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何曼陀罗华?
白圆华,同如风茄花。
云何曼珠沙华?
赤团华……”
遍城的曼珠沙华,远望像血所铺就的地毯,我们穿行其中,人们所说的“火照之路”,是这个样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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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江英骐也独自来到这儿,彼岸古都凄凉地浮晃于世,历史都已转身离它而去,它怀抱一城血红独守秘密,多少人的前世曾在这儿纠葛……
只是他不会唱《曼珠沙华》,但他提到了曼陀罗华,与妖红似血的曼珠沙华不同,它苍白如雪。据说花诰出生那一年突然长出少见的白色种,可惜它一如出现般突然得消失了,那是花诰唯一喜欢的花。
“有些记忆,死人才该承受,对吗?”
流殇回答不上来,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要回应。但还是想一问究竟,因为,好想了解他。
“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江英骐反问:“你相信前世吗?”
流殇愣了愣,转而坚定地点头,那不是毫无根据的相信,不是一厢情愿的以为。比如,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刚住进心里。
“明白了吧。”
这哪是一时半会儿想得明白的,流殇摇头,却被江英骐嘲讽了一番。
毒舌的江英骐比冰冷的Mr。Sirius给人的感觉要更亲近些,其实他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很冷血的人,至少会对朋友微笑,或许他是把她当做了朋友。
那么前世呢?如果真的有前世,也是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
新购了一些教材,武子瑟叫人下去搬书,可惜因为是下课所以教室里没什么人。
“唉,浪费钱。”脱里单手支着下巴甩出一张牌。
凯接上一张牌,懒懒散散道:“保护森林啊。”
武子瑟点名了:“阁主、凯、脱里,下去帮忙搬书,还有……”
凯皱了一下眉头,走到武子瑟身边时拽上他的手臂快步走了出去,将他拉到角落。
“阁主不是你能使唤的!”凯冷着脸恶言道。
武子瑟拿开他的手:“你是不是误会了?”
“哼,误会。”凯皮笑肉不笑,“那你为什么不叫江岚也下去搬书?”
武子瑟诧异地看着凯,他无话可说。
“别忘了,吴婪不是男生。”凯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后离开。
武子瑟沉默许久,原来他一直忽略了,这个最挺他、最给他面子、最积极接下工作的好兄弟是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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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海孤城:一本好书、一首好歌、一幅好画,如红日初升、如暴雨骤停,独自欣赏是不会快乐的。
武陵人回复:快乐是分享。
我一直在做孤单无助的梦,这条说说是梦醒后有感而发的,武子瑟说得没错,我想不出什么比分享更快乐的事了。
梦中最后一个片段,我独自缩在宿舍尽头的仓库房里,手电筒黯淡的光恹恹地飘浮在黑暗中,杂物上摊着一本有趣的书,旁边的手机正收听着午夜广播。
看到精彩处我兴奋地手舞足蹈,可是立马又情绪低落了——我想说给别人听;听到广播台里动听的音乐我飞快记下歌名,只是,只有我听到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梦中那个我给人的感觉那么真实,就仿佛她真的存在似的,只是在另一个时空。我很心疼她,若我真像她那般孤单下去,没有骐,没有婪,我一定会变残忍的。
世界糟蹋了我的感情,我很可笑地爱上了一支笔。
长达六个月的梦境,我在学校过着集中营般的日子,身边有着一群不知该称为朋友还是同学的同龄人。我有认真读书的时候,因为我的父母希望我考上本科,含辛茹苦养育我,他们不过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
可是又怎么样呢?看看我,沉默寡言、阴暗颓废、虚伪薄情、自私绝望,做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早晨那姓武的还指着一小丛清新可爱的苜蓿对我说,遇见你,心情这般。于是,我那几个月的阴霾瞬间消散。
而当我微笑着看向他,却发现那人不是武子瑟,那么请把微笑还给我、还给我!
我付出了、我真诚了、我打开心了,可是这个世界总是在欺骗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露出微笑,就不会知道别人有多不屑,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既然明白了,人就会本能地保护自己,再想伤害我,很难了,因为我一定比你残忍!
