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你一起喝……”
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只看着他手里的筷子。
“临云……我求……”一只手掌已挡在了我眼前。
“不要!不要这样说……”他闭了眼,“我……喝就是。”
端起药盅、弃了勺子,他的手在胸前一顿后迅速送到嘴边,一气将里面的东西灌到了嘴里。
“小心烫!”我叫着,夺回的却已是空碗。忙凑到他面前,手托住他的下巴,“张开,我帮你吹!”他却自我的手指间滑了出去,“于兮,不必。我、以后都会按时喝的,你……不必为我这样费心……”
“……嗯?”看他别过脸去,我心里一阵的痛,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不太对,“你说什么?”
他站起身背对着我,“我说……我以后会喝的,你、不必再费神为我弄这些……”说罢,人已走了出去。
他是在说,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包括整的这屋子都只是为了哄他喝药而假装的吗?!我一把扫了桌上所有的碗碟,“萧临云!你要我怎样做怎样说,你才能信!”
他的身形在碗碟脱离桌面时停滞,倏地转身、凌空一脚,将我抡飞到半空的那窝热汤自我头顶踢远了开去。
再次失踪
就这样对视,他的脸倔强着,我的手则僵在了半空。“临云,你听我说,你和我一同走,从这里走出去,把这些个什么大人、官位、国家大事都抛开!去哪都行,这辈子不要再分开了,好么?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想不和你再分开而已!”
在我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时,他开口了:“就这样是走不出去的。城门周围都是官兵,城外山里几乎所有落脚之处都有秦无伤的人……即便是这座宅子,没有沈言楷的人跟着,你也走不出去。”
“……为什么?”我不由得惊讶,说城门和大山我还觉得有些道理,但这座房子我为什么走不出去?
“因为除非杀了他在这里所有的人,你才能走出去,可你不会杀这些人的。”他顿了顿,看我一眼又继续说着,“这个宅子地下三尺皆为山石,外墙更是以整块的长石合抱、再入地六尺有余。山石底下尚有暗室、暗道。”我顿时无语,他沈言楷建座宅子建那么牢固!地下走不了、门口出不去,那空中走呢?哎,现在想的不是怎么这里,而是怎么出城、出山。
“先不说这里,只说如果出了这门,我们能怎么办,……影卫呢?”
“影卫人数原为八百,已除不听号令的二百、如今尚余六百。他们不擅白天行动,虽勇能以一抵百却一直独自行事,若遇精兵人数众多,难护你全身而退。”
六百的人数的确敌不过王大人在都城内外的五万精兵。“再加沈言楷的人呢?然后动动脑筋?” 比如影卫烧粮仓,逍遥的人在饮食里下药,让他们忙于应付又几日里浑身无力?这样子使些手段,我想还是能离开的。沈言楷也说过,能带我一起离开这一切,所以、没理由我们三个出不去。
“于兮,那日你见了的怪人,也擅长药物。所以下普通的药,他们早有防备,而其他厉害些的,本就难得,怕是几天内筹不到那么多的剂量。”他渐渐靠了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真的想走?”
“是,想离开。现在的一切除了尔虞我诈就是你死我活。再下去,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我们一个个都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成为行尸走肉。”
他没再做声,应该是在考虑我说的这些。伏在他的胸口,心跳依旧,只是原先那样一个温柔、明朗的少年如今已变成了这般的冷淡、晦暗。他的琴声,我不知要多久才能听得到。这里的一切真是无比的恶毒。
“临云,我弹琴给你听,好么?”我忽地抬头说着,他不弹、我弹也可以。自他怀里轻轻挣脱,在床边的高脚柜里找着,既然和我住的地方布置得一样,那就该在那里有一把琴。果然,在最底下的一层我找到了它。嗯,那今晚就不再想这些阴谋诡计了,等明日找到沈言楷再一起商量吧。
在案边坐定,试了琴音、调了弦,朝他一笑:“临云,我的琴艺可是不及你良多,有不对的地方,你要教我。”说罢,也不顾他点头与否,便信手起了调。弹的自然是初见那次他为我奏的喜相逢》,平淡中带着喜悦又渐渐高涨的琴声,是他遇到我时的心情。
只是,实在有阵子没摸过琴了,间中渐渐收拢的几个高音处,我却是如何也弹不出那清亮悠远,再试、依旧如此,琴声便卡在了那里。
“临云……”我抬头看向站立一侧的他。他的眼角有着光,注视我良久终是走了过来,双手自身后绕过我的肩、轻握住我的手背,轻按慢挑间那几个音便跃了出来。
暗自欣喜,还待他再弹了下去,却被耳边他的轻轻一句“吃饭”给打破了。也罢,他心脉受伤,多溺于琴声中也是不好,吃饭就吃饭吧。
见他要出了门去吩咐,我顿时提高了嗓子:“丫头,把这里清理了,再换一桌过来!”门外清脆的声音答着“好的,主子”,数个人影自门口晃了进来。真是的,这房间里刚才闹那么大动静,也没人靠近来,个个都成了人精。也好在是在沈言楷的地方,有这些人精,我才敢如此放肆地说些“谋反”的话。否则即便是自己听着三丈内无人,也断不会贸然说这些。
这一顿晚饭终于是在较温馨祥和的气氛里吃完了,话说这古代社会真的没什么娱乐活动。吃了饭,只有散散步、看看书,要么弹琴吟诗,然后大家就都早早歇息。好在今日里多了件事,就是把他的日常用品挪过来、再整理好。其实他的东西很简单,可我还是陪着他来回走了一趟,也没让外面的那些插手。
相拥而眠,各自交换着体温。这个夜晚真是宁静安详地诡异,但我不愿去想为什么今晚王大人没有让人来骚扰我,在我今天大庭广众做了那么多的事后;也不愿去想为什么挥弦今晚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尤其是几日后所要做的计划,更是不愿自己的思想去触碰。就这晚吧,最后一个什么都不想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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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依旧是步丫头和长义在门外候着。没见到挥弦我倒不觉得如何;见到这个长义进来;我却很是吃了一惊;“你怎在这?没同沈郎一起去南郊山庄?”
“回主子;公子是让小的跟去了;可半道他又让小的自己回府里头;他自己走了。”他曲膝行着礼;语气里很有些委屈。
“他自己走了?那他可曾说些什么?”他却只是摇头;见他这般也不似说谎;只有过会儿再细问了。
身边;萧临云已接了步丫头递来的衣物披在了我身上;我顺着他的动作抬手穿袖;瞧到一边的小丫头又在低头掩饰情绪;而另一边平时早该过来服侍我身边公子的小厮;也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