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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明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紧的抱着臂膀,还不停的四处的张望,想想他祖父一生功名显赫,到哪里不是穿最好的饿,住最好的,就连是以前打仗,也比这好多了,而今,人到了暮年竟然还受这种罪……越想心里越是发酸,直到了,看见已经苍老许多的佝偻老人,终于忍不住,眼泪刷刷的便流了下来,“祖父……爷爷……我是溪儿,溪儿来看您了……”
几日的不见天日,以前那个老态龙钟的明尧,此刻也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一个,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是混沌污浊,原本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等抬头的时候,孙儿正站在牢门前面,“溪儿……”一句溪儿,便是声音也哽咽不已了。
31。王爷千岁
“溪儿,你要记得以后莫要学你爷爷贪得无厌。人活一辈子,权势一直都是最不重要的。”他争了一辈子,活了一辈子,高官俸禄,人人尊敬,可到了最后却是落得这般的下场,所以明尧这既是给自己孙儿的忠告也是对他的期待,“对了,这天牢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进来的,你是……”
“是张丞相。”
“将军……”张清正这才走到明尧跟前,又见他满脸沧桑,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发酸,“是我的错。”
“就冲着你刚才还唤我一声将军,我明尧这一生也是没有白活!”不是太师,仅仅只是将军,那叱咤战场的心满意足,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令人热心沸腾的战马,“丞相一生清明,是我的糊涂。不过,我虽然喜欢你唤我将军,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明兄’这个称呼。”
“明兄……”
“溪儿,”明尧对着明溪嘱咐道,“这里你不便久留,还是离开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丞相说说。还有……”一直都握着明溪的双手,此刻也稍紧了些。
明溪连连点头,哽咽不成声,“爷爷……”在他的记忆中,从记事起便是爷爷耐心的教他握笔、写字。还给他讲兵法,将他行军打仗,这些都成为了他最难忘记的记忆,而今,便是剩下伤心难过了。
“还有照顾好你娘,你娘是个温顺的女子,嫁进明府来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福。哎……”明尧说完便等着明溪的回答。
“嗯……孙儿会的,孙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我明溪虽然出了明府,但生生世世我就是姓明!”
明尧看着眼前这个处事干脆的孙儿,满脸都是高兴,“走吧……”
“嗯。”眼珠子已经划在了脸颊上,明溪不想爷爷看见更加伤心,立马转过身去,固执的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回头,走出了牢房。也走出了明尧的视线……
“明兄,你不怨恨我利用海东青来陷害你?”
“那两只海东青是王爷给你的吧?”明尧见他没有否认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想当初我们一起跟随先皇,听的最多的便他对他的皇帝的愧疚与怀念。怪就只能怪我是太后的兄长……可能是人之将死,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看透彻,我只是担忧当今皇上,他年纪还小,而王爷又是只手遮天,原本你还在,可是你这一走,他就是无所顾忌了?”
“太师还记得方浩吗?”
“记得。一夜之间无一人生还……”明尧忽然疑惑,“怎么突然提起他?”
“方浩少年的时候也跟随过太师吧?”
“嗯,是我的副将。一身的好武艺,并且还是嫉恶如仇。”
“哎……”张清正突然幽叹一声,“多少年了,我秋璇自太宗皇帝之后算起来都过了两百年了。太宗皇帝好战,入了京城之后便是屠城三日,还杀尽了前朝所有的群臣,当然包括前朝皇帝。我还记得前朝皇帝是姓方吧?”
明尧也是为官一辈子,心思自然是活络的很,“你的意思是方浩本就是前朝的传人?!这……”怎么可能?!
“原本我也不敢这般猜测的,前段时日在家休养,闲来无事便翻开史册看看,突然间就有了这般的推测。”
“我还是不敢相信,方大人在朝中一向是光明磊落。许是同姓罢了,想来王爷做了您的半个儿子……您这是在为他推脱?”
“我身为丞相之际,也是觉得那位王爷行事过于放肆,狂妄不羁,只是后来的观察觉得他或许并不是那样的人吧?”他有礼,待人谦和。又心思缜密,完全按自己的方式行事,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看人而待,看人而待!想想你若不是张耿的父亲,而他又长久拿不下张耿,能对你这么好吗?他可是人人口中的佞臣,人人得而诛之!)
“张大人,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你求的是不是这个?”张清正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你放心,明溪那个孩子他不会有事的……”
“到了最后,还是最懂我。”明尧伸手接过那个白色瓷瓶,望着张清正是最深刻的嘱托,“一定要护溪儿周全!”
翌日。王爷府。
“天牢传来消息,明尧已经畏罪自杀。”
嘉裕手里的奏折一封接着一封的转过,听见苍双带来的消息,眼睛都不带的抬的,只‘嗯’了一声。
“昨天张大人和明尧的孙儿明溪去过天牢。”
嘉裕这才抬头,一只手还拿着正在批阅的奏折,凤眸微眯起一条狭长的线,忽然线断开了,便是坠落悬崖,“把知道的人清理干净。再传出消息,就说明尧年事过高,突发疾病,猝死狱中。”
“属下明白。”苍双并没有立刻离去,“还有一个时辰送亲队伍就要出发了。王爷是不是要过去一趟,皇上都去了……”
“备马!”说着就起身顺手把奏折撂在桌子上,一袭的银月王袍流了一室的光芒,“公子呢?”
“属下一早便没有看见公子。”
嘉裕和苍双一起走到门口处,嘉裕脚步微微一停,苍双也赶紧停下,“你不用跟着了,去办刚才的事吧。”
“可是……燕朗一走,王爷身边没有人跟着……属下担心……”苍双似乎是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坚定的要跟随嘉裕的,这话顺口说出,便觉得一道利芒直直的射过来。
“我不介意让你回想起当年你追随我的原因!”
苍双瞬间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属下口误,口误。”笑话,当年他们对决,自己竟然十招之内便被他制服,甚至十天浑身都动弹不得,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那种滋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回想起来,“王爷小心,属下告退!”说完,一闪身,逃的比老鼠还快。
嘉裕望着那消失的方向,一时感慨,“跑那么快干嘛?本王好久都没有练过拳骨了……”摇摇头,走到马房,便看见一道身影正靠着一匹白马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走近些,那笑意更深,“本王知道你高兴,又何必如此看着本王?”
“本公子这叫做诱惑!诱惑,你知道不?”见嘉裕摇头,张耿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想当初,本公子这般潇洒英俊,可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我记得还有一个苗族少女,天天都在后面跟踪,总想着给本公子下情蛊,好让本公子爱上她。幸亏我跑的还算快……”那也是一位难得的妙龄少女,有着属于苗族的温柔,也有着属于苗族的固执和野性。
嘉裕拿着一双凤眸斜斜的扫过去,道,“你不是就说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张耿脸色瞬间便换成了讨好,变脸之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听说你要将梦瑶公主送去和亲?”
“身为我秋璇的公主,从出生便只有这么一条路。”对上那双讨好的眼神,嘉裕脑子一转便知道他想干什么,“想去看看传说中的梦瑶公主?”