梦中的经历太恶心,我在里面哭得很惨,设下的陷阱我都跳了,背后的话我都相信了,我都当真了,委屈又怎么样,我不要再原谅了,我要变成坏人,没心没肺的坏人。至于是什么事就不写出来瞎人眼了,等两天我也会忘记的,反正我现在也不写日记了。
丰富的经历不是坏事,但是心被伤了就残缺了,像我那么不小心,一定会弄脏它的。
武陵人:你在删空间里的东西吗?发生什么事了?
九海孤城:没事,就是有些东西没意思了,整理一下。
看着电脑荧幕我感动得要掉眼泪,谢谢你,武子瑟,你总能注意到我的每个细小举动,我落单时的无助,我犯错时的恐惧,我在台上的紧张,我工作时的不自信,我受挫时的失落……是你,让我能成熟自信地与人相处。
或许我是忽略了和他相处的许许多多小事,但受他照顾那么久,我对他的不止感激,更有喜欢。只是,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喜欢能怎么样呢,我都不知道是我本人喜欢他还是梦中的那个我喜欢他,他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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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古老的江河流经风里州,谁曾形容过那是我们星球上最潇洒的花纹,眼界真是宽广。
周末,我们跟随姜家两兄弟去江边走走,正好是涨潮时候,江河和大海会很不一样吧。许骁辰和骐也被拉了出来,大家都疲于自己的工作太久,欣赏这样原始而又粗犷的美正合适。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车窗外白练般的大江了,乌云黯黯生天际,江水看起来格外苍白。一下车,迎面吹来寒冷的江风,穿过发丝,凌乱了头发。江浪前赴后继地在堤坝下咆哮,引得婪感慨不已。
“嘿哟,比大海还凶!”婪将飞扬的发丝捋回耳后,迎着风大声笑道。
“这还不是最凶的时候,潮汐最大的时候犹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潮声和雷鸣一样响,就好像——古时候的战场。”姜城大哥真是满腔豪情,那硬朗的侧脸和坚毅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一位将军。
姜尚文看上去平静多了,靠近了才发现他在哼歌,想象下面真是战场,那他还真镇静,甚至有些无关紧要的悠闲,这样的人适合做军师。
空气里传来一个旋律,也许是姜尚文无意哼唱的歌,也许是幻听。
逆风而立,侧耳倾听,我曾无数次被音乐感动,梦里梦外,我有所思恋,风露更显婆娑,晚花也更显妖冶。可是我有点累了,那么这些会一瞬间枯萎吗?
有些人生活平淡无趣,正是因为缺少了音乐,电视剧之所以为电视剧是因为它无时无刻不伴随着背景音乐,紧绷的琴弦弹出,感情一触即发。
有个人除外——许骁辰,他静静望着江,连音乐也进不了他的心底,他无所谓什么无趣不无趣,因为一个人太久了,当孤单成习惯,能感动他就很难很难了。忘了吗,这个人可是承受得了将美奂绝伦的日出尽收眼底并独自消化的。
我没有勇气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不愿假装很懂他人,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持之以恒地理解除婪和骐,还有朱恩之外的人了。人会因为别人的理解而产生依赖,也会因理解的淡退或消失而产生失落,甚至是怨恨。
我只能做个冷漠的外人。
许骁辰发现了我的目光,我有些失措地低下头,我们在心里互相道着歉。
——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感受却吝于安慰。
——对不起,我无法露出笑容让你担心了。
天色阴沉异常,乌云也压得更低了,不妙,要下雨了,更不妙的是,我们都懒于带伞出门。不能再让朱恩淋雨了,我答应过做他的伞,可是我怎么这么粗心。
大家苦笑着冒着初落的雨点逃跑,远处一个小贩也急忙支起大雨伞收拾商品,我们便都躲了进去。
“咦?我要收摊了,你们……”
“我们买东西!“姜尚文把手伸进口袋,作势取钱,小贩立马眉开眼笑,热情招呼我们。
地摊上都是仿制的古玩,从银铜至陶瓷,从瓶罐至手镯,琳琅满目,但我们的目光竟同时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一吊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