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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闪过的恨意,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掀帘进来一位白须老人打断,起身赶紧搀着老人,唤了一声,“爷爷。”
老人虽然一脸白须,但是眼神清明,身子看上去也很是硬朗,慈祥的笑着望了转过头来的萧京杭一眼,问道,“公子醒了?”
“咳咳……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萧京杭望着老人说道。
“那也是你们命不该绝。不过,你醒来就没事了,看来另外一位公子就不行了。”老人轻叹一声,对着身边的少女吩咐道,“如兰,你去给那位公子煎药吧。”
“可是,爷爷,药也吃了不少了,为何不见一点起色?”如兰疑惑的问道。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老人摸摸飘飘的白须说道,“去吧,再去看看做些清粥来。”
等少女掀帘出去,老人走几步坐到床边上,搭手放在萧京杭的手腕上,给他把脉道,“脉象已经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你的右腿骨头断了,还是需要些时日修养的。”
“在下萧京杭。”
“萧公子,”老人摸着胡须慈祥的望着萧京杭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几百年了,可是从来没有外人能进来的。”
世外桃源?!这是萧京杭的第一反应,只是怎么进来的?想起那人,胸口又是一阵钝痛,气闷的厉害,“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也是,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都已经昏迷不醒了。那你就安心休息,我先出去了。”老人对着萧京杭笑笑也走出了房间。
这时,萧京杭才仔细的观察四处,简陋的茅草屋,里面布置都还很干净,扭头望了望帘子外面,隐约可以看见晕黄的光线,偶尔的射进屋内。又是夕阳西下……都说了他最讨厌夕阳!
42。忘尘
期间,那位叫做如兰的少女端了一碗清粥过来一趟,等他吃完之后,又躺下,脑子里还是晕晕沉沉的,迷迷糊糊间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亮了。挣扎着起身,靠坐在床柱边上,想下床,奈何一动右腿就是钻心的疼,只好忍了。如此,呆坐了估摸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少女如兰掀帘进来了。
“公子,醒了?”
“嗯,我叫萧京杭,姑娘以后可别一直公子,公子的叫,我可是受不了。”稍微恢复一点气力,萧京杭那不正经的调调便又出来了,一双狐媚的眼眸,含笑的望着如兰,盈盈的勾人。
如兰见了他这风流的模样,脸上便是一红,走到床边扶着萧京杭慢慢到椅子上,才低声叫了一声,“萧大哥,快点吃饭吧。”
除了刚醒过来那一天的激烈言语之外,萧京杭性子温和,又是生的俊俏风流无限,再加上谈吐风趣,见识广,倒是给村里所有人都混熟了。
“哟,萧公子,早!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做了一条腿呀!”
“呵呵,小顺子,早呀!没见过吧,这叫做拐杖!”萧京杭笑嘻嘻的回道。
小顺子年纪小,最不喜欢萧公子一口一口个的小顺子叫着,不满的嘟着一张嘴,“萧公子,我才不叫小顺子呢!”
“是,是,你叫顺发,李顺发!呵呵。”萧京杭一笑,脸上一双狐媚眼,灼灼发光,最是好看。
小顺子先是看呆了,回过神之后,跺跺脚,转身跑走了,跟这个萧公子说话,嘴上你是讨不上一点好处的。
小顺子一走,又遇上一人,“早哟!萧公子!这么早是要干什么去?”
“早!张大哥。太阳这么好,我去晒晒太阳!”
萧京杭这短短的一路走完,就有三五个人笑着跟他打招呼。终于走到一个很粗的树底下,树,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也很是稀奇。树下随手放了几张椅子,椅子中间还摆着棋盘。萧京杭只是来过一次,便喜欢上这个地方。
坐了一会儿,看见如兰背着竹篮子路过,“如兰,你这是干什么去?”
走到萧京杭身边,如兰停下脚步说道,“后山上有不少的药草。我去采药。”
“采药?是给那位公子用的吗?”
如兰轻咦一声,“萧大哥你则还是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位公子呢。是呀,那位公子要不是悬着那么一口气,估计早就不在阳间了。要说这都半个月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萧京杭点点头,“那你还是赶早去吧,而别回来的太晚。山路晚上不好走。”
如兰‘嗯’一声,朝着后山方向走去。萧京杭坐在那里,心情跌宕起伏,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安静,是因为他……吗?
拐着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住的房间的隔壁,深吸一口气,掀帘进去,入目便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了些,近看那张陌生的容颜,萧京杭还是忍不住一叹,一双好看的剑眉,此刻轻轻蹙起。眉宇间圣洁如莲。不过,却由于长期不见阳光之故,那张绝世容颜过于惨白,不见一点血色。
坐到床边,萧京杭盯着那人,手里便多出一把匕首,悄悄的朝着他的脖子移去。席林,你终归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手指无意间触到白皙的皮肤,高热的身体便是让萧京杭嗖的收回手。伸出另外一只手,犹豫再三还是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轻轻一碰,便觉得像是挨到了火炉。
等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发觉自己竟然给他把脉。气息微弱,命悬一线。忽然,萧京杭轻‘咦’一声,再仔细的给他把了把脉,相思竟然对他还是无效吗?席林,到了此刻,我甚至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忽然,一声很小很轻的呼唤声从床上那人口中传出来。剑眉紧蹙,似是怀着深深的恐惧。鬼使神差的,萧京杭轻轻的附在他的嘴边仔细的听着,接着便是浑身一颤。
“星儿……不,不哭……我……抱你……抱……”
顿时,望着床上那人时,萧京杭脸上是无比的复杂。有怨,有恨,还有……还有丝丝的濡慕。他从记事起,脑中的记忆就只有祈莲教,还有教主席林!他教自己武功,教自己用毒,也教自己杀人……在他的印象中,教主心狠手辣,却是无坚不摧的。就算是世间武林都与他为敌,他也是不屑一世的。而今……
这到底是谁欠了谁了孽,谁又还了谁的情?
门口脚步细碎,萧京杭眼眸一闪,高喝一声,“谁?!”
“是萧公子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萧京杭转身,“原来是爷爷呀。”
“嗯,我来看看他如何了?”来人正是一脸白须的老人,“你呢?是不是忍不住了?”
仿佛所有的心思全都被爷爷看透了一般,萧京杭脸上一僵,接着轻哼一声,扭过头去,“我与他是宿敌。那日,跳下悬崖,本就是想着与他同归于尽的!”
“哈哈,”老人笑着伸手摸摸胡须,“你们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是不可忘记的。我发现你们的时候,床上那位公子一双手可是紧紧抓着你的手,看了就是我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是动容不已。”
听了老人的话,萧京杭俊俏的脸上也闪过一抹动容,接着便随风而散了,低喃着,是说与别人听的,还是自己听的,“或许,你我不曾相识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老人或许是听见了这句话,也或许没有听见,只是笑笑,走到床边,边把着脉,边摇头叹气,“一直高烧不退,如此下去,恐怕也是枉然……”
“他……”萧京杭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依旧不停说着梦话的人,似是叹息,“死不了的。”明明知道,若是再有两天不醒来,便是不行了。但,嘴上还说着,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