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王家就无二女,因为王家二女从不能现于外人眼前。而这二女见不得外人,你知道为什么?”一条人影倏地立于眼前,我在微弱的光线下望去,一眼之后大惊失色!斗篷后的那张脸,简直就不是人的脸!只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不说,半边脸还爬满了黑丝,除了深凹的眼眶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五官!战栗;一张只能让人战栗的脸。
我顿时伸手向自己脸上摸去,却被人抓了住,我失色于这个骨瘦如柴的手,或者准确点说是爪子也不为过。
“汁液有毒,想连眼睛也毁了?!”
我顿时发颤,自己也变成了这般模样?若真如此,倒是不必急着见沈言楷了,否则他不更发疯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你我都是王家的第二个女儿!因为这是王家历来不可告人的祖训,哈哈!王家历代只能一女现于人前,否则,天降大灾、亲人相残、王家覆灭!可你父亲身为风影令主的近卫却是知道了,他疼惜你,硬毁了功力护你在寒潭受天罚三日,为的是免你入此地受苦……可如今,你依旧只能回来,哈哈哈哈……”
尖厉的声音随着人影远去,背后“当啷啷”一阵响,退路已被铁墙封死。
“暗影剑已在你脚边,你若不想活了,便自己了结了吧,要不、便凭本事自己闯出来!王家的剑的招式你早已学会,差的便是肉池的内力相合而已!”
剑就在脚边,射放出逼人的寒气。我确信自己不必真的看见就能准确地握住,只是如此利器入手,可以杀人也可以杀己。
十年前的穿越经历,让我并不惧怕死亡。生命的逝去也许不过是另一个生活的开始,也许我又能因此而回到从前也未可知。
若再回到十年前的那天,自己是否依旧会茫然地走出酒店在冰天雪地里徘徊?是否在被埋后还会期待那个人因此而负疚?是否会在知道了自己离开酒店就会消失在那个世界的结果后依旧去走那条路?没有争取、没有面对面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没有指着他的脸痛斥过!
呵,澜。原来这十年,我依旧没有从你给我的阴影里完全走出来。我对周围一切的无所谓、不在意,都是因为我认为这里的一切于我都是虚幻的,真实的那些只留在了从前你我在一起的生活。
是的,我想回去!想过回原来的生活、即便终于挽回不了什么,也要对着你歇斯底里地怒吼,然后将本来属于我们的小屋里的一切砸碎,再将你彻底地从我的记忆里清除……至少、这一切之后,我可以告诉自己:我表达过了、我争取过了、我愤怒过了、我也解决了这件事情,而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
可是,我的一切在那个世界、在那天无声地消失了,我没来得及做任何的这一切。十年后的今天,一把剑放在了我面前,如此清晰地让我做生或者死的选择,依旧是这个问题——知道了你会死,你还会继续那样做么?
抬手触及身后坚硬厚实的墙,其实何须如此,这里任何的角落对我来说都是禁闭、都不是退路,如今截断了的一边,反而让我没有选择。不退则进,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伸手拔剑,人向前疾冲。生和死,或许不过是这里和那里的选择,眼前的一切,或许也不过是虚幻,但这或许虚幻的一切留下的问题却会无比真实,将一直在你心里纠结,让你时刻想起、后悔、懊恼、痛苦。
感觉永远真实,只要你的心还在。
离地跃起的那一瞬,铺天盖地的暗器袭来,身边无数鬼魅般的影子忽远忽近。我并不纯熟地挥动着手里的利器,想到的不过是赶不走就躲,躲不开就挡,挡不住的便只有自己身受。
穿透皮肤刺入自己身体的声音如此真实,鲜血淋漓的触觉如此真实,疼痛也是如此的真实,如同自己手里的剑刺入别人的肌肤一样。这一切原来就是真实,同我和澜在的那个世界一样现实,区别只是你的心在不在而已。
这一次,我会自己闯出去而不是放弃,我厌恶了总是别人安排、我去选择。无论如何,这次我都要自己去对沈言楷说一句:我没事。还有那个总是在为我考虑的萧临云,我必须再见他一面,我有话要问他。
即便容貌不再、相对会成为折磨,我也还可以有其他的事去做,生存的价值永远不会仅仅在于容貌和爱情。是的,……最不济也还能自己再做一次选择。
无法控制
汗水、鲜血,不绝于耳的破空声、毫无止境的黑暗,我只能看到手中的剑都被自己身体里的红雾包裹,动作越来越灵活,手腕与剑的配合越来越协调,丝毫没有因为十五天的捆绑粒米未进而受损。
攻击亦如泛滥的洪水,每次在我觉得气竭力衰时,所有的一切又加重了十分,丝毫没有任何停下喘气的可能。我的手、越来越精确与狠毒,一次次给别人留活路,只会让这些人再一次成为袭击自己的身影。
我没有那么多体力和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计算怎样的攻击能既留活路又不会被再次反击。一剑挥去,能完美地放倒多少人,成了思想中唯一存在的。没有招式对不对、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生存、活下来。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为自己拼命,从来都是旁人护着自己,护不到的时候就听天由命。原来也有这一天、自己的血液会沸腾,身体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嗜血与凶惨也被唤醒,自己也会为了一声声黯然倒地的嘶吼而感到畅快淋漓。
纵身一跃,手中的剑随着身体地旋转划出完美的圆弧,我放声大笑,“哈哈……停手吧!再杀、元气大伤的将不光是于兮一人而已!”
王家的女儿只剩我一人,即便是王大人肯再生,怕也等不及这十几年了。当真杀了我,去应验那什么从此王家覆灭的祖训?
身边的一切回复了安静,人影、机关、暗器全都瞬间消失殆尽。
“我终于明白你母亲为什么愿意将你放了进来了,她早就算计好了的!”那一头,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哼,包罗万象、容得下一切、能吞噬一切的万象内力!恐怕她从你出生就打着主意要去拿人家的不传之秘,没想到还真是做成了!她这次根本就是打着主意让你来吸纳肉池灵气助你功成的!王于兮,为什么你就总是能如此的好运!为什么总有人护着你!”
四周倏地大亮,光线直刺我的眼睛,凌厉的掌风随着她最后那句“好运”袭来,不及闪避、只能一手挥剑当空劈去,另一手顺势前挡,与她的手掌粘连在了一起。
漆黑的浓雾瞬时自她的掌心逼入我的手掌,又慢慢向周围漫去,我清晰地看着自己白腻的手臂一点点爬上了黑藤。原来之前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变化,只是不管当时是不是因为有万象功护体的原因,如今却怕是也保不住了。
她正不要命地将她的内力渡给我,而我十五天里形成的内息自然比不过她几十年的功力,吞噬速度也远远不及她的强行狂轰猛灌。
甩不脱她的手掌,逼不出她的内力,我强吸口气,“你…不要…命了?!”只这一句话的分神,手臂上的黑藤又上延了两寸。
“这般毫无人样地活着么?”她桀桀地笑着,“我其实早就想死了,一直在等你而已……如今,你也尝尝这阴力附骨的滋味吧!”
说话间,她的内息如炸雷般轰下,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唯有全盘先收入自己的脉络间,避免两败俱伤。刹那,黑色的枝蔓绽满了全身。
“这一点,你母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