了看他,眼里有一种嘲笑和悲哀。
没过几天,当塞伊去买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喊声。跑出去一看,只见天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怪物——是蝙蝠魔!
没有料到怪物会出现在人类村庄的村民吓得四处逃窜,雪域村庄顿时乱成一团。
“菲儿?菲儿去哪了?”塞伊发现菲儿又不见了。
他推开人群,想找到菲儿的身影,却只见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魔法阵,一只三人多高的白狼人站在其中。
啪地一声,一只箭在白狼人的脑袋上炸开,竟把白狼人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