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握住刀刃的人正是秦烈,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向下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血泊。但他仍不知疼痛一般,握紧了对方的刀刃不松手,一脸的震惊。
“阿离……为什么?”声音如梦呓一般。
阿离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最先攻击他的殷于飞,冷冷道:“原来这是一个圈套。”
殷于飞提剑走了过来,“是一个圈套!袁姑娘故意说得到了药方,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他今夜一直悄悄躲在袁婷芳的身后,等待着猎物上门,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试探,他也没有把握阿离是否会来,但没想到他果然来了。
“你们根本没有药方,也解不了瘟疫!哈哈哈”阿离突然仰头大笑:“好,太好了!太好了!”
殷于飞举起剑指着他,厉声问道:“阿离,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都猜到了吗?”
“你是雅尔丹人……”秦烈眼眶通红,怒道:“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们!”
“骗你们又怎样?”阿离瞪着他,一脸满不在乎。
“啊!”秦烈大吼一声,手上用尽全力,只听“况”一声,阿离的刀刃居然被他生生折了下来!
秦烈将沾满自己鲜血的刀刃狠狠摔在地上,“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一直把我当傻瓜!”
袁婷芳抓起他的手,担心地道:“我先帮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你血就流干了!”
秦烈甩开她,用鲜血淋淋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流血的地方,是这里!”
“秦烈,不用和他多说什么!他是我们的敌人!”殷于飞心疼秦烈的伤,但他知道,恐怕最伤的,还是秦烈的心。
“你说的没错!”阿离扔下手中残破的刀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向秦烈的面门刺去。
秦烈没想到他身上还有兵器,晃身一闪,拉着袁婷芳躲过一刀,却也让出了一道出路给阿离,只见他身影迅速闪过,冲出帐外。
“别让他跑了!”殷于飞叫着,提剑去追。
阿离正向帐外的一匹马跑去,突然头顶一道人影掠过,电光火石间,咽喉已被人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他侧脸看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阴鸷冰寒,让人心生畏惧。
殷于飞和秦烈追来,见到那个控制住阿离的人,都放下心来。
“沈大人,多谢了!”殷于飞道。
沈淮笑了一下,只在阿离身上轻轻几下,便折了他的手脚关节,阿离一声痛吟,只觉四肢无力,软软摔倒在地,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来人,将他押下去,严加看守!”殷于飞下令,一旁的士兵忙提起阿离,将他一路拖了下去。
秦烈神色复杂,身体在微微颤抖。殷于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轻轻握住他的肩膀,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阿离被单独关在一个营帐中,由重兵看守。
“阿离,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这次军中的瘟疫是否与你有关?”崇恩质问道。刚开始听到殷于飞的报告时,他不是不惊讶,只是没有秦烈那般震惊和心痛。想来鬼车城的那件事,也是阿离所为了!想到那次他差点就失去了秦烈和楚凌云,他心里的恨,就油然而生。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离全身被铁索捆绑着,看着崇恩冷笑。
“你若说了,也许……还能饶你一命。”秦烈低声道,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看着阿离死。
阿离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夏侯云脸上,神秘地一笑,“你们的死期为时不远了……”
夏侯云被他阴郁的眼神吓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躲到沈淮身后。不知为何,近来他总对阿离感到畏惧,却怎么都想不出原因来。
崇华就站在崇恩的身边,但是来之前就被告知不要轻易开口,因为他身份特殊,万一露了破绽,那就事态严重了。可是,看到崇恩他们审问了一天,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崇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既然嘴硬,就不用再多费唇舌了。沈淮,你看着办吧!其他人都退下吧!”
要论审问犯人,这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沈淮!麒麟阁地下黑狱中的刑具,没有上千种,也有几百种,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淮身为禁卫军统领,对于如何折磨拷问犯人,自然是个中高手。
待所有人离开后,沈淮悠然走上前,脚尖踢了踢阿离的脸,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地碾了下去,阿离顿时口吐鲜血,脸上痛苦不已。
“我什么都不问,”沈淮缓缓说道:“麒麟阁有几百种酷刑,一天在你身上试一种,你何时想说了,就说吧。”
阿离啐了一口血,咧嘴笑道:“只怕你们活不到那天!”他嘴中满是鲜血,很是可怖。
沈淮眼角笑纹加深,蹲□,捏住他的下巴,“哦?你那么有自信?”
“你们受到的…。。。是太阳之神的惩罚……所有人,很快就都会死…。。”阿离目光凶狠,充满杀气。
“哈哈哈哈”沈淮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神?可惜我从不相信什么神!”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细小的刀,说那是刀,其实还没有一片竹叶大,薄如蝉翼,周身透着寒光。
“知道这刀是做什么用的吗?”沈淮在他眼前一晃,阿离还没感到刀锋落下,只见寒光一闪,脸颊便一疼,顿时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不必故弄玄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刀是专用来……”沈淮靠近他的脸,贴着他的耳朵笑道:“剥人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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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恶魔之咒(四) 。。。
傍晚时分,殷于飞拿了棋盘到秦烈帐中找他对弈,玩儿了两局后,秦烈皆输。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啊!”殷于飞不满地说,从一开始秦烈就心不在焉,下子如梦游一般。
“于飞……”秦烈犹豫地说道:“你说阿离会怎样?”
“你担心就去看他啊!”殷于飞耸耸肩:“我知道,你觉得他的经历和你小时候相似,所以一直对他倍加照顾,是不是?”
“虽然他是雅尔丹人,可他还是个孩子……”
“可那个孩子想要我们全部人的命!”殷于飞大声道。
“我知道……”秦烈声音低了下去,“可那是沈淮……”
“放心,没有皇上的命令,沈淮是不敢让他死的。而皇上是仁君,我想他不会要阿离的命。”
秦烈微微点头,他明白于飞说的话,以崇华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的确不会杀了阿离。可是落入沈淮手里,阿离受得了吗……
夜深后,秦烈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才走到关押阿离的帐外,就听到细微的呻吟声。
“阿离……”秦烈望着瑟缩在角落,血泊之中的瘦小人影,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来看我下场的吗?”阿离眼中野兽一般的凶光依然未减,瞪着秦烈道:“你满意了吗?”
“阿离,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说出解除瘟疫的办法,我以性命担保,没有人会再伤害你!”秦烈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呵呵呵……”阿离笑得咳出血来。“没有解法……根本没有解法!你们一个个就等死吧!”
“害那么多人,难道你能心安吗?”
“死的都是我的敌人,我有何不能心安?”
“你……执迷不悟!”秦烈泄气了,阿离的固执出于他的想象。
“何必假仁慈……战场上死的人不是更多……”阿离目露不屑。
“若不是雅尔丹咄咄逼人,我们……也不会出兵……皇上仁慈,并不是好战之人啊!”
“呵呵……仁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